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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端倪

    回到阁内,只见小乌脚步匆匆地穿梭于阁内各处。先是忙着为牙牙挑选着各种补身体增进修为的灵果,这些灵果都是从各界奇珍宝树上采摘下来的,蕴含着浓郁的灵气,对于牙牙的成长有着极大的益处。

    接着,小乌又马不停蹄地去找阁中的掌司。因答应跟着念无住试炼学习,外出估计会是这段时间的常态。

    为保证自己即使有事外出,阁内的大小事务也能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她详细地交代了接下来每天日常事务的安排。

    其中除了阁内日常收卖宝物的要求,还包含如何应付仓胥子午的询问,还有她弟弟仓胥铄,常常突如其来的关心。

    这些大多是她外出时经常交代的,没用多少时间就交代完了。

    做完这些事情,小乌才松下一口气。

    经过今天与念无住的接触,小乌心中对他的抵触情绪已经减少了许多。毕竟,这是尊神和神境上神的要求,自己似乎也没有太多转圜余地。与其一味抗拒,倒不如提前做好准备。

    当小乌回到内寝时,却惊讶地发现牙牙居然还没有休息。要知道,平日里这个时候小家伙早已呼呼大睡,此刻却精神抖擞地大睁着双眼。

    “牙牙,你怎么还没睡?这可不像是平常的你哦!难道是晚饭没有吃饱?”小乌微笑着走过去,轻轻地摸了摸牙牙的脑袋问道。

    自从小祸斗跟随她以来,都是随她睡在一屋,有个上古神兽能日日陪伴保护自己,小乌总会安心很多。

    只见牙牙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呜呜的低叫声。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终于忍不住张口说道:“主人,您说那位尊神会不会是双生子?”

    听到这话,小乌先是一愣,随即皱眉回想一番:

    “我倒是从没听过这种传言,你为何会这样问?不过,倒是知道念无住……哦,也就是尊神,乃是上任鴞阳神主的养子。他的本源真身应并非鴞阳一族。”

    牙牙听后,并没有马上回应,而是沉默片刻后又接着问道:“那主人难道就没有觉得尊神长得像谁吗?”

    “像谁?牙牙你真的是在问我么?”小乌顿觉无语,她因脸盲错打了牙牙三四回,怎么今天还会问她这种蠢问题?

    “你这个小家伙,今日怎么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分辨不清人脸的。”小乌觉得牙牙表现的有些奇怪,似乎有什么心事。

    紧接着小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忙说道:“不过今日他出手相救于我之时,我倒是瞥见了他的双眼,不知怎的,竟让我产生一种仿佛曾经在哪儿见到过的错觉。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竟然能够记得住他那双眼睛。”

    而此时的牙牙则在心中暗道:“可不就是熟悉嘛!这双眼睛您之前就在佑休神君身上看到过啊!”

    只是这番心思,它暂时还不敢轻易对主人吐露:

    倘若佑休神君与尊神真是同一人,这便意味着在主人带着自己踏入神境医馆之际,就已被尊神识破身份。然而那时,尊神却巧借了馆主之身份,瞒过了主人。

    再者,既然尊神出手拯救了自己,这足以表明尊神虽心机深沉难测,但不像外界所传闻那般冷酷无情、毫无悲悯之心。

    该不该告诉主人呢?牙牙陷入两难之境。

    它深知若现在将此事告知小乌,以自己对主人的了解程度,恐怕刚刚在心中建立起来的那一点点对于尊神的信任,将会瞬间崩塌消散得无影无踪。

    一边是自己忠心跟随的主人小乌,另一边则是有恩于己的尊神。一时间,牙牙当真不知究竟应当如何抉择才最为妥当。

    “所以,牙牙,你到底想说什么?是何处见了和尊神一样长相的人么?”小乌又问。

    “没事没事…可能就是我没有吃饱!脑子都不清醒啦!嘿嘿…我再去找点吃的。”一番思想斗争后,牙牙最终还是决定暂且隐瞒下这个秘密,先不对小乌透露分毫。

    不过它打算去问一个人。

    “那你自己去堂前找吧,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得赶紧休息一下才行。”小乌有气无力地说道。她这一整天可够忙的,早已累的精疲力竭,此时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追问什么,于是便不再理会牙牙,休息去了。

    牙牙见小乌休息去了,赶忙转身出了跃鱼阁,突突突地一路小跑,径直冲进了扶仙医馆内。

    它要去找药不灵好好询问一番。因为早在小乌收留它的时候,它就亲眼见识过这位梧朽罗神医所展现出来的非凡医术和神奇本领,当初也曾帮牙牙解决了后顾之忧。

    对于药不灵,小乌一向非常信任。既然现在遇到了难题,那么找他问问肯定不会有错。

    然而,就在它刚刚跑到药不灵休息的房门前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猛地一轻,竟然被人从后面给掂了起来!

    “嗷呜!是谁啊!快松开我!”牙牙顿时又惊又怒,拼命地挣扎着,四只小脚在空中胡乱地踢动,身子也不停地摇晃着。

    要知道,在这座首云城内,除了它的主人之外,可从来没有人胆敢这样对待它呢!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牙牙的身后响起:“小黑狗?你这小家伙,大晚上不乖乖待在主人身边休息,反而跑到这儿来?”

    听到这个声音,牙牙慢慢地转过头去,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只见念无住正一脸严肃看着自己。

    今天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牙牙欲哭无泪,还不如当时让它什么都没看见!原本是想找药不灵问尊神之事,谁曾想竟然会直接撞上正主。

    它也不再挣扎,而是任念无住掂着自己。

    这时,又一道声音传来:“阿念,你站在那儿做什么?”只见药不灵从菡枝轩方向信步而来。

    瞧见念无住手中正拎着牙牙时,不禁大笑道:“怎么是牙牙?小祸斗,难道你家主人特意派遣你到我这儿来监视不成?”

