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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 章 迎战

    云梦泽。

    令殇从军营中一路赶回到玄宫,自神兵压境的消息传开后,他手底下的将士们早已群情激动,跃跃欲试。

    他亦准备了多年,等待了多年,盼望着随少聿上战场,亲手替先魔君奚山报仇。

    玄宫中,居无量和娆姬也在。

    殿中光线晦暗,少聿坐在主位之上,神情严肃。

    居无量坐在一侧道:“说到底,是天帝想借此出兵荡平魔界罢了。”

    娆姬抬头,只能看到阴影之中少聿俊秀而沉郁的侧脸,他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沉沉开口道:“这一刻,我等了许久了。”

    令殇闻言,阔步走到少聿面前跪下:“手下愿率魔族精锐,出去迎敌!”

    云梦泽外,低矮的群山尽头,是广阔无垠的滩涂和草地。此处原本是人迹罕至之地,如今却驻扎了百万天兵。

    因天君号召,各大神族皆抽派了神兵,跟随珏修一起讨伐魔界。却不料,连云梦泽尚未进去,便遇上了少聿手下的魔兵。

    少聿从天而降。

    神族子弟对少聿空有耳闻,只知那是个凶残阴冷的妖魔。今日却见对方是个英气十足的年轻男子,举止从容散漫。

    但是,那独属于魔的阴郁气势,使得身经百战的神兵亦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珏修见到少聿,朗声道:“奉天君之命,捉拿晏桑,平复魔界。”

    少聿却不屑于与他多言,他轻飘飘道:“杀。”

    少聿亲临战场,魔族士气大振,纷纷举着武器冲向了对面。

    一时间,身着黑衣的魔兵与身披银甲的神兵混战于野,厮杀声一片。

    不远处,娥婈氏的士兵忍不住问遇莘:“二殿下,我们真的不上吗?”

    遇莘看了眼黑压压的魔族大军,道:“我们走。”

    士兵们见遇莘并没有要打仗的意思,纷纷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遇莘却叹了口气,斩钉截铁道:“这里没有晏桑。”

    他自幼被母尊培养成一族战神,曾替神族打过无数次的仗,流过血丢过半条命。如今天帝想借机根除魔族,而这一次,他与天族的目的并不同,他只想替嬛衣复仇,不惜一切代价。

    深夜,凰若做了个梦。梦里的句余山潮湿一片,整片的杜鹃花凋谢,满地花瓣,大姐遍体鳞伤地躺在花瓣上……

    她跑上前去,想拉起大姐,却发现大姐的胳膊上是密密麻麻的淤青……

    凰若在梦里坐在杜鹃林里痛哭,却始终无法醒过来。

    许久之后,有人在摇她。她睁开泪眼,看到了荣缨和天书,荣缨拉着凰若的手安慰:“天兵已至云梦泽外,少聿的部下十分骁勇善战,双方僵持不下。还有……你二哥带兵去了凡界。”

    凰若擦去眼下泪痕:“是在凡界有晏桑的踪迹了吗?”

    天书与荣缨相视一眼,道:“尚且不知。”

    天书又道:“但晏桑强弩之末,相信二殿下很快就会找到他,给嬛衣女尊报仇。”

    凰若点头,又想到了什么,拉着荣缨的手问:“二嫂,当初大姐被二哥带回,我不忍多看……但我似乎看到她身上有很多淤青伤痕,你有印象吗?”

    荣缨闻言,想了想道:“是有一些在脖子、手腕上……不过事出突然,当时我们沉浸于伤痛之中,并没有……”

    凰若不由鼻子发酸,眼泪夺眶而出,荣缨也跟着抹起眼泪。

    天书亦低下头去。

    凰若咬了咬牙,艰难地说道:“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为何会将大姐的尸身留在人间……”她转头看向天书:“所以,我们也要接着查下去!”

    天书转身走出云水殿:“青媚!去将我的墨砚拿来!”

    台阶下,一个小仙侍跑了过来:“天书姑姑,您有何吩咐?”

    “怎么是你?青媚呢?”

    “青媚姐姐……她已经失踪多日了。”

    天书皱眉:“失踪了?为何没有给我禀报?”

    小仙侍素来知道天书的严厉,低着头道:“她素来喜欢溜出句余山,以往也常有一两日不在,每次都会叮嘱我们不要往外说。只是……只是这次她去得太久了一些。”

    闻言,天书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嬛衣离世之后,句余山一片混乱,青媚作为娥婈氏一族养大的神侍,这个时候莫名离开,实在反常。她便继续道:“若她回来,便叫到我跟前来。”

    云州城外的一处山洞中,鸾颂因中魔蛊而疼痛地屈膝倒地,一张脸也因疼痛变得苍白而狰狞,额头也因撞到了石壁直流鲜血。

    似有千万蛆虫啃噬着他的筋骨,身体的每一处都是钻心刺骨的疼。他强抑着呻吟惨叫,将自己手臂咬出密密麻麻的伤口,直至痛到麻木。

    青媚从外面归来,看到鸾颂满地打滚的样子,哭着上前抱住鸾颂:“殿下!殿下!你快解了这蛊!我们逃吧!”

    “滚开!”鸾颂用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推开她。

    青媚被推倒在地,她含泪望向鸾颂。

    鸾颂却将头靠在石壁上,闭上了眼,忍痛道:“等我……你一定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