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七世纪的东南亚是极其混乱的,这个时期的土著之间经常会爆发战争,加之葡萄牙人和荷兰人先后到来并发起的殖民战争,所以这里的战争很频繁。
当大明停止远洋后,满者伯夷很快就开始给旧港的施家施加压力。在满者伯夷强大的实力压迫下,旧港苦苦支撑了十几年,最后为了旧港所有华人的安危着想,施二姐最终选择了投降。
旧港投降后,满者伯夷的国王并未对旧港进行大屠杀,他只是把施二姐调到了另一个地方去管理当地的华人,可见旧港政权的改变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流血事件,或许这里面也有满者伯夷对大明的畏惧吧。
在之后的近两百年时间里,随着本土政权的变迁,旧港又多次易主。直到1620年,荷兰东印度公司占领旧港,并将旧港改名为巨港,一直延续至今。
说完旧港的演变后,吴老二又为周雷雷讲解了南洋各地的势力。
比如占据爪哇岛中东部和少数西部地区的马打蓝王国,比如占据苏门答腊岛大部分地区的亚齐王国,又比如占据马六甲城的葡萄牙人,以及占据马来半岛的柔佛王国,还有就是占据巴达维亚的荷兰人。
介绍完这些国家和势力后,吴老二又说了一下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首先就是同在爪哇岛上的荷兰人和马打蓝王国,他们之间偶有小冲突,小冲突积累多了,最终在今年下半年和明年爆发了两次大规模的战争。
其次是亚齐王国和荷兰人的矛盾,旧港就是荷兰人从亚齐王国的手里抢走的。
再次是亚齐王国和葡萄牙人的矛盾,亚齐王国和柔佛王国的矛盾,他们之间的矛盾经常爆发战争。
最后就是柔佛王国和葡萄牙人的矛盾,他们之间也是经常爆发战争。
这些国家就跟春秋战国时期的各个诸侯国一样,互相之间会爆发战争,但有的时候也会联合到一起对抗其他的国家,可谓是乱的一比。
“现在旧港的统治者是荷兰人,他们在城里修建了一个兵营,大概驻扎着一百名士兵,还有两百多移民。我们华人比较温和,不愿意打仗,要不然就这一百名士兵根本统治不了这里的数万华人。”
话毕,宴散。
当天周雷雷一行人就住在了燕来楼,和吴老二做起了邻居。
“客官,您请这边走,这里是我们燕来楼最好的房间之一了。”吃完午饭,伙计把微醺的周雷雷和大醉的吴老二领去了房间。
打开门,田洪亮和另一名士兵轻轻的把他们架着的喝多的周雷雷放到了床上。
伙计说道:“客官,小的这就去打洗脸水。”
“好的。”田洪亮点头说道。
伙计走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端着一盆水走了回来,田洪亮把毛巾打湿,然后给躺在床上的周雷雷擦了擦。
“你出去吧,没有召唤不要过来。”给周雷雷擦完脸后,田洪亮朝伙计说道。
“是。”伙计答应一声,然后端着脸盆走了。
目视着伙计下楼后,田洪亮转身走到床边说道:“大人,伙计走了。”
田洪亮话音刚落,周雷雷便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他眼放精光的样子,哪有一点醉酒的迹象。
“田班长,你带人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放进来。”周雷雷叮嘱了田洪亮一声,然后他把电报机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田洪亮出去了,周雷雷先是伏案写了一下待会儿要发的内容。等写完后,他给电报机接通电源,然后戴上耳机,拿出密码本开始发报。
嘀嘀,嘀嘀,嘀嘀……
一串串电波飞出旧港,跨越陆地和海洋,一头钻进了停泊在海岛背面的大帝号上。
嘀嘀,嘀嘀……
大帝号上,通讯兵一边认真的听着讯号,一边飞快的在本子上记录着一个个数字。很快,一张纸写满,通讯兵翻过一张继续书写。
“报告长官,飞鹰来电。”用密码本把电文翻译完后,通讯兵立刻拿着电文去向自己的长官报告。