    听到这话,牙牙赶忙摇头摆爪,呜呜说道:“不不…不是,不灵神医,我是自个儿跑过来的求求您,能不能先请尊神把我放下来呀。”

    念无住一听,当即松开了掂着牙牙的手,问道:“说吧,小家伙,你跑到这里究竟所为何事?”

    算着,这是牙牙第二次被尊神一手掂起来抓住了,牙牙原本想着见到救命恩人应当满心欢喜才对,但此时此刻,它心中却是有些害怕。

    只见它小心翼翼地轻声回应道:“我我是专门前来寻找不灵神医的”

    药不灵听闻此言,亦是满脸困惑之色,皱起眉头反问道:“你找我?能有何事?即便真有要事相商,那也完全可以当着尊神的面直说无妨嘛!”

    “那,那没事了,我要回去了”牙牙的声音低到听不清,支支吾吾的,就是不愿说。只见它一边说着,一边拔腿就要往跃鱼阁跑去。

    然而,还没等它跑出几步远,念无住挥手瞬间施出缚灵结印。随着一道光芒闪过,将牙牙牢牢地定在了原地。接着,念无住轻轻一勾手指,牙牙便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般,缓缓地悬停在了他和药不灵的面前。

    念无住因身处扶仙医馆之内,所以并没有佩戴面具。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面对自己露出的真实面容,牙牙竟然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

    再看着牙牙不时望着自己那副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模样,念无住心中有了猜想。

    于是,他开口问道:“你可是已经知道本尊是谁了?”

    听到这话,牙牙的眼睛开始滴溜溜地乱转起来,尽管身体无法动弹,但它还是能够开口说话的:“您是尊神”

    一旁的药不灵见此情景,不禁觉得十分有趣。转头看向念无住,笑着问道:“阿念,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感觉这里面好像有不少故事呢。”

    念无住无奈摇头,回道:“没什么,只是这小家伙不愿意在我面前说话,反而一心想着要跟你单独偷偷讲。我猜这事多半是和小乌有关系。”

    “牙牙,尊神今日和你家主人发生何事了?你如实说。”药不灵看念无住这边不愿多说,就假装严肃,训问起了牙牙。

    牙牙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两位大神紧紧地盯着它,心叫不好,看来今日无论如何都得说了。

    它只得硬着头皮,将小乌如何灭了极咎、摘掉尊神面具之事,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哦?竟还有此事?小乌居然把你的面具给摘了?”药不灵脸上的笑意更盛,饶有兴致地转头看向念无住。“阿念,你竟然就这样让她给摘了?而且还应允她,日后不在她面前佩戴?”

    念无住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在此处戴着面具,反倒会更为引人注目罢了,她所言也不无道理。也许之后就慢慢不戴了…”

    “是是是,的确如此……”药不灵笑着点头应和。

    紧接着又扭头看向牙牙问道:“牙牙,那你方才欲问的到底是何事?”

    牙牙稍稍定了定神,结结巴巴地回答道:“那个……我其实就是想问问,当日在神境救我的,是尊神还是…佑休神君。”

    “你果然看见了。”念无住沉声说道,话罢,只见他挥手动念。牙牙见状顿时大惊失色,心里暗想莫不是这位大神恼羞成怒,想要杀它灭口不成?!

    它慌忙喊道:“不灵神医救……”

    然而,这声呼救尚未完全喊出口,自己已然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原来念无住只是要解开定身术将它放下罢了。牙牙则还抱着头撅着屁股,一副不敢看的样子。

    “傻祸斗,要是尊神真想要取你性命,在神境之中又何必出手救你呢?”药不灵蹲下冲着牙牙说道,说罢,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此时小祸斗那副模样实在太滑稽了。

    听到药不灵这番话,牙牙突然眨巴着大眼睛惊讶道:“您说他救我?原来不灵神医您一直都知道这件事!”直到此刻,牙牙才彻底明白过来,敢情眼前这两位大神其实是一伙儿的。

    药不灵自然知晓,如果不是,又怎会轻易默认梧朽罗有佑休这个人存在呢?

    “小家伙,”念无住接着开口对着牙牙说:“暂时不准告诉你主人这件事情。你尽管放心,我绝不会去加害于她。只不过依照她的性情,如果现在得知我曾经欺骗过她…定不会再接受我教授她法诀武能之事。”

    说到这里,念无住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这是念无住所顾虑之一,以小乌现在修为不足以跟他去冒险,所以自己也纠结于该如何向小乌坦白真相。

    见此情形,药不灵也赶忙附和着对牙牙叮嘱道:“是啊,牙牙,这件事干系重大。所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暂时保密!”

    于是,牙牙点了点头,毕恭毕敬地对念无住说:“多谢尊神的救命之恩,恩公的话牙牙肯定会听的,这件事我必定守口如瓶,绝不泄露半分出去。”

    牙牙停下话又想一会儿,忧心忡忡地继续说道:“不过,尊神大人,您最好还是赶紧找个恰当的机会把真相告知我家主人吧。虽说我家主人存在一些不能识人,不懂字义的小毛病,但她可不傻哦!你们接触的时间一久,她就会从细微末节之处察觉到不对劲的,那时恐怕后果可不堪设想…”

    牙牙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自家主人虽有些天生的缺陷,但绝不是愚笨之人。如此这般瞒下去,迟早都会露出马脚的。一旦东窗事发,主人知晓连自己都帮忙隐瞒,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啦!一想到这儿,牙牙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此时,只听念无住回应道:“本尊会的,待到时机成熟,自会向她坦诚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