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老猪懂嘞,师父你和老道长合起伙来骗我们!这鞭痕也是假的!”
八戒这个呆子一拍手,恍然大悟道。
又拍着肚皮抱怨道,“师父,你这样耍我们,着实有些过分了啊!”
“呵,”猴子被这个呆子给气笑了,一把推开这个家伙,看着陈启,盯着陈启的眼睛,问个究竟道:“师父,你那身上的鞭痕,到底是如何来的?”
“是我自己讨来的。”见猴子认真,陈启也不隐瞒,苦笑着说出自己“讨打”的事。
…………
“长老倒是不愧是被选定的西行取经人,慧根天生,无需提醒,就能配合贫道,好好教训一番这三个泼物。”
在收了猴子三人后,大殿中,镇元子与解了绳索的陈启一同品茗,笑谈道。
“大仙仙风道骨,实不像个苛责的人,却突然说起贫僧管教不严的事,还特地要让贫僧受刑,所想大概,贫僧也能猜到一二。”
陈启端起香茶,对着镇元子一敬后,笑着开口道。
他和镇元子的默契,确实有些奇怪,认真说起来,大概是——两个老师之间的惺惺相惜?
镇元子:你这徒弟着实有些欠管教,我帮你整整他们?
陈启:收到!我来打配合!
大概就是这样看对眼的罢。
“只是,贫僧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大仙同意。”品了一口香茶,陈启放下杯子,对镇元子有些不好意思道。
“哦?长老请说。”
镇元子摸着胡须,对眼前这个故人的转世愈发有了兴趣,颇想和他交流交流教导学生的经验。
见陈启有请求,也只是有点好奇,但大手一挥同意道。
以他的大方和能耐,就是眼前的陈启向他讨要人参果,给他师徒四人一人来一个,他镇元子眉头皱一下都算他输!
“请大仙与我继续鞭刑,直到三十数打完。”陈启竖掌行礼,目光诚恳的看着镇元子请求道。
嘶~这家伙说什么?
他不是在讨要人参果,而是在……讨打?!
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镇元子被陈启的话闪了腰,揪下来一根胡须,有些震惊道:
“长老可是说错了?莫非是想与我讨要三十个人参果?”
镇元子宁愿相信眼前的陈启是想要找他狮子大开口,也不觉得陈启是想要吃鞭子!
“大仙说笑了,贫僧没有看管好徒弟,已是无颜,哪还有面目再讨要人参果?”
见镇元子被自己的一番话镇住,陈启苦笑着解释道,也知道这事若不说清楚,不仅镇元子不会同意他的请求。
他陈启受虐狂的名头,都可能在三界传遍了!
于是连忙道:
“贫僧知我那三个徒弟,素来胆大与心宽,大仙虽是好意,让他们见识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但恐一番惊吓还治不了他们。”
“所以还请大仙与我打完约定的三十鞭刑。”
“我那三个徒弟,虽因为贪吃、自傲,不听师令,但也都可算得上孝顺的好徒弟,这三十鞭打在他们身上,他们神通广大,不放在心上。”
“可若是打在我身上,便是打在我身,痛在他心,方能好好杀杀他们的恶习刁气。”
解释完自己动机的陈启,猛的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但大仙请谅贫僧不过一介肉体凡胎,受不得那七星龙鞭这种宝物,用普通鞭子就好。”
他只是想以身作子,好好教猴子八戒他们一番做人的道理,可没想着搭上这条命啊!
那七星龙鞭打在身上,是真的会死人,不对,死唐僧的!
“长老对弟子的一份拳拳爱护之心,倒是天地可鉴!”
镇元子听完了陈启的解释,一边庆幸与自己故人转生还好没转的太离谱,一边感叹于陈启这做师父的一番苦心。
也有些不忍的劝道:“长老真的要如此么?实在不行,也可让贫道施以幻术之能,既免了长老的皮肉之苦,还能达到长老的目的。”
“而且贫道保证,以我之能,长老的那三个徒弟里,只要那猴子不起疑心,细细探究,绝不会看穿。”
“阿弥陀佛,大仙之能,贫僧怎会不信,”面对镇元子的好意,陈启微笑摇头拒绝道:“只是贫僧想要的是教导徒弟。”
“可当师父的,应当以身作则,示之以诚,如何能弄虚作假?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还请大仙行刑吧。”
陈启起身,一如先前在大殿上一样,躬身请刑道。
只是这一次,可就不是演演戏就能过去了,而是要实实在在的吃一顿鞭子了!
