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深谷之中有棵不老神树,名叫扶木。扶木五百年一开花,涂山便五百年一次的盛会,彼时所有在外的涂山子弟都会赶回来。
凰若到涂山之时,正好是扶木盛会期间,全天下的涂山氏都在这儿。
涂山族长有些意外,率着一众长老接见凰若:“女尊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还望女尊恕罪。”
几个年轻的灵狐奉上果茶,凰若环顾四周:“本不该贸然叨扰,不过我属实有事要问一问涂山诸位。”
“是和上次天书大人一样,为了驱灵之术吗?”族长问道。
凰若摇头,涂山众长老面面相觑,不明白究竟有何事能让这位新上任的娥婈氏女尊亲自来一趟。
凰若开门见山道:“请问,涂山一族可有一众年轻子弟常年在外?”
涂山族长听后仍是一头雾水,一五一十道:“是有一些儿孙,常年流落在外。”顿了顿,马上道:“那几个孩子的确顽劣一些,可是曾经得罪了女尊?”
凰若没有答他,而是继续道:“可否将他们一并招来,让我见一见?”
涂山族长自是清楚那一帮游手好闲的后辈,一心认为肯定是他们招惹了凰若,他本就一向乐于跟各大神族交好,便催了跟前的仆从去将那些晚辈叫来。
倒是一旁的二长老有些不悦:“女尊一来便是要人,也不说说那帮孩儿究竟犯了何事?涂山虽小,我族孩儿是顽劣些,女尊竟追究至此,未免有失大族风范。”
“顽劣?”凰若抬眸看向狐族二长老:“一切待我见到他们,再做定论吧。”
不一会儿,一众年轻的涂山后辈来到堂中。涂山一族素来以俊美闻世,堂中皆是年轻俊秀的男子。
凰若自他们进门起,便一直死死盯着。
很快,她发现了那个她曾在广陵城见过的男子。
她看他的同时,他也看见了她,后者亦不顾场合便要躲出去,而他身边几人亦是露出慌张神色。
“拦住他!”凰若以掌拍桌。
涂山长老亦站了起来,怒喝道:“冬容!你跑什么!”
那叫冬容的男子当即被押到堂中,凰若扫视一周,原本他跟前的几名男子亦心虚地低下头,剩余人则是露出迷茫诧异之色,看来是不知情者。
冬容缩着脖子,始终不敢看凰若。涂山长老叹了口气,对凰若道:“女尊,可是要问冬容什么?”
凰若审视所有人的表情,冬容等人愈发心虚,她便愈发笃定,亦愈发心痛。
大姐的死,肯定与他们有关。
她深吸一口气,冷冷开口:“冬容,你为何不敢看我?”
冬容被她吓得一激灵,却将头垂得更低。
凰若站起身,走到冬容跟前,突然俯身抬起他的下巴:“看着我!”
涂山众人没有想过凰若会如此直接。
凰若用指甲勾着冬容的下巴,这一刻她想到了少聿,不知不觉间她变得愈发像他,坦荡而果断。
“你怕什么?”她盯着冬容的眼睛,对方已经抖个不停,她却狠狠地盯着他,吼道:“你不敢看我,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回答我!是谁杀了嬛衣?”
听到提及嬛衣女尊的死因……涂山族长身子一颤,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他竟不知这帮无德后辈竟做出那等祸事,倘若是真,可是要给整个涂山招来灭顶之灾的!
指甲刺破了冬容的下巴,他不停地颤抖着,最终哭了出来:“是……是傲雪大哥!”
一语落,涂山族长险些晕了过去,他指着冬容:“你……你……”
凰若狠狠推开冬容,回身坐到椅子上:“涂山傲雪何在?”
这时,二长老急忙站了起来:“此事必有冤情!傲雪虽顽劣,可他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他怎有本事杀一个……一个上神!”
凰若不想解释当日嬛衣已在晏桑那里受了很重的伤,她将目光落在涂山族长身上。
涂山族长捂着胸口道:“去!去将那个不孝子孙给我带过来!”
不远处的山坡上,鸾颂正窥视着山谷中的一切,他倒是没有想过,三姐来得这样快。
青媚立在他身后,脸色苍白。鸾颂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怎么了?”
不远处有三三两两的涂山幼童在追逐玩闹,青媚猛然回神,又慌忙低下头道:“殿下,我身子有些不舒服。”
“那你先回去休息。”
“可……可是殿下你不回去吗?”
鸾颂将目光重新落到山谷中的扶木之上:“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