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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黄泉县杀人事件始末2

    春暖花开,微风不燥。

    哒哒哒的马蹄声与嘎吱嘎吱的车轱辘声越来越近,朱九阴躺在地上神色安详,倒是齐庆疾爬起身来抬眸望去。

    却见古道那边摇摇晃晃驶来一辆马车,马是枣红色瘦马,木板车上则载着一口黑皮棺材。

    驾马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灰黄色布衣,许是染病,略显稚嫩的面庞有些苍白。

    少年先看到栓于路旁的两匹汗血宝马,随即目光游移,见着树荫下一躺一站的朱九阴和齐庆疾。

    “大叔,”

    少年将马车停靠路旁,望向齐庆疾,“有水可以给小子润润口吗?”

    齐庆疾点点头:“有,过来吧。”

    待少年行至近前,齐庆疾将手中黄葫芦递了过去。

    少年接过,先客气拱了拱手,这才拔去葫塞,仰天咕嘟咕嘟痛饮一大口。

    少年很有礼节,嘴巴并未将葫芦口含住,也没多喝。

    “多谢大叔。”

    将水葫芦递还齐庆疾后,少年也没急着赶路,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从怀中摸出三张饼子。

    “黄泉县的香酥饼,两位大叔尝尝。”少年递出两张饼子。

    齐庆疾摇摇头,“我不吃,他也不吃,你吃吧。”

    少年当即狼吞虎咽。

    齐庆疾:“你是黄泉县人士?”

    少年:“不是的大叔,我家在浚县。”

    齐庆疾:“棺中人是你长辈?”

    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是我主子。”

    齐庆疾:“怎会客死异乡?”

    “唉~”

    提及主子,少年轻叹一口气,顿觉手里饼子没了滋味,开始娓娓道来。

    朱九阴只是假寐,并未睡着,也竖起耳朵倾听。

    少年:“我主子叫李义,年轻时是捕头,也是我们浚县鼎鼎有名的破案高手。”

    “大约十年前吧,我主子追捕一伙大盗途中,遭了很严重的伤。”

    “为了妻女着想,我主子毅然决然辞去铁碗饭。”

    “有时衙门碰见破不了的凶杀案,便会许以重金,请我主子出山。”

    “先是浚县,然后是周遭诸县,年复一年,我主子成了宜州小有名气的神探。”

    “三个月前,黄泉县县令派人找到我主子。”

    “大叔,能再喝口水不?嗓子沙哑的难受!”

    齐庆疾再次将黄葫芦递了过去,“我们还有,你尽管喝。”

    痛饮两大口,少年抬起衣袖擦了擦嘴。

    故事继续。

    “黄泉县发生了一起杀人凶案!”

    “很诡异,特别诡异!”

    齐庆疾被勾起好奇,“怎么个诡异法?”

    少年两颗眼睛睁得老大,“按照黄泉县令的说法,杀人案是从去年正月初一那天开始的。”

    “我家主人说,正月初一是大年伊始。”

    “杀人凶手选择这一天,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正月初一的死者,是个五十有七的放羊倌,那老东西不是人!”

    齐庆疾蹙眉:“不是人?什么意思?”

    少年喉咙滚动,疯狂吞咽口水,“那老不死的,在西厢房里,圈养了好几头母羊。”

    “还专门给母羊取了名字,什么杨柳儿、小翠儿、春桃、萍儿、杏花等等。”

    “那狗曰的……他妈将那些牲畜当妻妾养!”

    “还……还行了那种事!!”

    读万卷书的齐庆疾都快听吐了。

    “老东西!狗东西!”

    少年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有百姓言,曾在一个电闪雷鸣,狂风骤雨的夜,望见那放羊倌抱着一个襁褓外出。”

    “那个百姓偷摸跟上,发现放羊倌顶风冒雨,将襁褓埋进深坑之中。”

    “等放羊倌走远后,百姓徒手将坑刨开,襁褓里竟是一个羊身人头的婴儿。”

    “婴儿很虚弱,不过还有一口气,被豆大雨滴砸在青白色的小脸蛋上,霎时便发出一声稚嫩却凄厉的羊羔惨哭声。”

    “……”

    少年神情忽然浸染上一层恐惧,“我与主子曾去过那间厢房。”

    “那种味道,我至今难忘。”

    “房间里不是臭,而是一种……骚味。”

    “那味道,渗入地面,渗入衣柜桌椅,渗入墙壁,渗入每一处。”

    “捻起一点地上的土,都是充斥着腥臊味的,以至于房屋中漂浮的灰尘,都是腥臊的。”

    “那天,我差点没将脏腑都呕出来。”

    “我家主子说,那间厢房,仿佛一头活着的羊!”

    朱九阴霍地睁眼,噌的一声直挺挺坐起身来。

    “后来呢?”

    少年眼若铜铃,死死盯着朱九阴那双非人哉的眼眸。

    齐庆疾:“我好友天生异瞳,你不用害怕。”

    “哦哦!”

    少年长舒一口气,道:“去年正月初一,放羊倌死了。”

    “就死在那间厢房。”

    “脑袋被杀人凶手用斧子,残忍砍下。”

    “开膛破肚后,凶手将人头塞进其腹内。”

    “与放羊倌一起死的,还有一头母羊。”

    “母羊同样被开膛破肚。”

    “凶手将放羊倌手臂双腿生生折断,塞进母羊肚里,再用粗麻线缝合。”

    “黄泉县捕头与我们言,说他们接到报案,赶到现场时,只见土炕上的那只母羊,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肚子高高隆起,几乎被撑破。”

    “如人怀孕。”

    “……”

    “这是第一起命案,第二起则发生于正月初七。”

    “第三起正月十五,第四起二月初二。”

    “直至三个月前,黄泉县的人找到我家主子。”

    “整个县城惨死之人,已达触目惊心的六十七人。”

    “呼~”

    少年长吐一口气,再猛吸一口,反复好几次,才让胸腔间激跳的心脏平静下来。

    “那个杀人凶手很残忍,也很聪明。”

    “而且他好像是在无差别杀人,那些死者,虽都是黄泉县人,可有的住在县头,有的家在县尾,莫言不相识,甚至彼此间从未见过面。”

    “更夸张的是,有些死者家住城外十几里的偏僻村落,都被残杀了。”

    “还有一点相当古怪,死者中很多都是有爹娘,有妻子儿女的。”

    “而那凶手,面对一家好几口人,竟只杀男主人。”

    “不对,不是只杀男主人,而是只杀一人。”

    “因为那么多死者中,男性虽说占据大多数,可也不乏女人。”

    “最诡异,也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点。”

    少年眼眶中,流淌着浓郁黏稠的惊悚,“所有死者,是所有的,不论男女,身体的某一部分,都缺失了,被凶手带走了。”

    “我家主人猜测,那些缺失的部分,都成了凶手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