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陵摇了摇头,“或许是他们宗门来了个隐世高人吧。”
迟阮阮笑得天真无邪:“那阮阮日后也要当隐世高人,然后收个小徒弟在身边养着!”
迟陵听到前半句时,还觉得自家女儿有魄力,但后半句话一出,他脸色微变:“阮阮,你在说什么呢?”
迟阮阮笑道:
“阮阮听说鸦羽宗山上只有几个人,姐姐过去了,那可不就是那隐世高人的小徒弟吗?阮阮觉得姐姐很有先见之明呢!知道鸦羽宗里头藏了个高人,所以便立刻去跟那高人学习,爹爹,阮阮日后也要向姐姐学习!”
迟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蹲下身来:
“阮阮!你可不能像你姐姐学习,她根本就不能修炼,就算找了那什么高人做师父,也不过是一样的,她跟你可不一样,你如今才六岁,便已经是筑基中期,她就算是现在开始修炼,哪怕给她十年的时间,她也赶不上你!”
迟阮阮歪过头来看向他,避开了自己师父的眼神,在迟陵耳边说道:
“可是爹爹,如果姐姐有可以布这种阵法的高人做师父的话,超过我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毕竟阮阮的师父如今也不过是元婴期,还有爹爹娘亲,如今也才化神罢了……如果姐姐在鸦羽宗能够重新开始修炼的话,阮阮也会替她感到开心的呢!这样日后等她回来了,阮阮就可以让她教我啦!”
迟陵听到这里,脸色已经是黑得不能再黑,起身便道:
“胡闹!以我天音宗如今的名望,难道还需要她牺牲自己去别的宗门偷学?阮阮,以后莫要再说此话!”
迟阮阮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委屈地低下了头,“爹爹,阮阮知道了。”
迟陵心一软,便又说道:
“阮阮,爹爹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你姐姐与你不一样,她这辈子注定是无法修炼的,那鸦羽宗不过是数千宗门中垫底的存在,即便有高人坐镇短时间内也比不上咱们天音宗,至于你姐姐……她如今翅膀硬了离家出走,日后她便会哭着回来求我们!而你,你是咱们天音宗的希望,只需专心修炼,将来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你可明白?”
迟阮阮吸了吸鼻子,乖乖点点头。
迟陵把她交到了风止羽手上,皱着眉道:
“阮阮伤还没好,这些日子不要让她再出门吹风了,好好照顾她。”
风止羽点头,“好,我知道了。”
苏禾也懒得跟剩下这些人多费口舌,抱着迟阮阮便离开了。
付枭几人的耳力尚佳,即便迟阮阮已经是在与迟陵咬耳朵,但方才他们说的那些话,通通都入了几人的耳朵。
他叹了口气,“宗主,阮阮这孩子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小夭说不定就是因为得到了高人点拨,所以才离开天音宗去了鸦羽宗,否则也不会在星渊森林里跟着她那些师兄们,如此打我们天音宗的脸……”
迟陵自然知道有是有这种可能,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天音宗的名誉受损。
“此事不用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迟夭无论如何都是修炼不了的,她体内的魔气,需要那传说中的凤凰精血淬体,才能彻底祛除,若非如此,她早晚成魔!!”
付枭又是深深叹了口气,他点头,“当年若非我们便发现了她体内的魔气,与你一同把这孩子的灵根给摧毁了,以这孩子如今这性子,恐怕会让我们十分头疼。”
迟陵冷声道:
“当年出生时她便被魔族掳走,染上魔气也无可厚非,接她回来也不过是因为她始终是我迟陵的女儿,若非把她灵根毁掉,我天音宗就要养出一个女魔头了!如今她不能修炼,已经是最好的结果!量那鸦羽宗把整个凤麟大陆翻过来,也找不出那消失千年的凤凰精血!”
……
迟阮阮好不容易伤好了,却发现最近只有二师兄在自己身边转着,而她已经一连好几日都没有见到大师兄的影子了,便兴致冲冲地来到了大师兄的院子里找他。
甫一进门,便看到大师兄坐在书桌前,少年的脸上满是倦怠,正眯着眼微睱,连她进来都没有发现,显然已经是好几日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迟阮阮偷偷站到了秦墨身前,玩弄般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便见少年的眼睛猛地睁开,见是她,眼底的倦怠更加深沉了些。
“阮阮怎么来了?”声音沙哑低沉,俨然带着几分疲累。
迟阮阮从背后把食盒给拿了出来,放在了他书桌上,一如既往地撒娇:
“给大师兄送好吃的呀,二师兄说你已经一连好几日都没有从书房出来了,也没出来吃东西,虽然大师兄已经金丹可以辟谷了,但阮阮这不是担心你嘛!这几日阮阮伤都好了,也没见大师兄来过呢!”
秦墨看了眼桌上的食盒,眼底的神色有些复杂,“阮阮,再过大半月便是四大宗门招新比试了,大师兄需要一一筛选,挤不出时间……”
迟阮阮搬了个凳子,坐在了秦墨身旁,“阮阮知道呀,所以这不是来监督你要劳逸结合了嘛?”
看着身边那双活泼灵动的眼睛,秦墨头一次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迟阮阮,那日夜里他听到的声音,简直和自己平日认识的迟阮阮,不是同一个人。
他捏了捏眉头,“阮阮,你把东西放在这里吧,大师兄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这几日大长老已经把那玄铁兽的魔气给祛除了,你若无事,便和你二师兄先去契约那头玄铁兽吧。”
说着,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不着痕迹地从书桌上拿起了一本阵法图盖住了桌面一角的破旧手札,随后又拿出了一本书放在桌面上摊开来,开始研究了起来。
迟阮阮抓住了秦墨的胳膊:
“大师兄,你陪阮阮一起去嘛!”
却在下一刻,被秦墨彻底拂落,随即被他一个术法便撵出了房门。
“阮阮,大师兄今日当真有些累了,你先回吧。”
隔着门透出来的声音分外乏累,声音闷闷的。
迟阮阮紧紧盯着那道门,有些不敢置信,大师兄从来没有对她如此情绪过,自那日他来探望自己之后,便是如此了……
她回忆了一遍那日的情形,似是想到了什么,藏在两侧衣袖里的小手猛地攥紧,难道那日大师兄后来又返回来,听到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内心翻江倒海,但迟阮阮面上却还是失落扮乖道:
“那好吧,大师兄好好歇息,阮阮明日再来看你!”
迟阮阮走后,秦墨把手里的书放到一旁。
拿出了那本被压在阵法图底下,虽然破旧,但却看得出是被前主人保护得很好的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