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
魔族大军已然攻上天界,在圣极宫与神族对峙着。
天君望向已是魔族的首领的少聿……这位多日不见的故人之子,他感叹道:“上次你来这儿,还是是千年前。”
少聿嫌恶地看了天君一眼:“上次是我失算,才被你侥幸囚于云梦泽底,今日我便是要将这老账新账一起算!”
“大胆妖魔,竟敢在此口出狂言!”一旁的一位天神当即怒斥道。
只是他话音方落,便被少聿扬手一挥,打伤在地。
天君看了眼地上的天神,又将目光越过面前这乌泱泱的一片魔族大军,当着珏修及众位天神的面继续说道:“玉姬的事,是我对不起她。可是我是天君,我不能纵容自己的妹妹与一起魔在一起!若你在我这个位置,你便知我的苦衷。”
“苦衷?”少聿冷笑:“你逼她跳下诛仙台,你可知她的命薄后来被晏桑盗走,晏桑是如何对待她的?”
“晏桑?”天君皱眉。
“她在凡尘的这数万年,命书皆有晏桑掌管。而晏桑……”少聿红着眼死死盯着天君:“晏桑他记恨我母亲当年曾在夺位之战时站在你这边,将那个凡人紫烟的死算在我母亲头上!他折磨我的母亲……他从未让她在人间舒坦过,他让她做泥中虫蚁、做牛马牲畜,甚至从未让她做过一天凡人……最讽刺的是,我找到她时,她是云梦泽的一棵树,可她已被吸光了神髓!她明明离我那么近,我却一直无法与她相认!”
天君被少聿的话所震惊,大殿中的其他神族亦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珏修抬眼看向少聿,他自是知道少聿口中的玉姬便是他的姑姑。
少聿怒视着天君:“而这一切!都怨你当年过于绝情!”
天君长叹一口气,缓缓看向少聿:“所以,你今日是一定要与我做个了断?”
少聿望着天君,他的眼眸渐渐变得幽蓝,周身的魔气将他包围。
珏修见状,急忙带着亲卫挡在天君身前。
少聿身后的魔军亦纷纷举起手里的兵器,双方再次混战在了一起。魔军攻上天宫之后,愈战愈勇,而天族将士早因四处征战而羸弱不堪,显然抵挡不住魔军。
少聿冷眼看着面前的厮杀,他握紧了手中他父亲奚山留下的长剑。所有的恩怨,必将在今日了断。
他将长剑指向天君,剑锋的寒意逼人。
珏修见状,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
天君却并未闪躲,平静地看着少聿:“你像奚山,更像玉姬。”
少聿没有说话,却将手中的长剑往前伸了伸。
“你不是魔,你身上流着一半神族的血……若你做了这六界之主,你应该也会爱苍生。”天君不再看少聿,而是自顾自道。
珏修急忙将手里的长枪刺向少聿,只是还未靠近,便被弹了回去。
正当这时,一位不知名的地仙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嘴里道:“大事不妙!大事不妙!西荒的封印已经解开了!”
那地仙躲过混战的神魔大军,一路钻了过来,见他自幼崇拜的天君竟被一年轻男子拿剑指着,不由得一怔,复又回过神高呼道:“别打了!别打了!西荒的封印破开了!上古的魔很快就会苏醒过来!”
于六界而言,西荒封印破开,就等同于末世将至,打斗声渐渐停歇,天族将士纷纷露出绝望的神情。
魔族将士则是看向了他们的首领少聿。
这时,令殇亦匆匆走了进来,在少聿面前道:“鸾颂如今在句余山,西荒的封印与他有关。”
又不知是谁一声感叹:“西荒封印的何止魔,还有上古洪水!若那洪水涌出,首当其害的仍是人界!”
“世间将一片汪洋,所有的生灵便不复存在!”
珏修看向天君:“父君,这……这可如何是好?”
天君叹气,未等他说话,少聿便对珏修斩钉截铁道:“你带着军队去西荒,快去!”
珏修一怔,马上明白了少聿的意思,上古之魔即将苏醒,他要赶紧去阻拦他们。
天君看向少聿,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便听少聿继续道:“魔族将士听令!你们随令殇赶往西荒,协助天族太子阻挡上古众魔!若遇阿朦父母之流良善之魔,放他们回云梦泽,若遇上古恶魔,便协助天族杀之!若见洪水倾覆,便速速撤回云梦泽!”
“是!”众魔军齐齐回复。
圣极宫的所有神族皆看向少聿,珏修朝少聿重重的地点了点头,他从未想过少聿会在紧要关头放弃仇恨,放弃六界霸主之位,而选择与他们天族合作,选择庇佑苍生。
他朝少聿抱了抱拳,便率众离开了圣极宫。
大殿中仍在紧张的气氛之中,天君闭起眼,少聿做到了这一步,他今日便是死在他手下,也是值得。
一道碧色的身影从圣极宫外跑了进来,溪谷跪倒在天君脚下:“君上无需担忧,我有办法化解此次劫难!”
溪谷低着头,又道:“听闻娥婈氏寻找女娲石已久,近来我听闻那最后一片女娲石在凰若女尊身上,我想她一定会保六界安宁的!”
说罢,她怯怯地抬起头,正对上少聿寒潭一般的眼眸。
少聿看了溪谷一眼,又将目光扫过天君的脸上的神情,他缓缓收起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圣极宫。
待少聿离去之后,溪谷紧张地瘫软在地,却仍不忘邀功:“溪谷为救君上,想出了这个法子!诸位可知,那少聿与凰若有私情,他定然……”
天君却并未嘉奖于她,而是淡淡地打断了她:“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