出于皮岛安全的考虑,毛文龙将登岛的御林军人数限制到了三千人。他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双方不认识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他不这么做,那他的能力倒要被怀疑了。
不过,毛文龙委实小看了御林军的战斗力,他想着自己两万多人对对方的三千人还是有压倒性的优势的。但实际上正好相反,只要刘学一声令下,三千御林军会毫无悬念的把皮岛碾压。
“陛下,邹师长发来消息,说毛文龙为皮岛的安全起见,只允许三千御林军登岛,否则他无法保证不动武。”接到邹明发来的消息后,肖荣荣走到刘学跟前禀报道。
“动武?呵呵……”刘学笑了两声,说道:“毛文龙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他皮岛上有多少兵,就敢说要跟御林军动手?”
“陛下,要不臣过去一趟,表明一下身份?”肖荣荣说道。
在古代,信息极度的不发达,没有报纸,也没有电视这样的媒介,别说普通的百姓了,就是大部分地方官员都没见过皇帝。那么,皇帝要怎么去证明自己的身份呢?
办法一:在古代,黄色是皇家专用的颜色,民间除了出殡洒的纸钱和道士画的符篆外,一般人还真不敢用这个颜色。因此,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出现的话,一般人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办法二:出示信物,比如皇帝常用的扇子、玉佩之类的,这些东西都不是俗物,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但是这个办法也有一个弊端,就是认识这些信物的只是极少数的人,因此,这个方法就不太好使了。
办法三:宠臣的现身说法,就是官员们经常会给上级官员送礼,最后这些礼呢大多会汇聚到皇帝跟前红人的手里,比如乾隆时期的和珅。大清认识皇帝的地方官不多,但不认识和珅的几乎没有。
最后一个办法,其实和第三个也差不多,就是皇帝身边的人会有腰牌之类的信物。比如在《李卫当官》这部电视剧中,小混混李卫拿到了一块大内金牌,之后利用这块金牌做了许多事情。
大明皇帝身边的侍卫什么的,也是有腰牌一类的信物的,而这其中当属锦衣卫的腰牌最有分量,也最为人们常见。当初在组建近卫军的时候,为了图个方便,近卫军的腰牌没有单独制作,而是直接用的锦衣卫的腰牌。
所以,肖荣荣只要向皮岛一方亮出自己的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相信对方就会相信是皇帝亲临了。
“不用了,肖师兄,朕相信三千御林军能保护朕的安全。再说了,他毛文龙再厉害,他还真敢动朕?何况今天朕来皮岛,也不是对他兴师问罪的。传令下去吧,登岛。”刘学朝肖荣荣摆了下手说道。
皇帝出行的排场是很大的,即便刘学出海是去打仗的,但一些仪仗还是有的。
巨大的顺天府号冲滩,然后放下前舌门。几分钟后,乐师奏起了乐,随着音乐,两排由近卫军、宦官和宫女组成的队列鱼贯而出。前面的人手里打着高高的扇子类的东西,后面宫女和宦官手里都拿着东西。最后,一个壮汉举着一把明黄色的伞盖。
华盖后面是一名名身背AK74步枪,腰挎长刀,头戴头盔,武装到牙齿的近卫军士兵。在近卫军队伍的中间位置,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前行,这正是赖昌星从香港拍到的那辆防弹奔驰。
远华案案发后,赖昌星没能如原本历史上那样逃到国外,他被埋伏在机场的武警当场抓获。随后,案件以极快的速度进行了审理和判决。因为案件涉案金额太大,国家遭受的损失也很大,所以远华集团的财产以极快的速度进行了变现。那辆在香港就被刘学盯上的防弹奔驰被李志浩以极低的价格拍到了手里,然后转交给了刘学。
在现代社会,刘学已经有了宾利雅致728,所以,他就把这辆防弹奔驰给带到了大明这边。
看到皇帝出行的仪仗,东江镇一众将领再不怀疑,他们在毛文龙的带领下到岸边迎接皇帝的圣驾。
仪仗队一直走到紧急平整出来的平地处才停了下来,肖荣荣亲自打开车门,保护着刘学下车。一百多名近卫军士兵早已把除了毛文龙等将官以外的所有人都驱离了。
当穿着明黄色龙袍下车后,毛文龙等东江镇将领全部跪地,高呼,“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按正常程序来说,大臣们行完礼后,刘学就该让他们起来了。但是今天,刘学没有说平身,而是径直走到众人跟前。
