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战战兢兢站起身,走到琴边坐下,开始抚琴唱曲。
冥烁扶着下巴听着,思绪有些飘远。
那日他身着红色婚服去迎娶九幽,途中被一袭白衣的梦璃仙子拦住了去路。
梦璃脚踩虚空,手握长剑负手而立,淡声开口:“冥烁,你可知你迎娶的魔界妖女是何身份?”
冥烁睨了她一眼,神色淡漠道:“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日后只是本尊的妻子。还有请唤本尊为冥烁帝君。”
梦璃眸底腾起了一层火焰:“冥烁帝君你好生糊涂,你可知那妖女接近你另有图谋,上次仙魔大战仙界大败全是拜她所赐,且,且她还怀了别人的孽种。”
“什么?”冥烁浑身一震。
梦璃眉心蹙了蹙继续说:“那个魔界妖女怀了别人的孽种,约莫有四,五个月,她是魔界之人,还是高等魔族的后裔,她接近你另有图谋,你莫要被她骗了。”
冥烁的身心宛如被雷电击中。
他与九幽先前从未有逾越之举,近几日才有床笫之欢,只因九幽俱冷,他甘愿做她的炉鼎任由她采补,培养她的元阴之气。
她竟怀了几个月的身孕!?
冥烁将拳头紧紧攥住,眸中杀气腾腾:“你怎知她怀了身孕??”
梦璃眸光闪躲了一下,言之凿凿说:“我,反正她怀孕千真万确。”
冥烁大手一挥:“本尊不信,让开!”
“不让,那个妖女,那个妖女已经死了,你今日休想娶她。”
梦璃狰狞一笑,势必要将冥烁揽下。
冥烁眸光一凛:“是你杀了她?”
梦璃争辩道:“是又如何,本仙不过是诛杀了一个魔族妖孽,冥烁帝君何须如此动怒?”
“找死。”怒喝声响起。
冥烁现出真身,化为一条龙蟒,真身如墨,黑蛟之躯,在云端来回穿梭盘旋。
冷冽的气息从龙蟒体内爆出,顿时天色大变,漫天雪花簌簌而落。
带着滔天的恨意,飞云掣电间,龙蟒的长尾直直朝梦璃身上轰去。
一道极寒光束宛如从天而降,梦璃的身体瞬间分崩离析,爆裂而亡。
梦璃死了。
九幽……他的妻,也死了……
而他堕了魔道。
……
琴声悠扬婉转将冥烁飞远的思绪拉回,他的内心愈发烦躁不安。
沉声传音给苏言:滚回来!
……
另一边。
苏言正欲带星觅去寻找云苓,脑中突然收到本体的召唤,他甚至来不及同星觅说一句话,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星觅猛一扭头,看到空无一人的长廊忍不住大骂:“果真是个软包瘟神,竟丢下我一人跑路了!?”
星觅默默在心里骂苏言一万遍。
最后释怀一笑,他们之间本就是交易,大难临头各自飞很正常。
只是这偌大的魔宫,若她像无头苍蝇般寻找,要寻到什么时候,更何况到处都有魔兵把守,想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没有苏言领路,星觅可不敢大摇大摆走了,她探头探脑朝前走了几步,不远处便瞧见有两位魔兵正朝她这边走来。
她心头一慌,脚尖紧贴着一个殿门站着,耳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正想着如何才能逃脱时,胳膊倏地被一只大手拽住拖到了阴暗的大殿内。
两人背靠殿门站着,呼吸可闻。
“你是谁?”
瞧着眼前魔兵装扮,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星觅咬了咬唇瓣发问。
“觅儿,是我。”
听这声音是大师兄虞子安!?
星觅心里一阵感动:“大师兄,是你吗?”
“是我。”男人摘下面具,露出英挺的面容。
激动过后,星觅小声嘟囔:“大师兄,此地太过危险,你怎么来了?”
虞子安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宠溺说:“觅儿,按人类的年龄来算,你已成年,怎会这般不安生,这里不是你随便游玩的地方,快点随我回去,师父他老人家都快担心死了。”
星觅眨巴着大眼睛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觅儿,你这是何意?”
