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双的将士们在定州城外安营扎寨,已经休整三日。
定州城仿若一座坚固的堡垒,在战火纷飞的岁月里屹立不倒,此时,一万大双将士奉命留下守护这战略要地,而赵世明则暂代定州军政事务,他望着离去的大军,眼神坚定,深知责任重大。
定州守军跟随着李大河继续向南行进,一路尘土飞扬。
李大河身为一军之主,却有着旁人不知的烦恼,因月事困扰多日的她,今日终于感觉身体清爽了许多。
五更天的天色还未亮透,便早早起身。随后,在灵运的伺候下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温热的水舒缓了他的身躯,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
此刻,他正坐在马车里,靠着柔软的被褥,眉头微皱地看着阿二送来的密报。
“老大,属下查到西夏援军约有五万步兵,骑兵一千人,已经抵达太原府,行进方向直奔开封。而且,西夏皇帝派兵增援大梁,大梁竟将太原地区割地送与西夏……”阿二的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李大河心头。
李大河猛地将密信拍在矮桌之上,“啪”的一声。
周灵运大胆的抓着李大河的手轻轻揉搓。“陛下,这是怎的了,您发这么大的脾气?你看着手都红了。”
她知道这消息定是糟糕至极,要不陛下不能发这么大的火气。
“这个西夏,本来还想让他们过几日安稳日子,没想到也想过来分一杯羹。”
周灵运看了眼桌子上的密信,得到陛下的首肯后,她拿起来仔细,脸色凝重。“陛下,这西夏拓跋氏,原本就是我华夏的附属国,如今借着大梁势弱,便自立为王。我虽然是一介女子,但从幼时起我就信奉,实力,实力强悍定不敢来犯,而且还会对咱们大双俯首称臣。”
“灵运说的也是我所想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将他们一起收拾了。”
李大河一边说着,一边将窗帘掀开,只见外面小雨稀稀拉拉地下个不停。
“这久旱必有大涝,古人说的话自有道理。”李大河喃喃自语,眼神望向远方。
此时正值六月末,越往冀州行进,天气越发炎热难耐,路边的山包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绿意,只有干裂的土地和偶尔飞起的尘土。
而这场雨的到来,让将士们原本燥热的心有了一丝清凉,他们在雨中行军,步伐却依旧整齐。只是李大河担心这雨若是下个不停,土地干旱太久,一旦开裂,渗透性不好,必然会引发洪灾。
中原地区,百姓们见到大雨倾盆,却一个个高兴地取出家里的木盆接水,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如此充沛的雨水了,干枯的脸上挤出笑容皮肤就像没有了水分的干皮。
这场雨能带来无尽的希望,却不知潜在的危险正在逼近。
只见这大雨一直下个不停,已经下了一整个白天,雨水如注,道路变得泥泞不堪。
李大河当机立断下令,在此安营扎寨。
必须要在营地周围挖上排水渠和水库,只有彻底解决排水问题,才能避免自然灾害。
若雨水充足时可以蓄水,大旱时也有水灌溉饮用,这是关乎百姓生死存亡的大事。
李大河命人安排下去后,将士们迅速行动起来。
原本的小雨,雨点却越来越大,狠狠地打在正在挖渠将士的身上。
但将士们没有丝毫怨言,手中的工具不停地挥舞着。
很快,一条很长的沟渠就挖了能有半米深,李大河亲自冒雨查看地势,发现有一处比较凹陷的地方,便决定将这块地作为水库,而挖出的泥土正好可以堆积起来作为人工坝。
李大河这边停止了行进,开始全力挖水库,所有人都在为应对可能到来的灾害忙碌。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江南两城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江南的雨水比中原地区更大,天河决堤一般,凶猛的洪水如猛兽般肆虐。
百姓们辛苦种的稻子还有月余就要收割成熟,那是他们一年的希望啊,可如今全都被洪水无情地摧毁了。
房屋被淹,那些用稻草搭建的屋子根本经不住洪水的冲击,直接被冲走,只留下一片狼藉。数以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在洪水中挣扎求生,死伤更是无数。
短短五日的时间,江南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哭喊声、求救声在洪水的咆哮声中显得那么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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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殿中,照例举行早朝,气氛却异常压抑。
大梁皇帝萧琰坐在龙椅之上,他身着龙袍,头戴冕旒,看似威严。
那紧紧握住龙椅上把手上金龙的双手,却因用力而指节泛白,暴露了他的内心。
这些日子的内忧外患,如同巨石般压在他心头。
他身旁的太监尖声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其中一个国字脸的大臣站了出来。“陛下,微臣有本奏。”
萧琰的心猛地一紧,身体瞬间绷紧,他现在就怕有事,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张爱卿,讲吧。”
张尚书手持笏板,向前一步,他深深一拜,额头触地,随后抬起头。“陛下,微臣昨日收到急报,江南两城水患凶猛啊!百姓死伤无数,尸横遍野,那凄惨之景,臣实在难以言表。
作物被洪水连根拔起,房屋在洪流中倒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百姓们如今流离失所,缺衣少食,急需救灾赈灾啊!”