刘学不认识毛文龙,但即便不认识,刘学也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出哪一个是毛文龙了。原因无他,毛文龙是东江镇的老大,他当然会站C位了。
居高临下只能看到毛文龙的头盔和脖子,因为这个时候毛文龙还是趴伏在地上的。刘学在看毛文龙,毛文龙也在看刘学,只是他也只能看到刘学的鞋子。他在想,皇帝此举何意。
“你就是毛文龙?”刘学突然问道。
“回圣上,臣是毛文龙。”毛文龙回答道。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刘学说道。
“谢主隆恩。”毛文龙说了声谢,便准备起身。
虽然年龄已经过了五十岁,但久经沙场的毛文龙身体还很健壮,他用手在地上一撑,身体就站了起来。
刘学这个朱由检的身体还是个少年,而毛文龙比他要高出一个头不止,所以毛文龙起身后,刘学就只能仰视对方了。
“朕有让你起来吗?”刘学不咸不淡的说道。
闻言,毛文龙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但很快他又扑通一声跪下了。“臣有罪,请陛下治臣之罪。”
仅仅两句话,场上的气氛就紧张了起来。跪在地上的东江镇将领们虽然还趴在地上,但有几个年轻的将领将手挪动到了方便起身的位置。
“朕有说你有罪吗?朕虽不是什么明君,但也决不是一个以莫须有的罪名就胡乱诛杀大将的昏君。”停顿了一下,刘学继续说道:“朕让你抬起头来,是想看看在朝臣们嘴里两极分化严重的毛总兵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毛文龙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主,没有什么是能让他害怕的。即便刘学今天的所作所为有给他下马威的嫌疑,但毛文龙并未太过在意。只见他猛的抬起头来,稍稍仰视着刘学。
这是一张并不出奇的国字脸,额头眼角的皱纹很深,脸色也很红润。一双不大却有神的眼睛,阔口,连鬓的络腮胡子,看上去有些威风凛凛的样子。
“诸位将军平身吧。”看过毛文龙的样子,刘学后退一步说道。
“谢主隆恩。”众人谢恩,然后在一片金属碰撞声中起身。
“麻烦几位将军让一下,你们站到这边来就好。”刘学指着旁边的地方朝毛文龙等人说道。虽然搞不懂刘学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所有人还是移动到了他指定的位置。
在毛文龙等人不解的目光中,刘学走到御林军士兵在地上画的一道痕迹跟前,他朝毛文龙等人说道:“诸位将军在皮岛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过关于朕的传说?传说朕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拯救黎民百姓的。”
在刘学希冀的目光中,毛文龙等人摇了摇头,“恕臣孤陋寡闻了,臣并未听说过此事。”
“唉。”刘学叹了口气,说道:“果然是消息闭塞啊。”
无奈的摇了摇头,刘学又振奋起精神,说道:“今天就让你们看看神迹吧。”
说完,刘学转回头,然后右手往前一伸。
突然,一座高达十几米的城堡便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对于见惯了这一幕的近卫军和御林军等人来说,他们根本一点惊讶都没有。但是,对于第一次见到这一幕的毛文龙等皮岛将士们来说,这一幕太特么震撼了。
凭空出现一座城堡,而且就出现在离自己不过三四米的地方,除了震惊,还有惊吓,当然还有重物落地后震起的尘土。
别墅从壶中界里取出来时距离地面已经很近了,但偌大一座别墅的质量也是很大的,落到地面后还是震起了大量的尘土。不等尘土临身,刘学一挥手,一座钢铁小房子便将他整个罩了进去。
有铁房子在,刘学可以免受尘土的侵害,但是毛文龙等人则没这么好运了。刘学为了给他们更大的震撼,特意把别墅放在他们三四米外的地方,别墅落地时腾起的尘土一下子就将他们笼罩在了其中。
咳咳,噗,哎呀……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十几个人匆匆从尘土中跑了出来。
待尘土散尽,毛文龙自然而然的朝刘学所在的地方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刘学先前站立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人,只有一个突兀出现的大铁桶一样的东西,于是他慌张的喊道:“圣,圣上呢?圣上哪里去了?”
