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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2章 结局

    后来的事情,便成为了神界的传说。

    直至五百年后,仍有神族提起那场发生在西荒的大洪水。

    凰若女尊为集女娲石而自戕,魔族少聿亦不知所踪。

    后来天君亲自去了西荒,从珏修那里知晓了少聿的结局。

    少聿在离去之前,用自己的全部修为护住了凰若仅存的一缕气息,并将她托付给了东始神尊。

    大家都知道是少聿带着女娲石亲自封印了西荒,只是之后少聿便消失于西荒,世间再无他的踪迹。

    在东始神尊的悉心照料下,凰若的那缕精魂化作一粒小小的种子,由珏修将它带回句余山,并转交给了荣缨。

    荣缨欣喜至极,将凰若养在句余山的杜鹃林中,悉心照料。可是那颗种子仍旧干瘪着,丝毫没有发芽的迹象。

    荣缨便每日去看它,用最好的玉露浇灌它,每日陪着她说话。

    时间一晃就过了五百年。

    云梦泽的水畔生长出一株模样十分奇怪的花,路过的山妖水怪无不嫌弃一句。

    阿朦却欣喜异常,搬着小板凳守了那株怪花七天七夜。

    凰若睁开眼的时候,周围围满了大大小小的精怪妖魔。她诧异自己还活着,更诧异自己竟再次从云梦泽醒来。

    这些年,她在睡梦中知道自己大约成了一株植物,被人悉心照料着。她便误认为自己死后没有灰飞烟灭,留了一缕魂入了轮回。

    却不想再度醒来,自己又是往日的模样。

    她竟还活着……

    她迷惑地看着眼前这群小妖魔,正欲开口,便见一只肥胖的小手快速扒拉开围观的妖魔,扭着身子挤了进来。

    阿朦看到凰若,眼中溢满喜色,一本正经道:“我怕你在句余山住得沉闷,便求你二嫂将你送到云梦泽小住几年。”

    话音刚落,兔子精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一把搂住凰若的脖子:“凰若!你可算回来了!太好了!”

    说罢,兔子精还不忘转身对娆姬道:“果然是云梦泽的灵气更养人!你瞧,把凰若养得多好!”

    阿朦在一旁不服气道:“还不是我养得好!”

    兔子精不服叉腰道:“那也是咱们云梦泽人杰地灵,多亏了尊上才有这样一块风水宝地!”

    阿朦咳嗽几声,频频对兔子精使起眼色。

    凰若站起身,巡视了一圈,周围都是一些面生的妖魔,却不见少聿。

    她回头问阿朦:“少聿呢?”

    娆姬低下了头,阿朦脸上的笑意僵住:“尊上……”

    这时,兔子精急忙道:“他必然是跑到四海八荒打架了!或者云游去了!毕竟常在一个地方闷得慌!你说对不对,阿朦?”

    阿朦急忙点头:“是……肯定是这样!”

    凰若半信半疑,转身去了玄宫。

    玄宫中一切如旧,只是已无少聿的气息。石阶下,居无量正给几名下属安排着什么。

    凰若收回目光,问阿朦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实话了吗?”

    阿朦见也瞒不住,便委屈道:“你自杀之后,尊上便带着女娲石,封印了西荒。他将所有的法力留给了你,以护你一丝气息,得以重生。”

    凰若闭上了眼,当植物的这些年里,她一直以为她死在了少聿怀中,入了轮回才做了一颗种子。

    原来,这一切都是少聿为她做的。

    一旁,兔子精叹了口气:“令殇那个榆木疙瘩去寻尊上了,这些年,他已走遍六界八荒,始终没有带回尊上的消息。”

    五百年时光漫长,足以改变许多事情。魔族与天族已经休战,阿朦与亲人已经团聚,如今在云梦泽过着平淡幸福的日子。

    人界的大洪水早已褪去,凡人仅从祖辈口中得知几分当年灾难的凶险。

    并没有人知道有一个年轻的魔族男子,曾为了所爱、为了苍生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凰若独自来到西荒入口,一轮明月照于山崖之上,繁茂的松林早已掩去当年的创伤,昔日的洪水也再无踪迹。

    一切都恢复到最初静好的模样,唯独少聿……

    凰若轻轻叹息。

    明月下,松涛阵阵,她坐在山崖之上思念他。

    凰若回到句余山,荣缨见到她很激动。

    夜里,荣缨担心凰若苦闷,便搜罗这些年发生的事讲给她。

    荣缨告诉她,西荒之战结束,天后仍有意与凤族联姻,却遭到了珏修与端阳的同时拒绝。不久后,端阳嫁给了南戎族的少主,如今已有了孩子。

    溪谷亦未能嫁入天宫,她与绿央被逐于天河畔,已有百年。

    青媚被鸾颂夺了元神,肉身仍身着嫁衣留于句余山,似乎很不甘心。直到荣缨告诉她,鸾颂在西荒等来了嬛衣的一缕魂魄,已随嬛衣而去。

    青媚又是哭,又是笑,许久才自毁肉身,灰飞烟灭。

    荣缨又絮絮叨叨说起自己与遇莘之间的情深缘浅,她叹自己与遇莘相识太晚;荣缨还说她将烈火的尸身寻了回来,如今就葬在遇莘身边。

    凰若盯着手心的痣出神,少聿在世间已无痕迹,唯一的念想便是这颗已经嵌入她身体的元珠。

    年少时,她总以为爱是长相厮守,直到遇到少聿,少聿给他最了不起的爱。她才明白爱是成全,是帮助,是尊重她的选择。

    得知凰若醒来,珏修来了几次句余山,每次见她都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临走前,珏修终还是告诉了她一件事。

    他说,像少聿这等修为,身上还流着一半玉姬的血,不会轻易灰飞烟灭。

    他应该还会回来。

    只是如今还不是时机。

    后来,凰若时常流连于人间。她在凡间遇到了几次令殇,这个昔日冷漠无情的魔族死士,如今变换模样辗转于六界,苦寻少聿。

    偶尔,兔子精会陪在他左右。

    一春又一秋,句余山的杜鹃花又经历了数场开与落。

    阿朦抱着他新养的小鹿来句余山陪凰若解闷,遥远的东始山遣了青鸟送了消息。

    东始山来了个天资极高的凡间弟子,一众弟子争相围观,将那白衣少年团团围住。

    男子不卑不亢,俯身朝东始神尊行拜师礼。

    凰若立于殿外,遥遥望着那弟子熟悉的背影,不由得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