“唉,长老执意如此,那贫道便助长老教徒,一臂之力吧!”
见陈启言辞坚定,镇元子也没了再劝的兴致,亲自扶着陈启再绑到檐柱上,又自弟子献上的托盘中,取出一支普通鞭子,眼神一凝,向陈启身上抽去!
“嘶~”
感受着鞭子抽打在身上,留下一道火辣辣痛感。
陈启又不是真·受虐狂,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但事已至此,陈启可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咬咬牙,眼神示意起镇元子,继续!
区区皮肉之苦,大丈夫何所惧?!
来!
收到示意的镇元子微微点头,也不再停歇,手中鞭子狂舞的挥成一片残影,直到打在陈启身上,满三十数为止!
“啪!啪!啪!……”
“嗷嗷嗷!真tm痛啊!”陈启根本没心情去数这鞭子打了多少,只是在心里哀嚎起来。
好在镇元子也知道,这鞭子早抽完早结束,拖得时间越长,陈启受的罪越大,不过数息过去,这三十鞭就已经打完。
当即解了陈启身上的绳索,搀扶他到大殿坐下,关切问道:“三藏法师,你没事吧?”
因为陈启的要求,镇元子自然不会收力到只做个样子,打在陈启身上可谓是鞭鞭留痕,皮开肉绽。
不过以镇元子的能力,这鞭子打了就打了,还要给陈启留个面子,未伤到陈启身上的衣服。
所以此时的陈启,浑身疼痛,气喘吁吁,脸色苍白,但身上的衣袍完好。
只是有血污渗出,慢慢脏了内袍。
“还好,还好,多谢大仙的配合。”
感受着身上无处不火辣辣的痛感,陈启挤出一个笑容,对镇元子感谢道。
呵呵,我的皮肉之苦结束了,悟空,八戒,老沙,准备接受你们的“拷打”吧。
陈启心里的小人,痛的在地上打滚,还忍不住露出个腹黑的笑容想道。
…………
“师父!”
听完了陈启和镇元子你一言我一语,道遍了来龙去脉,知道陈启这一身鞭痕,是给他们三人以身作则,才执意被鞭打得来的后。
猴子,八戒,沙僧三人当即跪在了陈启身边,眼含热泪道:“徒弟不孝,致使师父受此之苦!”
陈启坐在椅子上,摸了摸猴子低下的头,脸上全无怪罪的笑道,“悟空,你可知偷盗之罪了?下次还有再犯么?”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猴子抬头看向陈启温和的目光,心里一抽,眼角泪流,真心保证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陈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笑,又带着安慰的拍了拍猴头。
转向八戒,摸着他那坚硬的猪鬃头道:“八戒,你又可知罪了?下次还会因为贪嘴,教唆师兄么?”
“师父啊,”八戒抬起头,泪眼朦胧,抬手发誓道,“俺老猪保证,再也不敢因贪嘴坏事啦!要是再犯,师父你就让猴哥打我几棒吧!莫在折腾您老人家自己了!”
陈启满意的拍拍猪头,笑道:
“八戒,记住,修行就是修心,修心就是修行,以后要学会控制你的性子。你本性善良,只是有些疲懒好嘴,若能加以约束改正,日后才能正果有望。”
“是,是,师父,俺老猪以后都听师父你的!”八戒低着头,抽泣着回道。
“至于老沙,”陈启将手搭在沙僧肩上,有些感叹道,“这次盗果,你罪过最小,犯的是包庇之罪,又与猴子作掩护,可算是共犯,如今认识到错误了么?”
“师父,”沙僧对着陈启磕了一个头,才抬头含泪道:“是我一时糊涂,也贪了那人参果的滋味,本心蒙昧,未能阻止大师兄和二师兄,更未能及时通知师父,才酿成这一场苦果,是我大罪也。”
“欸,莫要如此,”陈启挥手止住沙僧这大包大揽罪责,准备扛黑锅的模样,笑道:“若这样说,到头来还是我的不是?没算好你们这三个徒弟的性格?”
“就事论事,你能认识到在此次事里犯得错误,以后见师兄们犯错,莫要和他们同流合污,及时站出来阻止他们,亦或者通知我就是了。”
“是,师父,谨遵师父教诲。”沙僧又对着陈启磕了一个头,含泪感动应道。
师父为了我们,硬吃了三十鞭子,事后还如此温柔的教导我们,实在是古今难得的好师父啊!
