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天下无双的师父,他在我心中完美又遥不可及,当我一把抱住师父时,竟有些感谢那黑衣人。
箭头直直没入我的右肩,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推着我和师父,他脚下一个踉跄,我们二人便顺着树丛向下滚去。我紧紧的抱住师父,一路越滚越快,枝叶如同锋利的刀片,在我的脸上身上划下数道伤口,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一门心思护住师父。
不知滚了多久,我渐渐体力不支,意识也有些模糊,浑身上下痛的就像快散架了一般。忽然间我觉得一阵翻腾,迷迷糊糊的睁眼,却见师父反手抓住一根藤条,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腕。
“别动。”师父微微皱了皱眉,冷声说道。
我缓缓的转过头,一股逆流从脚底飞升而来,夹杂着碎石和枯叶,再晚一步,我们便会双双滚落这万丈深渊之中。我静静的趴在崖边,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此时与身上的疼痛比起来,我的小命更重要。
“那边有个山洞,我荡你过去。”师父观察了一下四周,缓缓开口道。
我侧头看了看, 那山洞在斜对面的山道上,正对着我们所在的方位,距离尚可,若是尽力应该是没有问题。
“我过去了,那师父怎么办?”我有些担忧的抬头看着师父,大有一副你不走我也不走的架势。
师父有些不耐烦的叹了口气,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眼里都是嫌弃。我尴尬的咧了咧嘴角:是了,凭师父的功夫,若不是因为拉着我,只怕早就过去了。
因为我肩膀受伤,所以使不出全力,飞过去的时候我靠腰腿的力量,掌握不好平衡,下去的时候直直的摔在了山洞口,脸部着地,活像个癞蛤蟆。
师父紧随其后,他翩然的落下来,径直绕过我:“起来,难看死了。”
我哼了一声,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该是破了相了。
师父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整理自己的衣衫,我捂着肩膀踉踉跄跄的走过去,看着他脸上的伤痕轻声问道:“师父可还好?可还有其他地方受了伤?”
“你若稍微动动脑子,我怕是连这点伤也不必受了。”师父似乎并不吃惊我认出了他,说话中神情自若的很。
我抬眼看了眼师父,一时觉得尴尬极了,想想也是我多此一举,师父必能自己躲开那箭,却被我头脑一热连累的摔了下来,最后连我自己的命都是师父救的。
“我…我也是关心则乱嘛。”我小声嘟囔一句,边说边偷偷瞄了师父两眼,见他没有再生气我才放下心来。
外边雨势忽然见大,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一股激荡之气从胸口向上,我还未反应过来,就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我浑身无力的歪倒在一旁,师父走过来,他看了看我的后背,然后说道:“箭柄断了,箭头还在肉里,要取出来得剖开伤口。”
我挣扎着要起来,他却一把按住我,从长靴中抽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他用嘴咬住刀鞘把匕首抽了出来,然后轻轻划开我的衣衫。我背后一凉,心脏如同擂鼓一般剧烈的跳动着,面上火烧火燎的。
“在这等着。”
师父清冷的声音让我神智清醒不少,我看着他从山洞角落里找到一些枯草之类的东西,然后拿了一小撮在手里,轻轻一捻,就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
待他把火烧的旺一些,便把匕首在火上烤了烤,然后向我走过来。他一把按住我,然后我只觉得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肩膀传来,我死死的趴在地上,紧紧的咬住自己的衣袖,无论痛成怎样,我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待师父将箭头从我肩膀中剜出来,我已经犹如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整个人都虚脱了。
“箭头上有毒。”师父随手将箭头扔在一旁,然后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睨了我一眼:“如同死狗一般的趴着做什么?还不快起来,难不成还要本座扶你不成?”
我软绵绵的趴在地上,浑身的衣物都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因为失血的原因,我浑身冰冷,不由得微微颤抖。我试着动了动,肩膀上的疼痛让我十分难受,就仿佛被压了千斤重物,怎么抬也抬不起来。
师父手中拿了个小瓶子,他蹲在我身边让小瓶子里的东西洒在我肩膀的伤口处,立刻就有一阵剧烈的灼烧之感从肩膀处传来,我实在忍不住闷哼一声,整个人颤抖的更加厉害。
待灼烧感慢慢褪去,师父伸手在我后背点了几下说道:“毒性暂时可控,待回去了我再为你调制解药。”
不知是受伤有些迷糊还是怎的,我竟觉得师父此时待我温和了许多。等疼痛稍微缓解一些,也恢复了点力气,我尝试着坐起来挪到靠墙壁的位置。
我的衣服被师父划开了,此时不得不抱着双臂防止走光,外边的雨越下越大,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风大雨急的直往山洞里灌凉风,师父生起的火也被吹的明明灭灭。
好冷,迷迷糊糊的,我似乎睡了一阵,身体一阵恶寒,脸上发烫,大约是发热了。我不由得缩了缩身子,但却无济于事,就连牙齿都打起了寒战。
“冷…”我不由哆嗦着嘟囔一声,转眼就有一件外衫落在我头上,我艰难的抬头看了看,师父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穿上。”
我顿时受宠若惊,忙把衣服披在身上,因为受伤无力,衣服披的歪歪扭扭。
外边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感觉头昏脑胀,喉咙里也是干燥疼痛,身上冷一阵热一阵。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烧的更厉害了。
“师父…我冷…”我嘟嘟囔囔的,连我自己也听不清楚,我似乎跌进梦中,在一个路口,一个人站了许久,直到师父出现把我捡走。
“娘…”我记得清楚,即便昏沉我也没有忘记过,我是被我娘丢了,我也记得她后来又生了个孩子,当街被男人欺负,还是我为她出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