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场宴会在炉石城的城主府展开。
这次晚宴,是陆涵给宇文重庆以及一众将领们接风洗尘的。
宇文重庆坐在主位上,左右两侧各坐着几位将军,校尉们按照资历和地位依次排开。
各种各样的美酒、美食被端上餐桌。
场地中间,五名身材婀娜的歌姬翩翩起舞,她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勾动着人的心弦。
将领们欣赏着歌姬们的舞姿,一边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还是炉石城里舒坦,想想前几天,那过得是什么日子。”
“就是,老子都三天没沾荤腥了。该死的大乾女帝,如果不是她抢夺了我军的粮食,我们怎会过得如此凄惨?”
“同意。”
宇文重庆慢悠悠的饮着一杯美酒,眼神飘忽不定,思绪飘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陆涵端着酒杯过来:“元帅,我敬您一杯,感谢您对大奉所做的贡献,这些日子您辛苦了。”
“我等食君俸禄,替君分忧。为大奉开疆拓土,再苦再累也是应该的。”宇文重庆回过神来,同样举杯,与陆涵相碰。
陆涵适时的拍了个马屁:“元帅英明神武,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占领了大乾王朝的二十座城,末将佩服。”
宇文重庆摆摆手:“本帅不才,与大武国的陈七夜联手,才取得了如今的成就,没什么好夸赞的。”
陆涵笑问道:“元帅,这炉石城中有一位戏园花旦,唱歌犹如黄鹂般婉转动听。末将派人让她为元帅作了一首曲子,不知元帅可否赏脸听听?”
“哦?为本帅作的曲子?”宇文重庆微微有些讶异,“那本帅可要洗耳恭听了。”
“太好了!”
陆涵向门外高声喊道:“把花旦李蓉蓉喊来!”
跳舞的几名歌姬停下舞步,她们施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半炷香后,画好花旦妆容、抱着琵琶的李容缓缓走了进来。
他体态轻盈,腰肢纤细,走起路来就像是天上的仙子在凡间漫步。
不知道李容底细的人,都会以为他是货真价实的女性。
面对着周围数十道火热的目光,李容丝毫不怯场。
他轻弹琵琶,悠扬的声音向外传出。
李容轻启朱唇,大展歌喉。
歌词的大意是:一名少年受家人的熏陶,毅然决然的去参军。他武艺出众,在战场上杀敌如麻、屡立奇功,短短十年时间,就已荣升为将军。
后来,又被皇帝看中,封为三军统帅,参与了一场开拓战争,势如破竹般占领了敌国的数十座城市。
周围的将领们无不目瞪口呆,被那嘈嘈切切的琵琶声吸引,仿佛自己置身于乱箭横飞、刀剑无眼的战场上。
宇文重庆握住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着。
那歌声里主角的经历,与自己有着七八分的相似之处。
宇文重庆深深的看了陆涵一眼,道:“有心了。”
“元帅不必客气,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惊喜而已。”陆涵淡淡的说道。
李容继续唱着,故事里的主角因为开拓有功,回国后被皇帝封为公爵,子孙后代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唱到这里,一曲作罢。
宇文重庆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显然,他对这个故事的结局非常喜欢。
李容微微欠身:“小女子唱的有些口渴,不知元帅可否赏赐一杯美酒?”
“好活,当赏!”宇文重庆大手一挥,亲自倒了一碗酒。
“多谢元帅。”李容抱着琵琶,慢慢往前走去。
忽然,李容像是被什么绊到了一样,身体前倾,扑到了宇文重庆的怀里。
紧接着,李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从头发上拔下来一根银簪,刺向了宇文重庆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所有的将领都吓了一跳,他们大惊失色,想要过来救援,却是来不及了。
正当李容快要刺中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任凭李容如何用力,都无法向前分毫。
银簪的尖端,悬停在距离宇文重庆脖子的半寸处。
宇文重庆冷冷地说道:“刚才唱到故事主角占领了敌国的数十座城市时,你的眼底出现了一抹微不可察的杀意。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本帅察觉到了。”
他用力一捏李容的手腕。
李容吃疼之下,手中的银簪掉落在地上。
宇文重庆抬起脚,蹬在李容的小腹上,直接是将他踹出了三四米远。
周围的将领们一拥而上,把李容按住,让他动弹不得。
宇文重庆的目光扫视过来。
陆涵的额头上冒出冷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元帅饶命啊,末将并不知道她要对您行刺杀之事。”
又有两人过来,按住了陆涵的肩膀。
宇文重庆目光如刀:“本帅问你,是你想出的这个点子,把这花旦请来给本帅歌功颂德的吗?”
陆涵连连摇头:“不是的!是末将门下的一名谋士王和。”
“数月前,王和来投靠末将,说自己在大乾得不到重用,想要另谋出路。”
“前几次镇压城中居民的暴动,王和出了不少力。末将觉得他还挺好用的,就将他留了下来。”
“这次也是那王和撺掇末将为元帅您作曲,末将这就派人把他抓来。”
“不用了!”宇文重庆摇头道,“对方估计早就远走高飞了,现在去抓,恐怕晚了点儿。”
陆涵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
没了抓捕的对象,自己就要承担所有的罪责。
宇文重庆沉声道:“将这刺客押入大牢,严刑拷打,从她口中逼问出有用的消息。”
“是!”
“陆涵校尉用人不善,贬为千夫长,拖下去暴打一百军棍。”
“谢元帅不杀之恩。”陆涵三叩首。
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若是遇上那种睚眦必报的元帅,恐怕他陆涵要和刺客一起被砍了脑袋。
李容和陆涵都被带了下去。
由于这个小插曲,将领们失去了对宴会的兴致,全程不敢讲话。
晚宴的氛围降至冰点。
又持续了两炷香的时间,就此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