星觅抓住他的手坐下,很认真说:“师兄,你有所不知,云苓还没有死,我收到了她的求助信号,不会有错,我要救她。”
她压低了声音又道:“听闻万魔殿宝库有一颗罔天珠或可助我苏醒灵骨,你知道的,我想变强大。”
虞子安神色紧张说:“万万不可,觅儿,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万魔殿,你瞧瞧到处都是魔族士兵,万一被抓难有活路,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再说师父他老人家也断然不会同意的。”
星觅撇了撇嘴:“师兄,我身上还有迷药,你知道的,我配制的迷药就算是大罗神仙也能将其迷晕,再说我还有糖豆呢,若真是有危险,它也会帮我。”
她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宽慰道:“大师兄,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回去的。况且凭你的修为,若带着我定会被人发现,到时候我们谁都走不了。”
“觅儿……”虞子安还想出言劝阻。
星觅打断了他的话:“大男人不要婆婆妈妈的,我方才给师父写了一封信,你带回去给他。让他放心。”
话落,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虞子安接过信,犹豫着开口:“觅儿,我先回逍遥谷给师父报个平安,再想办法混到万魔殿救你。”
“太危险了,师兄你莫要再来。”
言罢,星觅突然拉住虞子安的胳膊神经兮兮问:“大师兄,昨夜我们逍遥谷中可发生了什么趣事?”
虞子安皱了皱眉,抬手敲了敲星觅的额头:“昨夜白芷师妹与五师弟谢安那个,那个……”
他堂堂正人君子,后面的话实在难以启齿。
星觅捧腹大笑:“他俩搞在了一起?这就叫臭鱼配烂虾。”
“淘气。”
虞子安抬手又往星觅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星觅笑着揉了揉脑袋:“那师父有没有生气?”
虞子安一派严肃:“生气,师父发了好大的火,还想将白芷师妹和谢安逐出师门呢,被大长老拦下,你若有个什么意外,师父断然不会轻饶了他们。”
“还是师父疼我。”
星觅笑眯眯看向他接着说:“大师兄,你赶紧离开吧,对师父他老人家说,我会护好自己的 。”
虞子安深深望了她一眼,正欲离去时,突然回头抱住了她:“觅儿,万事小心。”
星觅身体一僵,连忙推开了他:“好,我会小心的,大师兄,你也要小心。”
“觅儿,你变了,你可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上山玩,都是我背你回去的。”虞子安眸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
星觅灿灿一笑:“师兄,那是小时候,在觅儿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师兄,我的兄长。”
“仅是兄长?”虞子安眉心微微拧紧。
“对啊,仅是兄长,若能觉醒灵骨,我便同师父修炼无情道,断绝情爱,争取早日飞升。”星觅说的一本正经。
她本就对大师兄没有男女之情,一直视他为兄长,两人关系虽好,也要保持距离,这点分寸还是要注意的。
“觅儿,你真是这么想的?”虞子安眸光微敛掩去了眸底的失落。
星觅不耐烦说:“哎哟,大师兄你今日怎么神神叨叨的,越来越像师父了,赶紧走吧。”
“好。”
虞子安留恋似的又扫了一眼她的小脸,念了个诀,身影消失。
虞子安走后。
星觅环顾四周才发现这个宫殿好大,殿内架子上陈列着诸多书籍,海棠花屏风后面有一张寒玉床榻。
她好奇地朝里面张望,这床榻竟同梦中寻欢作乐狗男女的一模一样。
她的视线在床榻上停留了几秒后,落到一旁的水晶棺上。
何人会在自己寝殿放一副棺材,这不是诅咒自己早点死么!?
这是什么怪癖!?
星觅抬脚朝水晶棺走去,水雾缭绕下隐约可见躺了一位身穿红色婚服的女子。
她还未看清那女子的长相,一抹墨色身影赫然乍现。
旋即,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声音响起:“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