他,真,我哭死!×3
三个徒弟围在陈启身边,在心里不尽感动道。
至于陈启嘛……
看着乖顺低头的三个徒弟,嘴角含笑,眼中饱含欣慰。
好一副师慈徒孝的场景!
实际上嘛……
陈启心里的小人正抱着肚子,在地上打着滚的哈哈大笑起来:叫你们三个坑我丢这么大个脸面!
我tm宁愿挨顿打,也要让你们心里不好受!
难受吧?心痛吧?哈哈哈哈!!!
嘶~!
笑的太开心了,小人撞到身上的伤口了~
至于陈启嘴上说得教育目的……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到底有没有效果,还是得看这三徒弟,接下来在西行路上的表现啊~
…………
五庄观一行,就这样在有些荒诞的结局里,结束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最后,八戒还是吃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完整人参果。
因为镇元子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在猴子他们三人,向他行礼道歉,欲要离去之时,镇元子便让弟子奉上了五枚人参果——这是听说了陈启曾分果给白龙马,于是特意给他加的那一份。
八戒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吃,连连推辞,而后欲要将手里的人参果送给陈启吃,好让他多补一补。
陈启看着他不断咽着口水,一边垂涎着人参果,一边奉果给自己的滑稽样子。
笑了笑还是推了回去,让他自己好好享用就是了。
不能贪嘴,可不是说不能吃好的呀!
八戒推让了一番,见陈启坚定不收,才肯拿起人参果吃起来。
不过,到最后,八戒还是没尝出人参果的滋味。
因为这家伙嘴大,吃东西习惯了吞咽,于是那人参果进了他的嘴,堪称秒没……
有了八戒打样,陈启几人笑话了他一番,拿起人参果,分几口细细品味了起来。
那滋味……
嗯,陈启也没咋尝出来……
只知道好吃,很好吃。
以及给他带来一股脱胎换骨,身轻体健之感。
如果是说他之前在凡人里,可以说天生有把子力气,身体强健;如今可谓是有着千斤之力!
再打那双叉岭的普通老虎,单挑稳赢!
什么?
你说打妖怪呢?
嗯,应该能和被猴子一棍子扫干净的小妖打个平手……
前提还得是小妖不用法术纯肉搏,陈启使用九环锡杖……
咳咳,战力这种东西无关紧要,不痛不痒,我们还是来看寿命吧。
吃了两次人参果,给他带来的五分之七个四万七千年寿命。
嗯,大约六万五千年寿命。
活不完,根本活不完。
不仅如此,陈启身上的伤痕对于人参果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果到痕消,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恐怕,这也是临别前,镇元子特意奉上人参果的用意之一。
这位还是挺讲究的,自己的事自己办,鞭打了陈启,也会负责治疗。
虽然用人参果来治,颇有些用金乌烧水的意味……
但,谁让这位财大气粗,有钱任性呢?
笑~
吃完人参果之后,师徒一行人也不欲再打搅镇元子他们,挑着行李,牵着白马,就这样离开了五庄观的地界。
“师父,他们走远了。”
清风明月见自家师父不仅送了那唐三藏一行人一程,还看着陈启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当即提醒道。
“嗯,”得了提醒,镇元子回过神,一摆拂尘,笑着喃喃自语道,“不想一别经年,故人竟有如此大的转变。”
“不过今日也算一番喜事,又多交了一个新朋友,唐三藏,唐三藏么……”
清风明月对视一眼,不知道自家师父在嘀咕什么,也不敢窥探,只低着头恭敬候着。
但他们两个不作声了,镇元子却看向了他们,“和善”笑道,“清风,明月,你们最近是不是又犯了口戒?”
“回去以后,将观里的《戒律》,给我抄写一千遍,七天内交我。”
啊?
这么多?七天?
清风明月两个人苦逼的对视一眼,但也不敢在神通广大的师父面前辩驳,只得低头应道:
“是,师父。”
镇元子看着两人的样子,捋须笑而不语。
小样,在大殿里骂人,当我听不见?
嗯,说起来,三藏法师的教徒弟方法似乎别有风格,颇有成效,我要不要学上一手呢?
五庄观学堂的镇元子老师,开始琢磨着如何提高教学水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