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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布局(一)

    沐浴之后,刘学穿上孝服来到乾清宫继续为朱由校守灵。在这里,刘学看到了满脸憔悴,精神不振的魏忠贤。刘学走到魏忠贤身边,轻轻碰了他一下,接着刘学伸手指了指大殿的一个角落。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大殿角落,魏忠贤躬身施礼,问道:“陛下找奴婢是有什么吩咐吗?”

    “魏公公,抽空就去休息一下吧,这才两天的时间公公就已经累成这副样子,后面这些天可怎么撑下来啊。”看到魏忠贤憔悴的样子,刘学心里多少是有些感动的,这说明魏忠贤对朱由校是有着真感情的。

    “奴婢多谢陛下体谅,然大行皇帝对奴婢有知遇之恩,奴婢不能慢待了大行皇帝,奴婢的身体奴婢自己知道,奴婢还能撑。”魏忠贤感激的看了刘学一眼说道。

    “那好吧,既然魏公公坚持,那朕就不多说了。”停顿了一下,刘学继续说道:“是这样,朕把你找来是有个事情跟你说一下。”

    “陛下有什么尽管吩咐,奴婢定当全力以赴,不叫陛下失望。”魏忠贤说道。信王登基,他这个老人要及早向新皇帝表忠心,否则等别人走在他前面了,就没他什么事儿了。虽说从王承恩嘴里得到新帝对他很是尊敬,但毕竟身份有别,该表的忠心必须是要表的。

    “好。”刘学点了下头说道:“还是之前朕跟你说过的那件事情,就是彻查皇宫所有宫女和宦官的事情。朕知道,现在公公忙于皇兄的事情,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朕不怪你。不过,除了魏公公和王公公外,朕不相信这宫里的任何人,所以出于安全考虑,朕要把朕在信王府的护卫都带进宫来,负责保护朕的安全。你是内廷大总管,这件事朕怎么都要提前跟你说一下的。”

    “这……”听到刘学说要把信王府的护卫带进宫,这显然是不符合规矩的。而且,一旦刘学这么做了,那也就代表他魏忠贤要想再掌控新帝,几乎就没有可能了。魏忠贤当然不想答应,但是不答应就会得罪新帝,得罪了新帝,那以后自己手里的权力还会继续吗?

    思量再三,魏忠贤说道:“请陛下恕罪,这两天奴婢光顾着大行皇帝的事情了,忽略了陛下的安危,奴婢该死。”先是告了一下罪,接着魏忠贤又说道:“还是陛下思虑周全,陛下信王府的老人自然是可信的。这样,陛下的人什么时候入宫,陛下派人通知一下奴婢便可,奴婢亲自去带他们入宫。”

    “好,那就麻烦魏公公了。”刘学说道。

    “奴婢不敢当,奴婢为陛下做事是应该的。以后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陛下有需要随时可以吩咐奴婢去做,奴婢一定会尽心竭力,为陛下好好做事。”魏忠贤觉得刘学对他太客气了,有时候过分的客气就是疏远的意思了。

    刘学伸手拍了拍魏忠贤的肩膀,说道:“魏公公,前几日皇兄病重召朕入宫,曾亲口跟朕说过:忠贤恪谨忠贞,可计大事。这以后,还望公公能像辅助皇兄一样辅助朕,让你我二人共同开创一个美好的未来。”

    听了刘学的话,魏忠贤立刻飙出了老泪,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朱由校的梓宫磕了个头,然后哽咽着说道:“大行皇帝对奴婢大恩大德,奴婢万死难报。”说罢,魏忠贤跪在地上,膝行转了个身,朝着刘学又磕了个头,哭着说道:“陛下,奴婢,奴婢……”

    魏忠贤激动的话都说不好了,他奴婢了好一会儿这才激动的高声说道:“陛下,奴婢多余的话也不说了,以后请陛下看奴婢的表现就好了。俗话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陛下就知道奴婢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起来吧,地上凉。”刘学弯腰亲自把魏忠贤搀扶起来,说道:“虽然朕与公公接触不多,但朕相信皇兄不会害朕,皇兄那么说无异于托孤了,以后公公便是朕的顾命大臣了。”