之前大帝号上的通讯兵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是直接找舰长,这次回来,刘学把战舰上的人员做了一下调整,增加了一些军官。通讯部门增加了一个叫观通长的部门长官,通讯兵有什么事情先报告观通长,然后观通长再去找舰长汇报。
“报告舰长,飞鹰来电了。”观通长拿到电报后立刻转交给了张文山。张文山拿着电报去甲板上找正在海钓的刘学。
“陛下,这是周大人发来的电报,请陛下过目。”张文山躬身把电报呈给刘学。
小安子上前接过电报,然后弯腰交给了刘学。
“呵,这电报还真长啊,周师兄这是把电报当信来写了吗?”展开电报后,刘学发现这封电报堪称史上最长电报了,粗略一看估计有上千字了。
看完电报,刘学把电报交给了小安子。接着,他说道:“把电报交给总参谋部,让他们制定作战计划吧。”
电报转到参谋部,邢希希拿起电报念了一遍。
“大家对南洋的情况都了解了吧?陛下命我等制定作战计划,大家都说一说自己的想法吧。”
“参谋长大人,属下是不是要回避一下啊?”彼得·奴易兹讪讪道。他是荷兰人,这次作战的目标中有荷兰人,他觉得自己应该避避嫌。
邢希希扭头看向彼得·奴易兹,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必,现在你已经是大明参谋总部的一名作战参谋,你是大明人,陛下敢用你,必然是相信你的,所以你不用回避。”
“谢谢,谢谢参谋长大人的信任。”彼得·奴易兹感谢道。
作战计划可不是儿戏,一个弄不好是要死很多人的,所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认真的琢磨着,沃克和伐尓得斯已经拿出纸笔在那写了。
“参谋长大人,属下觉得没有什么好计划的,属下听陛下说过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没有意义。如今我大明舰队实力强大,士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完全可以正面碾压敌人,在圣萨尔瓦多城,在大员,在升龙城我们不都是这么做的吗?”年轻的曹变蛟琢磨了一会儿后大声说道。
曹变蛟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叔叔曹文诏身边,混迹军营多年下来他已经成长为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但是在谋略方面他还存在一些短板。
“曹大人,我想陛下让参谋部制定作战计划的用意是锻炼。”魏磊原本只是天津水师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天津水师解散后,他跟着林秉谦一起加入了皇家海军。初入皇家海军,魏磊颇为谨慎,他表现出一副十分油滑的样子,不论什么事情他都不站立场,就跟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似的。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魏磊对皇家海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渐渐的,他开始展露出自己的才能,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被任命为参谋总部的海军作战参谋。
“曹大人,如今我们遇到的都是实力弱小的敌人,凭借我们强大的舰队和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士兵的确能碾压敌人。但是,曹大人有没有想过,既然我们能用实力碾压敌人,那陛下还要参谋部做什么?是陛下钱太多想让我们给他花钱吗?”
