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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罗浮春,秋杀(下)

    周身缭绕氤氲血蒸气的青年县令,好似狂狮怒虎,自二十七位镖师包围圈中腾转挪移。掌中长剑似死神手里的绣花针,灵巧上下翻飞,收割着一条条鲜活性命。

    二十七位镖师本就初入武道的八九品武夫,根本不是四品巅峰境的韩香骨敌手。

    况且青年县令运转《太阳神功》蒸发气血,战斗力暴增四五倍有余,完全一边倒的屠杀。

    有镖师被一剑封喉,血像雾一样喷散开来,捂着脖颈痛苦死去。

    有镖师被长剑贯穿心口,颓然倒地。

    青年县令甩剑洒血,继续搏杀。

    有镖师被剑身狠狠拍击在胸膛,魁梧身躯立刻倒飞而出,后背重重撞树,震落满树的晶莹剔透。

    噗嗤~

    当长剑剑尖冷酷刺入最后一位镖师口中,自后脖颈处刺出。

    战斗暂时告一段落。

    抽出血剑。

    任雨洗剑。

    韩香骨面无表情盯着林间众列杀手。

    快!

    太快了!

    青年县令的剑,快到不可思议。

    没有你来我往的见招拆招。

    只有快如闪电的剑剑见血,剑剑毙命。

    林间,雨雾弥漫。

    每个杀手都深切感受到一股并非凄风苦雨所带来的彻骨寒意。

    “你们在等什么?”

    “等我自裁?等我求饶?”

    “还是等我对尔等网开一面?”

    脸色苍凉如雪的青年县令漠然道:“你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杀了我。”

    “我亦如此!”

    林间,唐横刀出鞘的锵锵声此起彼伏,连绵一片。

    雨水落在斗笠上,落在蓑衣上,也落在白森森的刀刃上。

    一众杀手,俱是右手紧握唐横刀,左手持元戎弩。

    狂涛怒波似的杀气,似巍峨山岳一样砸在韩香骨身上。

    青年县令持剑手臂,不受控制的轻颤着。

    并非害怕恐惧,而是大量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的兴奋。

    “杀!”

    坚如磐石硬似铁的啸声中。

    雨林间猛地爆出一阵嗡鸣声。

    宛若蝗群过境般的大片黑漆漆箭雨,裹挟风雷激荡的破空声,铺天盖地激射向韩香骨。

    青年县令脚掌重重一踏。

    泥星四溅间,其修长身形与掌中长剑连为一线。

    似一道乌芒笔直射入林间。

    长剑破开箭雨。

    似大船劈开波涛。

    ——

    罗浮春亭中。

    朱九阴对雨林中的刀剑金铁铮鸣声充耳不闻。

    一双倒竖血瞳一眨不眨盯着星罗棋布的棋盘。

    一小会后。

    朱九阴伸手自棋盘上捻起一颗白子,落于别处。

    修长手掌捻起落下,又捻起落下。

    很快,将黑子杀得丢盔弃甲的白子,成了瓮中之鳖。

    “我这样做,是否掩耳盗铃?”

    “掩就掩吧。”

    “我朱九阴可以死,但绝不认输!”

    ——

    官道那边的雨林外头。

    短衫短裤,腰悬青罡的吕姝,此刻正站在庄稼地里,双手捧着一簇沉甸甸的饱满粟穗。

    粟穗未至金黄,还得十天半月才能收。

    可这场连绵秋雨,也不知啥时候才会停消。

    当真下个十来天,百姓根本来不及收,粟穗便要发霉。

    最上火的,当数庄稼地在沧澜江两畔的农夫。

    不用十来天,五六天魏国第一大江水位便会暴涨。

    淹没田地,冲垮屋舍。

    老百姓就算逃过洪涝,也难逃迫在眉睫的凛冬。

    也不知多少农夫会被饿死、冻死。

    “海晏河清,百姓苦。烽烟尽处,百姓苦。”

    吕姝抬头望天,右手紧握青罡。

    那股直欲一刀斩出个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的冲动情绪,难以言喻的强烈。

    “前辈呦,我的吕前辈,您再不出手,韩太平便将咱四大家族的底蕴杀干净了!”

    站在田埂上,密切注视林间战斗的林烺欲哭无泪道。

    “是你的四大家族,不是我的。”

    吕姝纠正道。

    “可吕前辈,咱们不都是陇西贵族的吗?!”

    “唉~”

    吕姝轻叹一口气,“罢了罢了,我也甭管他好官狗官了。”

    “赶紧杀完,回家收我的庄稼去。”

    “娘子身子骨柔弱,女儿还小,家里不能缺我这个男人。”

    ——

    林间,青年县令浴血厮杀。

    一手长剑,一手唐横刀。

    细长眼眸里的两颗漆瞳,疯狂左右游移,捕捉自西面八方劈落的刀、射来的箭。

    忽然之间升起的一股极强烈的生死危机感,令得青年县令挥刀舞剑的动作不禁一滞。

    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位身躯极魁梧、极高大的短衫汉子。

    其步伐龙行虎步。

    宛若一头大象。

    踩踏的林间地面仿若都在震颤。

    “嗡~”

    刀鸣若雷。

    韩香骨视线瞬间被苍翠欲滴的青色填满。

    仓促之间,只来得及将长剑与唐横刀交叉架在身前。

    青罡并非刀刃,而是刀背。

    狠狠砸在交叉刀剑上。

    轰然爆碎的刀剑碎刃,与林间嗖嗖激射。

    青年县令只觉像是被一头愤怒的大象迎面撞上。

    修长身躯如出膛炮弹横飞而出。

    人尚在半空,已是一口血箭喷了出来。

    ——

    罗浮春亭。

    闭目养神的朱九阴缓缓睁开双眼。

    清晰倒映在赤眸血瞳内的,是如破布袋般自雨林间飞出的徒儿。

    重重摔落泥泞不堪的官道上,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下。

    噗嗤一声。

    吐出一口浓血。

    林间,将青罡重新悬佩腰畔的吕姝缓缓向外走去。

    剩余不到二百杀手,喘着粗气环视四周。

    随处可见横七竖八的尸体。

    有的被青年县令劈下半边脑袋,白腻腻的脑浆溅在草叶上。

    有的整副身躯被斜斜斩为两截,血淋淋的肠子流了一地。

    可算是被降服了!

    不然当真要以一敌三百!

    来到官道的吕姝负着双手,看向艰难坐起的青年县令。

    “可惜。”

    庄稼汉叹息道。

    “可惜什么?我没能取悦你吗?”

    韩香骨再吐出一口血沫子。

    感觉脏腑好像碎了一样。

    一呼吸肺部就针扎蚁噬一样刺痛。

    “可惜,你这位好官苗子,要被我杀死了。”

    “好官?!”

    “哼~”

    韩香骨冷哼一声,“你应该是入城时,见到那些山匪尸体了吧。”

    “剿两千余山匪就成好官了?”

    吕姝:“山匪打家劫舍、烧杀抢掠,我不管你是出于何目的,你剿了匪,在我眼里就是好官。”

    韩香骨愣了愣神。

    这庄稼汉还真是耿直。

    “我会用拳头,将你活活打死。”

    “用刀的话,难留全尸。”

    吕姝认真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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