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竹其实远不似他所表现出的那般大大咧咧,不可能放任四个手持武器的陌生人紧紧跟在自己身后不做提防,所以,在三人改变方向时,他也适时停下了脚步,并在简短的内心挣扎后,回身闯入四人所去的房间。
在房间内等待林修竹的,是四人正对着数箱东西发呆的画面,他随众人目光望去,竟看到了数箱罐头,有午餐肉有水果甚至还有些军用口粮,数量又多,保存又好,总之是收获颇丰。不过,却也不能单纯说是收获,因为这是别人的收获,想要拿走必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与之相比,几人所携带的干粮实在是有些寒酸了。
能在如今这时代留下如此大量的存货,手段绝对不一般,好在五人都有足够的自知之明,哪怕是各个眼馋,依旧是忍下了冲动的欲望,得先找出主人再商议其他事宜。
只不过,在离开房间没多久,甚至都来不及逛完整个沿街楼走廊,小P就已忍耐不住,高声问道“有人吗?!出来个活人!”
突然的呼喊,可着实把另外四人惊出一身冷汗,他们连忙去阻拦,可小P全然没了再开口的欲望。怪罪无需再提,倘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又哪儿需小P冲动呢,大家早已呼唤出声了。
回应小P的,是无数撞击铁门的声响。
五人身处沿街二楼,二楼上自有通往一楼的楼梯,不过此时的楼梯皆被道道铁门铁皮尽数封死,异常结实,并且没留下任何往来的空间,可见是修建时没打算留下与外界交流的计划,此时的撞门声,便来自结实的铁门后,丧尸仍在虎视眈眈,随时都将要破门而入。
可除了这声声撞门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回应了,没有谁跳出来招呼五人,也没有人来制止五人的冒失举动,甚至在无声的等待中,铁门外的丧尸都逐渐消停了下来,撞门声也越来越弱,直到彻底消失。
虽是无人应答,但周围这般模样也不像是长时间无人居住,五人只会觉得有麻烦上身,绝不会因无人而庆幸。
事情坏就坏在,哪怕五人想要后退也没有了退路,就像当初布置沿街楼的那个人,同样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挡路的铁门铁皮坚固异常,哪怕面对丧尸的群攻也几乎不见晃动,安全感十足,可若说离开此地,也许就只能从窗户跳下去了,那可是种十死无生的选择。
退无可退,便只好逐步向前去寻找。五人难得没经商量便统一了计划。他们细细查看过沿途每个房间,绝不会贸然闯入,甚至在进门前,都会主动打招呼问好,先表达一番对于自己不请自来的抱歉,才敢进屋去。
五人结伴共同行动,令暗中之人始终不敢妄动。
脚步最终还是停在了走廊尽头处的两扇房门前。其他房间的房门都敞亮的大开着,唯独这两间紧闭,五人道过抱歉后,便要推门入内,可门却被从内锁死,无法推开。强行破门的手法自然是有,可一旦动用暴力手段,事件的性质立刻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想来借道,可不是来抢夺的。
对着紧闭的两扇门好话说尽,门后依旧没有半点声响,五人不再自讨没趣,乖乖撤走。
就在大家仍在讨论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时,小P已然按耐不住,去之前发现罐头的房间,抱出来个箱子。其他四人连忙制止了这没礼貌的行为,小P却不以为意,还说什么既然那位好心人把吃喝都留在外面了,再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岂不是驳了那位的面子,再说,他又不多拿,只拿了够五人吃顿饱的。
唯恐四人怪罪,小P抱起箱子来到两扇门前,主动讲述了自己五人的困难,并说出了饱餐一顿的愿望。可注定等不来丝毫回应,门后之人倘若真想出现,早就出来了,哪儿会放任五人在此闲逛。
既然无人应答,小P自然不客气的说道,既然没人反对,那便是默认了,他也就不客气了。
五人不过刚吃过饭,哪儿是那么容易饿的,只不过是罐头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几人之前一月只吃面包饼干,连方便面都只敢捏碎了吃,嘴巴早就淡出个鸟来了,像这种有肉感的东西,真是太久没尝过了。所以对于小P递过来的罐头,没有一人会推搡拒绝,大家默默收下,不再提教训之类的言论。
都拿了别人的东西,五人无疑很有自知之明,怎好再继续打扰呢。此家主人生活如此惬意,必然容不下外人,索性不再去求两扇紧闭门后的回应,转而去找离开的路。
只是好巧不巧,想要离开去往另一边就必须经过那两扇门后的房间,不然就得跳下沿街楼,或者原路返回了。先不说回去的路多难走,单说那堆满丧尸的楼道,就不是能简单突破的。
凭简简单单的罐头便买了生路,要几人如何心甘情愿。橘子率先拿出被收于身后包裹内的罐头,放在一旁,再度来到两扇紧闭的门前,轻轻敲响“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有个小孩子实在是不懂事,擅自拿了您的东西,我们已经把他给教训了一通,也已经把东西给您放好,还望您不要见怪。贸然来此,略感冒昧,可我们不为劫掠,也不是来寻仇的,说起食物,我们每个人身上其实也带着不少,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求您放我们离开。”
有了橘子为表率,几人没什么可犹豫的,纷纷拿出罐头,将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放回原处,连小P也没有嘴硬,最多只是不太情愿的撇撇嘴,可惜了这难得的好物件。
真若计较起来,小P没错,橘子也没说错,大家不过是选出了生存几率最大的选项而已,只是这些选择看起来略有点反复无常。
门后之人似乎是感受不到五人诚意,久久不愿回应,阿维不得不解释道“我们只是狼狈逃窜时,被逼到此处,绝无意冒犯,还望可以容我们从此地经过,翻窗去往另一旁。”
好说歹说不听有人应答,几人不得不肉疼的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干粮为交换,哪知对方依旧是不理不睬。
身上所携带的干粮可是几人的命根子,不可能尽数交出。奈何对方胃口够大,几人满足不了如此大的胃口,不得不另寻他法。
可惜所谓的他法皆是冒险,五人此时所最害怕的,自然是冒险。
百般无奈,五人只好再回门前,向门后之人虔诚说着道歉,说他们只想从此地经过,并愿意留下过路钱,还望房子主人千万别吝啬。
好话说尽,换不来回应,五人逐渐失去耐心。若此门不开,他们便只能去直面丧尸,可倘若有直面丧尸的勇气与决心,刚才又为何要避开丧尸强行闯窗呢。
简单道理,五人不会不懂,所以试图与门后之人商量商量,奈何依旧等不来回应,他们再度说着抱歉,然后合力撞开了门。
这挡路木门,算不得结实,不过是五人之前不愿冒犯而已,此时没了退路亦是没有了后顾之忧,撞开道未经加固的木门还不是轻而易举。
木门之后,是阵刺鼻的血腥味。
五人慌张掩住口鼻,唯恐遭到暗算。
入眼所见,在张近乎被鲜血染红的大床上,有个男人呈大字状静静躺在上面。其腹部有道长长的豁口,可能是凶器的长刀仍留于伤口内,他一手扶刀一手搭住伤口,双眼圆瞪,整个一死不瞑目的模样。
只是,看起来,怎么像是
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