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广袤的大地上一阵微风吹过,没膝的野草歪倒,露出地面上一根沾着泥土的白骨。突然,一只马蹄重重的碾过白骨旁的泥土,风过,野草恢复原状。远远望去,沾染着泥土的白骨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战马奔驰而过扬起在空中的尘土和草屑。
望海堡,毗邻渤海湾,离海岸线不足一公里,距离锦州城也不过二十多公里。这里以前是一座千户所,驻扎着一个千户的人。后来,女真人来了,由于这里比锦州更靠东,所以女真人每次来都会往望海堡转一圈。有人杀人,没人拆房。
与女真人拉锯多次后,明军最终放弃了这座堡垒。一个多月前,信王的筑城队来到了望海堡,他们在堡垒的原基础上重建了望海堡。
新的望海堡比原本的堡垒大了一些,城墙也高了一些,城内建了足够两千人居住的房屋。另外,为了阻挡女真人的攻城,筑城队还在城堡的外面挖了一条护城河。
这一天,一骑快马跑进了望海堡。守城士兵验过骑士的身份后,骑士被带去见了守城参将廖辉。廖辉原本只是关宁军里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游击将军,麾下有一千士兵。宁锦之战的时候,廖辉带兵与郭凯一道消灭了乱入的多尔衮麾下的两个牛录,因此累功升为参将。
因为要保护筑城队,因此廖辉看到了筑城队闲暇时间的训练。看着筑城队那整齐的队列,筑城队成员那坚毅的脸庞,有理想有抱负的他心里感触颇多。之后,廖辉在升官后的第一时间便自掏腰包又招募了一千士兵。
等把士兵招募完毕后,廖辉向筑城队的首领郭凯借了些教官去训练他的队伍。再之后,张献忠来到了辽东。张献忠来到辽东后,他立刻从筑城队里挑选了三千人组建了一支护城队。
在数万筑城队和班军的不停忙碌下,辽东被女真人破坏掉的城堡基本上都已经重建完毕。城堡都修建完成了,筑城队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就在郭凯收拾东西准备带人回家的时候,刘学的一纸命令来了,筑城队筑城完毕后,立刻转成修路队,修建锦州到山海关的道路。
因为和筑城队走的太近,廖辉在关宁军系统内遭到了排挤,他被派到了最危险的望海堡驻守。张献忠是有着极大的野心的,他不满足于现在的成绩,而他也知道,自己要有更好的将来只能靠军功来换取,于是张献忠也带着护城队来到了望海堡,与廖辉一起驻守在这里。
这一天,天启皇帝驾崩,信王登基的消息传到了望海堡,与这个消息一起到的是刘学给张献忠的一封密信。将密信打开看了一下后,张献忠把信收好,接着他让亲兵去请郭凯,以及筑城队的总负责人张老三和赵四。
很快,郭凯、张老三和赵四就到了。
“张将军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三人来到张献忠的房间后,郭凯问道。
张献忠说道:“大家先坐。”等几人坐下后,张献忠继续说道:“信王殿下登基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郭凯点点头,说道:“知道了,真没想到,殿下现在竟然成为皇帝了,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啊。”
“谁说不是呢?想想几个月前第一次与殿下见面的场景,我怎么也想不到殿下有一天会成为天子。”赵四接茬说道。
张老三说道:“殿下是个大善人,想当初,我家狗子淹死了,殿下竟然亲自去给我道歉,这样的行为,哪个王爷做过?殿下当了皇帝,那是咱们大明百姓的福音,我相信总有一天大明的百姓会在殿下的治理下过上好日子的。”
张献忠看了三人一眼说道:“咱们这几个人都是受了殿下,啊不,现在是陛下了,咱们受了陛下天大的恩惠,以后是要用命去报答的。我老张提前在这里表个态,以后谁敢做对不起陛下的事情,别怪咱老张不念旧情。”
郭凯说道:“这事不用张将军说,咱们都明白,如果不是陛下,咱们在坐的这几个人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陛下对咱们的恩情大如山,咱们能回报的唯有一条命而已。”
赵四和张老三也跟着点头,表达了自己誓死效忠刘学的态度。
见三个人都表了态,张献忠把刘学的密信拿了出来。“这是陛下来的信,你们都看看吧。”
听张献忠说刘学来信了,三个人起身围了过去。看完信,张献忠掏出打火机将信点燃,烧成了灰烬。
