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道白光一闪而过,我本能的向后退去,只觉一阵强烈的剑气直逼面门。我脚下向后一撤稳稳停住,伸出二指对着剑光之处用力一弹,只听“噹”的一声,剑锋便偏离了方向。
薛青桐随之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那剑在他手中就如同有了生命,宛如一条银龙再次咆哮着向我席卷而来。我为避其锋芒腾空而起,足尖在他的剑上轻轻一点,继而快速俯身,一掌拍向他的面门。
薛青桐见状忙撤剑格挡,我的手掌击在他的剑上,推着他向后滑了数丈,他身子向后一仰,我重心便向前扑去,他则从下方向后方滑过,我们两人相错之间,他伸手扯掉了我的蒙面。
“果然是你。”
我就地一个翻滚立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土道:“是我如何?”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三皇子的侍妾啊,跟着他出使西部,这是个人都知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莫要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
薛青桐皱了皱眉头,他持剑的手微微转了转,神色不善的说道:“你本是青梅教的人,如今却换了身份潜入朝廷,意欲何为?”
我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薛青桐,我们交手数次,我赢不了你,你也胜不了我,不如就此放过,何必执着?更何况江湖事江湖了,如今这是在朝廷,我可没招惹你,你最好也别来招惹我!”
说完我转身欲走,他却快步上前一把扣住我的肩膀:“不说清楚,休想离开!”
“且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向前一甩,他翻身腾空,于半空中向我刺来一剑,我微微侧头,堪堪避过,另只手也没闲着,凝聚内力与掌心,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处。
他落地轻咳两声,随手擦了一下嘴角。我抱着手臂看他:“你我武功本就相差不多,如此动手不过就是耗着,老娘还有其他事要做,没空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
“那就把你的阴谋说出来!”
薛青桐提剑而上,只见他手腕一转,流云剑立刻发出光亮,他这是将内力凝聚在剑上,看样子是要动真格的了。我不动声色却在心里暗自小心,薛青桐功力不弱,若是全力以赴我便要拿出十成十的本事了。
我调动周身内力,一股热流自丹田升腾而起,既然他决定纠缠,那我就解决了这个麻烦,省得夜长梦多。
薛青桐甩出一道剑光,锋利的剑尖直指我而来,我的内力在我身前化作一道无形的墙壁,与他的剑相接触的一刹那,内力互撞发出的强大气流顿时冲的周围的草全都趴了下去。
蓦地,我后心一阵冰凉,一种噬骨的疼痛自下而上,快速游走在我的全身,我心中暗骂:这个百虫散,竟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嗯!”我痛的闷哼一声,气息立马紊乱起来,就连内力都没法凝聚,我身上的屏障顷刻间消散,薛青桐的剑没了阻力便直直向我刺来。
薛青桐似乎也没料到会是这样,慢一步的想要收剑,然而一切都太晚了,锋利的剑锋直直刺进我的左胸口,可我却感受不到伤口得疼痛。
血顺着薛青桐流云剑滴落下去,我痛的浑身发抖却还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薛青桐皱着眉头一把扶住我,伸手快速在我伤口处点了几下止血。
“你怎么了?”
“要你管!”
我一把把剑从胸口拔出来,温热的血溅在我们二人脸上。薛青桐看着我一脸怔愣,我一把推开他,捂着伤口想要用轻功离开,可我痛的连走路都费劲,哪里还使得出轻功,才一动就重重摔在地上。
“你受伤了,别乱动!”薛青桐俯下身想要扶我,我一把打开他的手冷笑一声:“你这个始作俑者,不用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踉跄着站起身来,想着反正也豁出去了,于是硬将内力凝于手掌:“薛青桐,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也便罢了,可你非要纠缠,既如此,我就豁出去与你拼一拼。”
薛青桐看着我,薄唇微抿,他收剑于剑鞘,挺胸抬头,负手而立,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走吧。”
“薛青桐,你到底搞什么把戏?”
“今夜我权当没看到你,可日后你若是胆敢做出有损大燕之事,我必不会放过。”
说完,他一甩袖子,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慢慢卸了内力,胸口处的血已经浸透了衣裳,可百虫散发作时的疼痛已经让我顾不得其他,只能跌跌撞撞的往回走。
确定三皇子还未回来,我回了房间却不敢点灯,艰难的脱掉带血的衣衫,我摸索着掏出两瓶伤药胡乱的撒在伤口上。
这一剑刺的不深,只是血流的多了些,我找出用来包扎伤口的布条,费力的将伤口包裹好。弄完一切,我几乎虚脱,百虫散带来的疼痛似乎轻了许多,我扶着桌沿儿站起身来,一转头就看到镜中的自己。
凌乱的头发,苍白的面颊,浸着血的布条。让我看起来那么狼狈。我随手抹了一把脸,看着胳膊上的皮肤光滑白皙,让我想起当初为了接近叶振声而不被怀疑,我经历了怎样的换皮之痛,才拥有了这白玉一般无瑕的肌肤。
我不由得向前走了几步,脚下虚浮的差点摔倒,我扶着梳妆台,迎着月光看镜中的自己。我不禁有些讽刺的笑了笑:这白皙干净的皮肤如今又有了新伤痕,似乎这就是我的宿命,我的轮回。
我慢慢的穿好衣服,将脱掉的带血衣衫藏在床下,等寻个机会再处理掉。我合衣躺在床上,浑身疼痛疲累,一种无力感悄然爬上心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睡梦中乱七八糟的光景一遍又一遍的闪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近时远,忽而清楚忽而模糊,搅扰的我不胜其烦,可却无论如何也醒不了,就像是被深深的束缚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