魏磊停顿了一下,曹变蛟听了他的话也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曹大人跟随曹文诏曹大人征战沙场多年,虽然年纪不大,但作战经验丰富,已经是一名不可多得的骁将。但是,曹大人熟悉的是骑战,是以刀枪为武器的战斗,是带领麾下士兵冲阵的战斗方式。现在呢?曹大人看看我们装备的是什么武器?能打十几公里,甚至更远的大炮,射程达到一千米,甚至两三千米,准头也十足,而且还能连发的火枪,能够用肩膀抗着发射的大炮(火箭筒),能够发射炮弹和枪弹的钢铁战车。这还只是陆军武器,海军呢?看看咱们脚下这数十丈长的钢铁战船。”魏磊用力的跺了跺脚,脚下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
“看看这不会被击沉的钢铁战船,看看这周围稀奇古怪,但却实用的东西,看看这能千里传递消息的电报,看看这能几十里外杀人于无形的超远射程大炮。”魏磊伸手指着周围的设备说道:“曹大人,现在的战争已经不是过去我们所熟悉的战争了,我们要想继续在军中效力,就必须掌握以现在军队的武器装备为基础的作战方法,我想陛下明知道可以碾压,还要让我们制定作战计划,目的就是让我们掌握新的作战方法。”
魏磊抬起头看了彼得·奴易兹和沃克几人一眼,继续说道:“陛下让他们加入总参谋部,一个是因为陛下胸襟宽广,用人不疑,另一个我猜是因为他们都是西洋人,他们对西洋的武器装备和军队作战方法比较清楚,能够对我们制定的作战计划进行查漏补缺。”
“曹大人,你还年轻,如果你真的掌握了新式军队的新式作战方法,我想你的前程绝不会只是一个参谋。”
大明总参谋部一共有六个人,邢希希是皇帝身边的护卫,根本不懂军事,他之所以进入总参谋部,魏磊猜测是因为皇帝对他的信任,让他来看着总参谋部的。沃克是一个翻译官,航海家,对军事略懂一些,但不是很擅长。伐尓得斯和彼得·奴易兹虽然都是军人,懂军事,但是他们毕竟不是汉人,皇帝再信任他们也不会把军队交给他们。至于自己,魏磊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也知道短时间内是无法获得皇帝的信任的,因此,在总参谋部中,根正苗红的曹变蛟是最有前途的一个。
可以这么说,一旦曹变蛟离开参谋部,他一定会化身为龙,成为一方统帅的。
“沃克,彼得,伐尓得斯,你们是西洋人,但是你们现在已经成为大明人了,作为同僚,我奉劝你们一句,千万不要再对故国有眷恋之情。陛下让你们加入参谋部,这是陛下对你们的恩典,你们千万不要辜负了陛下对你们的信任。因为一旦这份信任消失了,要想再建立就不可能了。切记。”
“是是是,我们都明白,谢谢魏,谢谢你的关心,现在我们过的很好,比以前还要好,尊贵的皇帝陛下对我们的信任我们能看到,请你放心,也请大人放心,我们从此就是大明人,我们会尽全力为皇帝陛下服务的。”沃克有些谄媚的朝魏磊和邢希希说道。
端正态度后,几个人开始认认真真的做起了作战计划。
很快,在几人的商量下,一份看上去有些粗糙的作战计划就新鲜出炉了。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亲自把计划拿去给陛下过目。”邢希希从打印机里拿出刚刚打印好的作战计划朝曹变蛟几人说道。
“总参加油。”曹变蛟握拳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说道。
“总参加油。”魏磊和沃克几人也纷纷给邢希希打气加油。这是他们加入总参谋部以后独立制定的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作战计划,他们对这个计划充满了希望。
“陛下,这是总参谋部制定的作战计划,请陛下过目。”来到甲板上刘学海钓的地方,邢希希躬身呈上了作战计划。
听到邢希希的声音,刘学扭回头,他招招手朝邢希希说道:“邢师兄,过来,站那么远干什么。”
“陛下乃一国之君,身系大明万千百姓之福祉,臣还是离远一些的比较好,毕竟人心隔肚皮,万一臣……”峨眉派众人是在刘学还未登基为帝的时候就来到他身边的,长时间相处下来,与其说他们是主仆、君臣,不如说他们更像是朋友、亲人。
一开始的时候,峨眉派众人和张文山、任非凡等少数人与刘学相处的很随便,像肖荣荣在教刘学轻功的时候,因为刘学一些动作不到位,他甚至还体罚过刘学那么一两次。即便是刘学刚登基的那段时间里,众人也没有收敛太多。直到后来,刘学多次遇刺,他的性格变的阴暗了一些,再加上有些人的刻意提醒,众人这才开始注重起君臣的相处之道。
“少废话,过来。”刘学阴着一张脸说道。刘学不是傻子,身边人的变化他看的清清楚楚,有时候他会感叹,这就是伴君如伴虎吧,即便虎无伤人意,但作为人来说,他们还是想离虎远一些,以防被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