“张将军,陛下让咱们扩军倒没什么,不过这个可以挖关宁军的墙脚是什么意思?”郭凯皱着眉头说道。
“我觉得这句话代表了陛下对关宁军的不信任。”张献忠说道:“咱们在陛下还是信王的时候就跟了陛下,要说信任陛下当然是更信任咱们了。我觉得陛下不信任关宁军,才会让咱们去挖关宁军的人。你们别看这两年有宁远大捷和宁锦大捷,可是战果如何?斩首不过几百级,而且大部分是在防守城池的时候造成的杀伤,野战关宁军并不擅长。而且,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关宁军的战斗意志并不坚定,指望他们收复辽东是不可能的,我觉得陛下应该知道关宁军的状况,这才让咱们来到这辽东,现在更是让咱们扩军并挖关宁军的墙脚。”
“那咱们真的要去挖关宁军的墙脚?这样做会造成两军的矛盾吧?这里是辽东,毕竟关宁军势大,咱们……”对于挖关宁军墙脚一事,郭凯是持保守意见的。再怎么说这里是辽东,是关宁军的地盘,你在人家的地盘挖人家的墙脚,这不是找倒霉呢吗?
“怕什么?咱们是陛下的嫡系,咱们就挖了,他关宁军还敢把咱们怎么着了吗?再说了,陛下让咱们扩军三万,可咱们现在只有三千人。虽说陛下说先从筑城队招人,可是筑城队还要修路,咱们总不能把青壮都招进军队吧?那样做的话,张兄弟以后可怎么修路?依我看,陛下肯定也想到这一点了,而且陛下怕咱们不敢去关宁军挖人,所以才把这事挑明了,陛下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咱们放心大胆的去挖人,我相信,陛下一定会给咱们做后盾的。”
“好吧,陛下的命令咱们一定是要完成的,目前也只好如此了。”郭凯想了想是这么回事,筑城队总共才三万多人,其中符合招兵标准的也就不到三万人,如果把这些人都招进军队,张老三就玩不转了。
“回去后大家各自都要忙起来了,该招兵的招兵,该修路的修路,该扩大生产的扩大生产。从陛下的安排来看,陛下是有收复辽东的意思的,所以咱们要尽快做好准备,别到时候陛下用到咱们了,咱们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那就有负皇恩了。”张献忠叮嘱几人道。
“是,咱们都明白,回去后,咱们就结束休整,开始修路。”张老三说道。
“报,张将军,廖将军求见。”几个人正在房间里说话,一名亲兵进来禀报道。
“廖辉?他来做什么?”听亲兵说廖辉求见,张献忠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朝亲兵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将军。”亲兵答应一声,转身去通知廖辉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廖辉就进来了。看到房间里的几个人,廖辉诧异了一下,接着他抱拳跟所有人打了个招呼。“张将军,郭将军,张兄,赵兄。”
“廖将军。”郭凯几人也拱手跟廖辉打了个招呼。
打完招呼,让廖辉落座后,张献忠朝廖辉问道:“不知道廖将军找本将军有何事?”
“是这样的,张将军。”廖辉说道:“今日本将接到陛下的一道圣旨,陛下着本将带手下两千士兵进京。张将军,你们几位与陛下相熟,你们给我参谋参谋,陛下召本将进京所为何事?”
“陛下召廖将军带兵进京?”张献忠吃惊的问道。
“啊,是啊,呶,本将把圣旨都带来了,各位请看。”一边说着,廖辉从怀里取出一份圣旨。
将圣旨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展开。果然,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命廖辉即刻起带兵入京见驾。
看完圣旨,张献忠朝廖辉说道:“廖将军,你这次进京,应该是好事。”
廖辉问到:“张将军为何如此说?陛下应该是不知道本将的,本将实在想不明白。”
张献忠哈哈一笑,他伸手在廖辉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上次廖将军与郭兄弟一起歼灭了鞑子两个牛录,那请功折子上可是有廖将军的名字的。本将军来到辽东后,给还是信王的陛下的书信中也提及过廖将军,说廖将军志向高远,有一颗精忠报国的心,想必是陛下就此记下了将军的名姓。如果本将军没有猜错的话,陛下召将军进京,怕是有什么好差事交给将军去做。你想啊,如果不是有什么好差事的话,陛下干嘛要将军带兵进京呢?”