殿中的大臣们听闻此消息,开始小声议论。
整个朝堂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为何昨日不报!”萧琰怒目圆睁,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呵斥。
张尚书当即跪在地上,身体伏地,不敢抬头。“陛下,微臣昨日傍晚才收到,臣得知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一刻未曾耽搁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惶恐,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大梁皇帝急得站了起来,龙袍因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废物!你们都是废物!”
萧琰突然地大喊,吓得旁边伺候的太监拿着拂尘的手猛地一抖,差点将它掉在地上。
那太监脸色煞白,哆哆嗦嗦:“陛下,龙体要紧。”
地下的大臣们也赶忙附和:“陛下,龙体要紧。”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边关丢失定州城,那定州城的沦陷如同在大梁的防线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战火随时可能蔓延至中原地区。
如今战事迫在眉睫,而这江南二城又爆发如此凶猛的水患。
萧琰痛苦地揉了揉眉头,在身边太监的搀扶下,他重新坐到了龙椅之上。
底下的大臣们大气不敢喘。
半晌后。
“爱卿们,木已成舟,现在江南二城水患,如何救灾才是关键,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其中丞相张盛拱手。“陛下,如果江南二城,真如张尚书所说,现在只有开仓放粮。民乃国之根本,陛下若对江南二城不闻不问,臣惶恐!失了民心,天下大乱啊!”
萧琰黑着脸,看着底下的人。
朕难道不知道要开仓放粮吗?
这样一来,粮食要一直给到来年新粮收成,而且还要提供粮种,这么多的粮食,国库必当亏空。
如今大双虎视眈眈,此时国库空虚,大双更容易趁虚而入。
何止更容易,那些灾民饿极了,只要给口吃的,恐怕就会被大双蛊惑,为其卖命了。
这无异于养虎为患啊!
萧琰扫视着朝堂。“其他爱卿还有没有要说的?”
其他人拱起双手,齐声说道:“臣等无议!”
那声音整齐划一,却也透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萧琰直接破罐子破摔,猛地站了起来,龙袍一挥。“爱卿,大梁现在内忧外患,国库空虚,众爱卿都是大梁子民,国家生死存亡之际,爱卿们就没有要与朕共同应对的决心吗?”
“臣等愿与陛下共进退!”
大臣们被皇帝的气势所迫,齐声高呼。
萧琰等的就是这句话,作为萧琰心腹的张丞相,听到陛下第一句,就知道了用意。
他主动起身,整了整衣冠。“陛下,老臣愿捐出一半的家当,购买救济粮,救助江南二城灾民。”
萧琰大喜,这个张盛果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总是能在关键时刻为朕解难。“好,好,其他爱卿呢!”
他的目光再次扫向众人。
一时间,大殿之上都是捐款的声音,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有不情愿,但这明摆着不捐今天就走不了。
大殿之外都是禁卫军手持长刀,吓得这些文人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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