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帽子扣下来,她可就变成了居心不良了,好不容易经营的关系,都要全部打水漂。
慕九歌心急如焚,心里快速思量,慌乱中想到了一个人。
“以前半缘君游历山海的时候,我曾经和他有过结交。他爱吃,便经常同我说起天师大人座下六弟子厨艺了得,酥皮全猪更是一绝。还说以后有机会,要带我尝尝。”
闻言,池墨瞬间爽朗的笑了,“原来是半缘君,没想到九公子交友如此广泛,能和半缘君也有这么交好的关系。”
半缘君是高级散修,喜爱四处游历,为人洒脱不羁,和云长渊是几百年的至交好友。
慕九歌前世曾和他见过几次,都待他如前辈般尊敬,也没多大熟络关系。
她说漏了嘴,没办法只能先扯常年在外不见人影的半缘君来顶包,勉强混过去再说。
封闯仍旧目光犀利的盯着慕九歌,“过段时日半缘君就要回来,到时候我就问问,你到底是他哪位好友。”
慕九歌还没来得及放下去的心,瞬间又悬到了嗓子眼。
她没这么倒霉吧?半缘君居然就要回来了!
到时候他们一问,她秒秒钟穿帮啊……
“你怎么脸色发白,是心虚了么?”封闯逼问。
慕九歌:“……”她真的不喜欢这个八师兄,是十分的讨厌。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半缘君回来,你问就是了。”
慕九歌强作镇定,即使心虚也装的理直气壮。
可由于特别心虚,慕九歌吃酥皮全猪的时候,也没有多大的食欲,草草的吃了一些就算了。
白天经过灵风的洗礼,晚上呆在灵风草原修炼,是能将灵力全都归为己有最好的方式。
所以她今晚都要留在这里。
池墨和封闯吃过之后,收拾了残渣,离开了。
云长渊站在呼啸的风雪中,长跑迎风一挥,只见前方雪地上,瞬间出现了两座小房子似的冰屋。
“今晚你住里面。”
说完,云长渊便迈着长腿,走进了另一间冰屋。
慕九歌对这个冰屋也是十分熟悉,前世的时候,她就是住在这里面的。
那时候虽然是冰屋,但是里面却十分的暖和,桌椅、屏风、软塌和被子都是一应俱全的,格调优雅,和她在天师门中的闺房布置差不多。
慕九歌欣喜的走进去,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进了冰屋,也仍旧是扑面而来的寒气。
冰屋里更是简陋,什么布置都没有,只有中间放着一块寒冰台子,供修炼使用。
慕九歌僵站在门口,傻眼了。
这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前世又暖又舒服的闺房布置,怎么就没有了呢?
慕九歌很是郁闷,还有些心酸酸。
由此看来,上辈子的时候,师父是真的将她放在心尖尖里疼着宠着的,她来修炼都怕她冷着不舒服,连冰屋都布置的跟闺房一样。
再反观今生,她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合作者,师父唯一的目的便是让她快速提升修为,对于其他的,他全然不会在意。
甚至是给她取暖的狐裘,都是要还的。
极大的落差让慕九歌很是委屈,但是心中目标就更加坚定了,她会努力重新回到师父身边,成为他认可的徒弟!
冰屋里没有睡的地方,慕九歌便坐下来修炼,修炼入定的时候,对修灵者来说,是比睡觉还要好的休息。
夜,渐渐深沉。
冰屋外的阴风阵阵,黑色席卷天地,仿若要将世间所有全部吞噬。
慕九歌修炼入定之后,本是该专注提升修为,但却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境。
梦里,是一片猩红的血色,她眼睁睁的看着,师父为了救她耗尽修为,油尽灯枯之际,被欧阳楚一刀刀砍死。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心脏开始蔓延,慕九歌尖叫着睁开眼。
“不要!”
冰屋中昏昏暗暗的黑,让慕九歌的神经仍旧绷的几乎要断裂,她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心中的疼痛和恐慌,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她脸色惨白,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跑去,她哽咽的哭喊,迫切慌乱的想要找到他。
“师父,师父……”
她错了,她知错了。
她不该被渣男恶女蒙了眼,任性妄为叛逃出师门,害了自己,伤了师父。
慕九歌满眼泪水,神色癫狂,走在积雪厚厚的雪地上,浑身都被一股黑色的阴气缠绕着。
天地之间,还有更多的黑色阴气,不断的朝着她涌来。
仿若,要将她吞噬。
而她浑然不觉,已经陷入了梦魇之中,撕心裂肺无法自拔。
彼时,一抹白色的人影出现在了不远处。
云长渊目光沉冷的看着被阴气缠绕的少年,只有内心越是黑暗,或者越是千疮百孔的人,才会在修炼之中,也会被阴气趁虚而入,导致癫狂,陷入魔怔。
这少年那黑衣严密包裹的身体之中,藏着的到底是怎么样的灵魂?
黑暗?还是千疮百孔?
明明天赋如此卓越,才十几岁的年纪而已……
云长渊打量了他片刻之后,敛下好奇心,扬手,一道白亮如神光的灵力朝着慕九歌笼去。
黑色阴气仿若碰到了致命克星似的,立刻四散而逃。
慕九歌如梦初醒,这才褪去了眼前的黑暗,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云长渊。
“师父……”她低声呢喃,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有着满腔的凄楚和眷恋。
即使刚才是梦魇魔怔,但,却勾起了她心底藏在最深的伤痛。
前世之死,她最恨的,便是他们竟敢杀了师父。
他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无人能敌的谪仙,他该长命万岁,久存世间,登峰成神。
是她不孝,累他成魔。
云长渊见着慕九歌泪眼婆娑的模样,莫名的,心里竟有些异样的不适。
却转瞬即逝。
他嗓音沉缓润耳,犹如清心的佛咒。
“阴气已经被驱走,你不会再梦魇了,安心去睡吧。”
慕九歌直直的看着云长渊,说话声音还有些哽咽的沙哑。
梦境里的心有余悸犹在,她不想和他分开,“你可以给我吹一曲笛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