    “陛下,奴婢真是太感动了,奴婢,奴婢再给陛下磕一个吧。”一边说着,魏忠贤跪地上又给刘学磕了几个响头。

    天明,刘学没有去例行的跑步,简单的吃过早饭后,刘学继续守灵。大概九点的时候,黄立极等大臣把刘学叫到了别处,工部尚书薛凤翔请旨拨款,朱由校的陵寝该修建了。

    “陛下,臣大概的核算了一下,修建大行皇帝的陵寝至少需要一百万两银子。”薛凤翔先是看了户部尚书郭允厚一眼,然后才跟刘学说需要的银子。

    “什么,一百万两?薛大人,你可真能狮子大开口。三大殿刚刚建成,你知道修三大殿花了多少银子吗?还有辽东的饷银,九边的饷银,大行皇帝的丧礼也需要不少银子,户部一年就那么多岁入,这秋税还没收上来,我哪里去给你找那么多银子?要不这么着吧,你看我值多少银子,不如你把我拉去得了。”薛凤翔刚说完要一百万两银子,郭允厚就炸了窝了。

    大明税收少是公认的,以前还能凑合着周转下来,但自从后金起事后,辽东军费几乎是年年增加。为了应对辽东的战事,从万历四十六年开始朝廷加征“辽饷”。如果不是“辽饷”每年提供的两百多万两银子,辽东糜烂的肯定更快。可即便有“辽饷”的存在,大明的财政依然十分的紧张,几乎年年都会出现赤字,这也是为什么郭允厚一听薛凤翔要一百万两银子便爆发的缘故。

    “郭大人,我也知道你户部紧张,可是再紧张,大行皇帝的陵寝不能不修啊。郭大人,要不你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挤一挤?”薛凤翔也知道户部银子紧张,可是他也没办法,不给钱谁给你修陵墓啊。

    眼看着两个尚书为这一百万两银子的事情就要打起来了,刘学赶紧伸手制止了二人。“薛爱卿,薛爱卿,皇兄建皇陵的钱朕出了。”

    薛凤翔和郭允厚正吵着呢,听到刘学说修皇陵的钱他来出,二人立刻默契的停止了争吵。薛凤翔朝刘学问道:“陛下说的是真的?修皇陵的钱陛下来出?”

    刘学点点头,说道:“不光是修皇陵的钱,皇兄丧事的所有花销朕也一并包了。”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啊,本来今天几个内阁大臣和尚书们来找刘学的目的就是要钱。明信楼在京师名声远扬,朝中大员们几乎个个家里都在用明信楼的商品,由此可知,刘学可谓是日进斗金啊。有这样一个有钱的皇帝,做臣子们的不去打打秋风,那就太对不起那些银子了。不过,众人也没打算修皇陵的这一百万两银子都由刘学出,毕竟那可是一百万两啊,大明一年的岁入也不过几百万两现银。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的惊喜,他们只想从刘学手里抠出几十万两银子来修皇陵,没想到刘学大方的一下把一百万两银子都包了。除此之外,他们还收获了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刘学竟然把大行皇帝朱由校的丧礼花费也给包了,这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银子,朕可以给,不过……”停顿了一下,刘学的目光在众大臣脸上扫了一遍,接着他用冷冷的语气说道:“银子朕可以给,不过朕会派人监督每一分银子的使用,如果让朕知道了谁在其中上下其手,中饱私囊,别怪朕对他不客气。”

    “王承恩。”刘学把王承恩喊了过来。“王承恩,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了,你派人暗中调查这事,不管是谁伸了手,你给朕砍了他的脑袋。”

    “奴婢遵旨。”王承恩躬身应道。

    “朕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心疼银子,朕是不想有任何人在与皇兄有关的事情中做烂事。朕把丑话说前头,不管是谁,管你是七品小官也好,还是一品大员也罢,只要谁敢伸手,朕保证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刘学说话的语气很冷,冷的众大臣心里打了个寒战,众人心想,这个皇帝可不大好相与啊。