“毛将军无需担心,陛下就在那里。”邹明指了指把刘学罩起来的铁房子。
“什么?圣上在,在哪里?”毛文龙脸上的慌张并没有消失,虽然他不太看得上刘学,但皇帝在皮岛失踪了,那他这个东江镇总兵估计也走到头了。
邹明笑笑,说道:“毛将军无需担心,你看。”说着,邹明一指铁房子。只见肖荣荣已经上前按照一定的节奏敲起了铁房子。
下一刻,没有任何征兆的,铁房子突然就消失了。铁房子消失后,露出了里面的刘学。这一幕再次震惊到了东江镇诸将领,他们一个个都在想,这是在变戏法吗?怎么这东西说出现就出现,说消失就消失的?
满意的看着东江镇的将领们那目瞪口呆的样子,刘学走到毛文龙跟前,说道:“毛将军不请朕去看看东江镇的将士们吗?”
“啊,啊?”毛文龙虽说见多识广,但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所以他也是一副傻傻的样子。待刘学跟他说话,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好,好的,圣上。”
先前为了预防御林军是敌人,皮岛上的东江镇士兵已经完成了集结,此时两万多官兵就在不远处列阵。
在百多名近卫军的保护下,刘学检阅了一下东江镇的士兵。说实话,东江镇的军容是真的不敢恭维,这哪里是兵啊?简直就是一群土匪吗。
松垮的队列,乱糟糟的着装,脸上的表情也是懒洋洋的,即便是刘学检阅的时候,队伍里仍然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完全没有纪律。
尽管有着诸多的不足,但刘学也看到了这些人的一个发光点,那就是不管他们多松垮,他们的手却时刻紧握着手里的武器,大有一种不服就上的劲头。
果然是久经战阵的战士,即便是在安全的后方,他们仍然将武器视作第一生命。
东江镇官兵的松垮和刘学身边近卫军的整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穿着破旧,精神不振。而另一边则是穿着崭新的军装,全身着甲,武装到牙齿,且纪律森严。
在队列前方缓缓走过,看着一个个衣着破烂,且站没个站像的士兵,刘学不禁摇了摇头。这哪里是军队啊,这分明就是一支逃难的队伍吗。装备差是一方面,但士兵的军容军貌又是另一回事,这些还没进行军改的军队还真就是乞丐军啊。
粗略的巡视了一下后,刘学眼中的失望是肉眼能看出来的,显然他对这支被后世褒贬不一的军队充满了失望。
“圣上,士兵们的装备是差了点儿,但是他们和建奴打起来也是很拼命的,建奴在他们面前也讨不了什么好的。”看到刘学失望的眼神,毛文龙不得不出言为自己的士兵正名。
“毛将军,一支军队可以打败仗,但不可以没有军魂。”刘学指着面前这些拉胯的士兵朝毛文龙说道:“你告诉我,他们的魂在哪?一支没有魂的军队,他能打胜仗吗?即便能,朕相信他们也远没有你给朝廷的请功奏章里写的那么厉害。”
东江镇军队厉害吗?如果论个人或者小部分人的战斗力也还行,但一放大到大规模战斗就不行了。至于原因吗,很简单,就是大家互相之间是不信任的。你在前面拼命,而后面的人呢?他们不但不准备做你的后盾,反而在战事不利的时候选择第一时间逃跑,这样一来,前面的人还会和敌人拼命吗?显然是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