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鹿呦心里一惊,想都没想就将云晨给的匕首紧紧攥在了手心。
“你那把匕首好像也有点来头啊?看样子应该是乌沉木做的刀鞘,只可惜煞气太少了。”
那嘶哑难听的声音又继续点评道,显然对她手里的东西都很感兴趣。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难道这春香楼里真的有鬼?
鹿呦握着匕首,强自镇定。
“我?我也不记得我是谁了”
那声音飘飘渺渺,突然间近在咫尺。
鹿呦一抬头,一个披头散发吐着舌头的头颅就这么倒吊在她眼前,眼角还缓缓留下了一行血泪。
鹿呦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她下意识地握着匕首就是一刺。
却没想到那颗头颅只是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我是鬼,你还用匕首刺我,有没有脑子?”
鹿呦本来就被她吓地差点心肌梗塞,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
她一把抓住了这只女鬼的头发,提溜起来像转陀螺一样三百六十度转了几圈,然后再恶狠狠地往地上一扔。
吐槽道:“大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形象,三更半夜这么冷不丁地出现,换谁能带着脑子跟你说话?”
鹿呦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赤足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了个干净。
亏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鬼修,原来就只是一只死状凄惨的残魂罢了。
修仙界里,凡未入修行的鬼魂都弱的很,根本不足为惧。
哪里想到,那只头颅居然凄凄惨惨地哭了起来,控诉道
“呜呜,你居然欺负一只无辜可怜的鬼!你烂裤裆!”
鹿呦翻了个白眼:“说吧,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跑来吓唬我?”
“呜呜,我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我只是看到你那个盒子很特别……”
盒子?
鹿呦眼神一亮,赶忙拿来了盒子,问道:“刚刚看你说的头头是道的,你有什么办法把它打开吗?”
那女鬼只有一个脑袋,看不见身体,漂浮在空中轻轻晃了一下,黑色的长发乱飘,看着格外惊悚。
“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我需要一点材料。”
真的好像贞子啊,谁懂!
鹿呦不怕,但就是觉得冷嗖嗖的。
她吸了口气,问道:“什么材料?”
那女鬼转了个圈,将眼白全部翻起来,嘴角也吐出一截长长的红舌头,看的鹿呦又是一窒。
“仙蝶引、天星石和玄阴锤,你把这三样东西拿过来,我可以叫乌林帮你打开它。”
得咧,全都是死贵死贵的材料,没有上万灵石根本拿不下。
以鹿呦现在穷得叮当响的口袋,就算是卖了她也买不起其中一样。
鹿呦干脆果断地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而好奇道:“你认识乌林?”
女鬼点点头,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我是他师傅,我们肯定认识啊。”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鹿呦一脸狐疑。
“我是不知道我是谁啊,可他非要叫我师傅,我有什么办法?”女鬼生气地说道。
鹿呦忍不住思索。
如果这女鬼真是乌林的师傅,那她刚才把人家师傅当成陀螺一样转了好几圈,算不算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乌林要是知道了不会想杀了她吧?
应该也没那么严重吧?指不定就是那小子派她来吓唬她的
鹿呦想着想着,眼里又泛起了困意。
眼看盒子一时打不开,那股兴奋劲也就过去了。她打了个呵欠,准备继续睡觉。
可一看旁边那只还在嘤嘤嘤的女鬼,又觉得有点不妥。
鹿呦走上前去,拎着女鬼的头发,无视女鬼满脸问号的眼神,从窗户里面探出脑袋看了看隔壁。
眼看隔壁的窗户也还没关上,她一用劲就把女鬼扔了过去。
既然是他师傅,那就让他自己好好消受消受吧。
“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鹿呦收拾了一下,拍了拍枕头,抱着被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
“鹿呦!!!”
早上,鹿呦是被隔壁发出的一道尖锐暴鸣声吵醒的。
“说,是不是你把我师傅扔我床上的?!”
乌林顶着鸡窝头,光着脚只穿着中衣,蹬蹬地来到门口一脚踹开了房门,脸色煞白地质问道。
那模样一看就是受到了过度惊吓。
毕竟任谁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颗阴森森的头颅悬挂在头顶能不惊悚,哪怕是他师傅也不行!
鹿呦睁开惺忪的眼睛,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
“你说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我只是把她送还到了你房间里,可没送到你床上。再说了,她不是你师傅吗?你还害怕你师傅啊?”
乌林语塞。
害怕?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也是很恐怖的好不好!!
“昨晚是不是你让你师傅出来吓我的?”鹿呦翻身下床,递了个眼刀过去。
“咳咳,没有的事。我师傅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你房间里。”
乌林摸了摸鼻子一脸心虚。
鹿呦理了理被子,问:“你师傅叫什么?怎么会变成那副惨样子?”
说起昨晚那个女鬼,可不是一般的惨。
成了鬼不算,连魂身都丢了,只剩下一个脑袋,连鹿呦这个凡人都可以随意欺负两下。
乌林脸色微变,淡声道:“她叫束雪,现在失去了所有记忆,智商大概和七八岁的孩童差不多。昨晚估计也不是故意吓唬你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鹿呦‘哦’了一声,识趣地闭嘴没有再问。
不一会儿,等鹿呦简单梳洗一番后,乌林带着她去街上吃了碗阳春面算作早餐。
尔后又带她去墨宝坊重新买了几刀新纸,然后一股脑将纸全部塞进了她怀里。
乌林拍了拍手,眉开眼笑道:
“好了,这些都是你接下来要做的工作,你好好写,等写完了我再来帮你润色。”
一瞬间,鹿呦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写稿被编辑无情催压的时候。
怎么说呢,痛苦中又有点怀念?
乌林却是满面笑容。
他五官长得疏朗明媚,一双桃花眼大而有神,熠熠闪光,眼角一道浅浅的十字刀疤随着眯起的眼微微上挑,嘴角还叼着一根青草杆,显得十分痞气又潇洒。
他摸了摸腰间的牛皮袋,掏出了一把钥匙:“这个给你,你自个儿回去吧,我再去青云宗门口转转。”
鹿呦接过钥匙:“你写的那些东西不会都是从山脚下打听到的吧?”
“不然呢?”
“可是青云宗的门规好像规定了弟子不得向外透露宗门信息啊?”
“哎~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有我乌林出马,哪有什么搞不定的事?”
乌林取下嘴里的草杆,顺手掏了掏耳朵:
“再说了,你知道的宗内消息不也是你哥哥给你讲的?不也没怎么样吗?”
说的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