    “陛下,还有一件事,这是臣等商议的大行皇帝的谥号和庙号,请陛下定夺。”礼部尚书来宗道递给刘学一个折子说道。

    刘学接过折子,打开来看了看。谥号达天阐道敦孝笃友章文襄武靖穆庄勤悊皇帝,庙号是熹宗。果然还是那个熹宗的庙号啊,刘学看完后把折子合上,说道:“谥号朕没意见,熹宗的庙号不可以。熹同嬉,谐音梗朕不喜欢,诸位爱卿另行商议一个吧。”

    在刘学看来,朱由校再不济那也是自己这个身体的哥哥,更何况朱由校对自己确实不错,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历史中的朱由检为何会同意大臣们给他亲哥哥这样一个庙号。或许是他不懂什么是谐音梗吧,刘学如是想到。

    上午十点多,来找刘学的黄立极等人刚走没多久,信王府近千人便浩浩荡荡的进了宫。这次来的是沈炼带领的五百名王府护卫,张文山带领的一百八十七名死士和陈丁当带领的一百峨眉派弟子,以及马三和任非凡等人。本来还有郭亮带领的三百镖师的,不过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刘学没让他们进宫。至少是没让他们全部进宫,这次只有郭亮和杨鹏、邹明三人进了宫。

    最先被接见的是沈炼,和他一起的还有当初在刘学遇刺事件中存活下来的五名护卫中属于锦衣卫系统的两名护卫。

    “沈千户,朕现在登基了,你们回来后继续做锦衣卫,不过朕会提升你的官职为锦衣卫指挥佥事,你二人也都封为锦衣卫千户。”一上来,刘学就给三个人升了官,这是做皇帝的基本操作。如果不升官,人家凭什么跟你混?难道就凭你长的帅?

    “臣等谢陛下赏赐。”三人跪在地上谢恩。

    刘学上前几步,把沈炼扶了起来。他说道:“朕让你们回锦衣卫,不是让你们去作威作福的,是让你们去做事的。现在锦衣卫有三万多人,其中奸诈小人有之,宵小之辈有之,害群之马更是不在少数,你们去了,要替朕把这些渣滓都清除出去。锦衣卫是天子亲军,朕不允许里面有不良之人,这件事就拜托几位了。”

    “请陛下放心,我等一定尽心竭力为陛下办事,早日将锦衣卫净化干净。”刘学吩咐三人做事,无异于在下圣旨了,三人跪地作保证便相当于接旨了。

    让三人起来后,刘学又说道:“总之一句话,就是朕信不过现在的锦衣卫,信不过田尔耕,信不过许显纯,你们最终能走到什么位置就看你们自己的能耐了。”

    刘学说完后,沈炼三人眼睛里放出了精光,他们当然明白刘学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信不过田尔耕和许显纯,那他们就一定会下台,他们下台后,谁能上位就看谁的本事大了。

    看着三人激动的样子,刘学满意的点了点头,财帛动人心,权力更加能动人心,不过,甜枣给了,大棒子也不能闲着。

    “朕可以给你们所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但你们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刘学扫视了三人一眼,然后说道:“这个代价就是永不背叛。朕最讨厌的就是背叛,就是贪污,如果你们以后有用钱的地方尽管跟朕说,十万二十万两银子还不在朕的眼里,朕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们任何人为了几千几万两银子就把自己的命给丢了,那样,朕会瞧不起你们的。”

    安排好沈炼等人后,刘学又把救自己的五个护卫中的另两个人给叫了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京营那个百户于高磊。本来刘学对这三人的安排是让他们回京营,让他们回去后配合自己派过去的武将整合京营,然而现在他整顿京营的人选还没到,所以让他们回京营的事情只能往后拖一拖了。

    给三人各升了升官职后,刘学让他们暂时先充当几天的护卫,等过段时间会对他们另有任用,三人也是高兴的千恩万谢,然后便离开了。

    第三拨接受召见的是张文山。作为张家的死士,这些人甚至比峨眉派众人更能让刘学信任,所以刘学把自己的护卫任务交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