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安城内。
云義隐身浮在半空中,目光沉静地看着下方,嘴角勾着一抹淡淡邪肆笑意。
旁边红衣如火的凤渊眼里亦是兴奋,“千想不到,万想不到,与她勾结之人竟是鲛族人,这海里的宝贝可是只多不少,看来下次攻打须弥界的军需算是有了着落了。”
他话音一转,笑道:“也不知这次来的是鲛族的哪条大鱼。”
脚底下,人来人往的花楼隐秘偏院处,正站着几十个黑衣黑袍戴着面具的神秘人。
云義半眯着眼,嘴角微微上扬,心情显然不错,“花费了这么大功夫,可千万莫要让本尊失望才好啊。人手都布置好了吗?”
凤渊啧了声,“那还用你吩咐?只要这鱼一露面,保准它插翅难逃。不过,你怎么知道,此人一定会亲自前来?”
云義抿了下唇,声音端得是散漫,“虽然还不确定,但我心中已有了猜测,他若是为着那东西而来,岂有不现身的道理?
倒还有几分聪明,知道先用手下探路。你让人警醒着点,莫要露了马脚,这条鱼我留着有大用。”
凤渊深知他脾性,点点头,转而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攻打东海?”
云義淡笑声,悠哉悠哉地开腔:“不急,以东海的海域位置,并不适合先行进攻。东海以北,途经北海、南海、又经西川海,再过望冥海,各海域融会贯通,互为犄角,呈合并之势。
海底的鲛人平常虽有争执,但我若贸然进攻,必会遭到他们联合激烈抵抗。
况且,我们的人善水者不多,若真的要攻打海域,还需组建一只善水奇兵。在此期间,不若先以最弱的西川海下手,徐徐图之,以利相诱,或引其内乱,让他们先自行分解一番,等差不多了,我再行攻之,当易手尔。”
凤渊笑道:“哦,我懂了,那西川海的鲛人与南海的鲛人势如水火,世代结仇,你是打算以这个为突破点?”
云義沉稳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若是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那自是再好不过。
另外,也可趁此机会让我们的人提前熟悉一下水下作战,以后或能派上大用。”
凤渊轻皱眉宇:“这可非一朝一夕能完成之事啊。”
云義道:“也就几年的功夫罢了,我等得。”
凤渊先还以为,他会直接攻打东海,现在不免疑惑,“那此次抓到的大鱼你准备如何处置?”
云義弯唇阴侧一笑,“鱼在我手上,这东海若想要赎人,总得拿出点诚意是吧?”
凤渊嗤笑:“你能这么轻易放人?”
云義玩味地勾了勾唇,狭长凤眸黑地发亮:“放了还能再抓回来不是,多来几次,这东海里的宝贝想必能倒空一半。不过,还得鱼够大才行啊,此人可莫要让本尊失望。”
既然有胆子敢觊觎他的东西,总不能是个无名之辈才是。
云義眯了眯眼,轻拂下袖,“此处就交给你了,我还得回宗内去看看那条小鱼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这戏得有观众,才能演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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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宗内,弟子们的比试已接近白热化的阶段,出乎众长老意料的是,此次挤进前十名的弟子当中,竟多了一名并不令他们看好的弟子,那就是沈玄川的女儿沈仲兰。
此女先前修为不显,天资看着也甚是平庸,此番竟不知何故,一举突破到了金丹后期修为,还连败数名弟子进入了最终决赛。
众长老脸色不一,有高兴的,也有生疑的,也有无所谓的,还有因自己弟子落马拉着个脸的,只有沈玄川,从八字胡到发福的腮骨,都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得意味儿。
云義是在决赛到一半的时候到场的。
他出现的无声无息,堪称低调内敛,但他本身气场强大,又兼之身份尊贵,再加上他纳妖女做宠姬这事儿在全宗闹得沸沸扬扬,是以甫一出现就成了全场焦点,连道场上比试的弟子都没他乍眼。
长泽风恰好坐他右侧,见他过来,挑眉一笑,纳罕道:“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云義端起旁边茶盏,轻啜一口,声音平淡道:“我身为一个仙尊,来观摩一下弟子比试,倒也成了件稀奇事了?”
长泽风半靠在椅背,语气慵懒,“别人不清楚,但于你来说,确是稀奇。”
云義但笑不语。
长泽风沉吟片刻,终还是压低声,尽量语气轻松地问:“对了,你那宠姬是怎么回事?我竟不知,你何时成了这般色欲熏心之人了。”
他刚一出关,就听到了这么个炸裂的消息,简直被雷地外焦里嫩。
要知道他这个师弟,从他认识到现在,都是一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和尚样,现在突然纳了个宠姬,还是从自己师侄手里抢过去的,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长泽风合理怀疑,是不是他体内的毒蔓延到了脑子里,才如此抽癫。
云義轻漫勾唇,“或许我本就是这样的人呢?”
竟还承认了!
长泽风被噎了一下,一时无言,好半晌才道:“有个人陪在你身边倒也不错,不过师兄我挺好奇,是怎样的女子居然能够被你纳在身边,不若改日引来与我瞧瞧?”
云義看了一眼他,言辞恳切道:“还是不必了吧?师兄孤俦寡匹多年,我怕你见了,一时忍不住眼红心酸,为师兄着想,还是不见的好。”
长泽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你!”
却说台上师兄弟俩聊得兄友弟恭,就差拔剑相向,那台下弟子讨论八卦也讨论地唾沫飞溅,如火朝天。
清月仙尊出现的那一刻,众人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地凝到了陈最这个首席大弟子上。
要知道,这位之前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要娶那妖女为妻啊!
可现在,曾经的未婚妻,却成了别人的宠姬,还是自己师叔的宠姬,这已经不是头上戴点绿那么简单了吧?
一时间,众弟子看陈最的目光都带了那么点,既同情又微妙的诡异感。
陈最面色不变,嘴角仍旧挂着温润雅致的弧度,垂在衣袖下的手掌却已攥握地骨指发白。
他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也来,但终归是失望了。
弟子们讨论归讨论,但也没敢太大声,毕竟云義光是冷着那张脸就足以让很多人胆寒了,但也有那刺头,天不怕地不怕,觉得心里有正义就能所向无敌的。
“弟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清月仙尊。”
一众喧闹声中,一男弟子昂首挺胸,义正言辞地站了出来,目光直端端往上,“您身为我派第一仙门的师尊,又是我正道一方的剑道魁首,本应以身作则,率马以骥,弘扬我正道之辉光!
可何以,竟会将一邪门歪道的女子纳成姬妾,还堂而皇之地养在宗门之内?师尊可否给众弟子们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