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盼君操办了宋府的中秋宴,宴会办得喜庆,得到了宋氏宗亲的一众好评。宋老太太心中大喜,再次以子嗣逼迫宋泊与胡氏圆房。
与此同时,沈镯却因旧疾再次卧倒在床。
一面是春风得意的胡氏,一面是疾病缠身的沈镯。
府上人都暗里议论沈镯心眼子小。宋泊心疼沈镯,只要一有时间便来陪着她。
惜兰居里,胡盼君依旧每日都会来侍奉,低眉平眼,就连沈镯屋里的丫鬟都很喜欢她。
沈镯赶她,第二日,胡氏照样来,照样的低眉颔首。
一日,沈镯闹腾过,喝了药便睡了,宋泊忙完回府,胡氏还守在床前。见他进来,胡氏款款站起身,对他羞赧一笑。
宋泊对她点头示意,让她回去休息。
胡氏也不多说什么,复而温柔一笑,识趣地转身离开了沈镯的房间。
胡氏离去后,珠帘尚在晃动,此刻沈镯已经醒来,盯着宋泊看了好一会儿:“听闻老太太又让你去她房里?等她生了儿子,你才能到我这里来?”
“没有的事。”宋泊坐上前握住她的手:“你好好养病,别听那些仆妇乱说。”
沈镯倔强地抽回自己的手,鼻子不由得一酸:“如今她们又以子嗣做由头了!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像当日她们要让她进门,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是一介孤女,在旁人眼中能做你的妻已是高攀,我何时能替你做决定呢?”
说着,忍不住落下眼泪:“她虽也家道中落,可她上面还有三个哥哥,我与她是不一样的!哪怕……哪怕我来你家的时候带着一船的东西,这些年我穿的用的都是自己的,可在外人眼里,还是我傍着你们宋家的!”
“你别这样说……”宋泊伸手替她擦去眼泪:“芷兰,你在我心里是一等一的好。”
沈镯泣不成声,他俯身抱住她,柔声安慰道:“你快好起来,来年我有一批丝绸要送去济宁府,我带你去散散心。”
沈镯却将头别过去:“你知道的!没有人能拗得过你的祖母!我们……”
她哽咽了几番,咬着帕子,好不容易才吐出几个字:“有了胡氏,我们好不了……再也好不了……”
宋泊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在那里盯着沈镯,眼中又是疼惜,又是无奈。
而另一边,胡氏不受任何影响,依旧岁月静好。
次日,胡盼君在书房看完了近日的账本,她识的字并不多,看这些还有些吃力,好在她时间多,也愿意学,多日下来也掌握了不少。
她起身捋了捋裙子,便往沈镯那边去,身后丫鬟手里还端着她一早就炖的鸡汤。
她进屋的时候沈镯刚和宋泊闹完,宋泊从里屋匆匆出来,与她擦肩而过,脸色不是很好看。
胡盼君向他屈身行了礼,便去了内室。
沈镯正靠在床上哭,地上是被打碎的药碗。胡盼君一目了然,心中已知一二,她将鸡汤放到桌上,低眉顺眼去拾取地上的碗渣。
“你又何必天天如此?”
一抬头,沈镯正盯着她,目光冰冷。
胡盼君将残碎的药碗收拾干净,柔声道:“姐姐不待见我,是姐姐的事,我如此做是我的本分。”
说话滴水不漏。
沈镯冷笑:“姐姐?胡姑娘似乎比我还大了些,该是我与宋泊叫你姐姐才是。”
胡盼君面色泛红,垂下了头。
沈镯咬牙冷笑:“他们说你处境艰难,才入了宋府。可你入府之前,就不曾听说过我?你就这么愿意当这个平妻?你就这么喜欢与人分享东西?”
闻言,胡盼君顿了顿,便握着手里的碎片站起来,平静地看向沈镯:“不知姐姐娘家规矩如何?在我家里,原是这样教育女儿,男人有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贵门公子养几房通房也是常有的事。只要不是娼,不是外室,清清白白娶到家里的,我又如何做不得这个平妻?”
沈镯没有想到胡氏这般伶牙俐齿,一时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胡盼君越说越激动:“更何况,人人都知晓宋家人丁单薄,宋郎如今需要一个贤内助。试问姐姐,这个贤妻的名头,你一人可担得起?”
其后两人又说了些话,守在屋外的下人们也无人听得清楚,只记得胡氏从沈氏房中出来的时候脸色绯红,双目含泪,似是受了什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