众人一想,的确如此,郭凯跟着说道:“恭喜廖将军了,只要廖将军能完成陛下交与将军的事情,将军一定会得到陛下的重用的。”
听到两人说的话,廖辉惊喜的拜倒说道:“感谢张将军向陛下举荐标下,以后标下唯将军马首是瞻。”
“廖将军客气了,你我都是军人,当为陛下分忧。”张献忠将廖辉搀扶起来说道。
一天后,和张献忠办理好交接手续后,廖辉带着他麾下的两千士兵踏上了南下的路。与此同时,辽东军中还有数名将领接到圣旨,然后带着自己的亲兵踏上了进京的道路。
此刻,在京师,在皇宫里,刘学正在给两百多名皇宫护卫上课。几天前,刘学和陈丁当说了要他们脱离峨眉派,留在皇宫做侍卫的事情,陈丁当没有替所有人做主,而是将决定权交给峨眉派众弟子自己去选择。本来说两天就出结果的,但这事却拖了好几天。最终,一百峨眉派弟子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有二十几人离开了。在离开的人中,外门弟子占了绝大多数,内门弟子中只有一人离开。
一百峨眉派弟子走了二十多人,留下来的有七十四人,这其中,肖荣荣师兄弟几人全部留了下来。
一百八十七名死士,加上七十四名峨眉派弟子,一共是二百六十一人,再刨除林苗苗,所剩下的这二百六十人就是刘学在皇宫能住下去的最大倚仗。有了这批自己最信任的侍卫,刘学当然要给他们最好的武装了。于是,在终于能闲下来后,刘学把二百六十人都集合起来,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取出了一支AK74步枪。
“陛下,这是何物?看着怎么这么奇怪呢?”刘学把步枪拿出来后,站在他身边的肖荣荣好奇的问道。
“这是朕发明的步枪,就是火铳更新换代许多次后的产物。”一边给肖荣荣解释着,刘学检查了一下枪支,然后他拉了一下枪栓。
“步枪?火铳?”看着刘学手里那个将近一米长的玩意,肖荣荣睁圆了眼睛仔细的看了起来。
检查完步枪,刘学端起步枪摆好瞄准姿势,接着他闭上一只眼睛,朝两百米外的枪靶瞄了瞄。当三点连成一线后,他果断的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两百米外的枪靶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弹孔。显然,今天刘学并不打算只开一枪,所以接下来他连续扣动扳机,砰砰砰的枪声连成了一片。每次枪响过后,远处的枪靶上就会应声出现一个弹孔。
一个满弹匣是三十发子弹,三十声枪响过后,两百米外的枪靶上的弹孔连成了一片,有些甚至是重叠在了一起。
当刘学打空一个弹匣,准备换上一个新弹匣的时候,肖荣荣施展轻功,很快就将两百米外的枪靶给拿了过来。
枪靶展示在众人面前,只见原本平整的枪靶表面,此刻已经是弹痕累累。
“陛下,这,这火铳能连发?而且打的还这么远?”张文山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枪靶,一脸的难以置信。张文山是张家的死士首领,对火铳并不陌生,当初在深山里接受训练的时候,他就亲手打过火铳。只是,刘学手里的火铳与他之前训练用的火铳,相差也太大了。
先不说这个火铳更加的小巧,就说这射速和射程,简直恐怖的可以。旧式火铳一分钟能射击几次?三次,还是两次?而这个叫步枪的火铳呢,他只看到刘学不停的扣动扳机,没有哪怕一息的停顿。再有就是这恐怖的射程和命中率,这可是将近七十丈远啊,三十次射击,几乎每一次都能命中目标。而旧式火铳呢?超过二十丈能打到人身上就念阿弥陀佛了,至于杀伤力?那就只能呵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