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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白相人社交

    “这第二件事,是想托你做个中间人,说合我跟吴四宝之间的龌龊事。”

    “哦?是关于四宝哥额事体么,”卢文英立即来了精神:“夏哥侬要详细点给我讲讲清爽(清楚)呀。”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文英姐既然与我们俩个都熟识,我只是想你今晚给他传句话儿。”

    “传个什么话,夏哥?”

    “你就过去告诉他,他害人用的餐刀和手铐钥匙都在我手里,凶犯活着送到提篮桥监狱,可以说人证物证齐备,随时可以交给赤木总监。

    如果他明天不想被抓进宪兵队,让整个七十六号在日本人面前丢人现眼,

    那就赶紧拿出诚意来,找丁主任或李士群出面跟我谈!”

    夏吉祥说的轻描淡写,卢文英脸色都变了,吴四宝如今势力庞大,在沪西地区更是只手遮天,独霸了黄赌毒等黑色产业。

    自己传话若是得罪了他,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作为白相人中赫赫有名的卢老七,卢文英也见惯了帮会纠葛的大场面,她深知能够参与这么重要谈判,虽然凶险也是难得的机遇。

    况且她也看得出来,夏吉祥掌握的势力非但不弱,权势地位更是不低,竟然稳压吴四宝一头,甚至能迫使七十六号的两位主任出面谈判。

    如果自己能够从中斡旋,凭借多年来左右逢源的公关技艺,设法化解双方矛盾,不但回报了夏吉祥的人情,还能借此机会,结识更多的汪伪官员。

    思忖至此,卢文英便笃定的答应道:“夏阿哥,侬放心好嘞!

    白相交际本就是我拿手好戏呀,迭个牵线搭桥额事体,我肯定帮侬办得舒舒服服、裕裕贴贴好啦。”

    两人正说着话,舞池里一曲终了,散场后许季红一溜小跑过来,拿起夏吉祥面前的汽水一饮而尽,而后跌坐在夏吉祥身边,摇着手帕撒娇道:

    “达令,好热呀!你也不陪人家跳舞,还要跟别个女人说话,是成心惹人家生气嘛?”

    “别闹,我们在说正经事。”

    夏吉祥脸色稍微一沉,许季红就不敢再撒娇,就听夏吉祥抬手介绍:

    “小红,你正好认识一下,这位卢阿姐是我的老朋友,在上海滩黑白两道都很有牌面,今儿她答应帮我办两件最棘手的事,

    你正好跟着她涨涨见识,顺便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许季红收起矜持,马上露出笑容,摆手打了个招呼:

    “阿姐好,原来你早就跟夏哥认识啊,真是太好了···啊,阿姐叫我小红好了,既然夏哥说了,那我就跟着你啦,要有找麻烦的我来解决。”

    “哎呀呀,小红阿妹真额是又漂亮又会讲闲话,以后阿拉就是姐妹嘞,千万勿要跟我客气哦。”

    卢文英一面与许季红热情寒暄,一面悄悄对夏吉祥比了八字形手势,暗问许季红是不是拿枪的女特工。

    夏吉祥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起身对两个女人说:

    “好了两位女士,既然都认识了,咱们就抓紧时间出发,趁着时间尚早,先把第一桩事办了,如何行事就在车上细说吧。”

    “等等,夏哥。”卢文英连忙说道:“我要回房把衣裳换脱嘞,穿这身衣裳拜访周部长哪能行,我要换一身素净点衣裳,权当丧服呀。”

    “说得对,还是你们女人心细。”

    夏吉祥点头同意:“小红,我去安排出行车辆,你陪文英姐上楼,帮着多拿几套衣服,方便在车后座随时调换。”

    ······

    半个小时后,三辆轿车来到法租界居尔典路,停在街口一栋法式洋楼前。

    这幢洋楼便是大名鼎鼎的周公馆,汪伪财政部长周佛海的尚海居所。

    周公馆守卫很严密,不但门前有大包头阿三站岗,法租界的巡逻车时不时一掠而过,还有便衣特务轮班巡逻,二十四小时从不间断。

    原来周佛海在尚海的时候,汪伪要员经常出入周公馆,此外公馆里还建有一个秘密联络指挥中心,所以普通人根本不准接近公馆。

    夏吉祥既要打通周佛海的门路,事先自然下了一番功夫,他让卢文英出面,求见的是周佛海的妻子杨淑慧。

    周佛海惧内世人皆知,这杨淑慧是周佛海的二婚妻子,她生性泼辣,处事圆滑,伶牙俐齿很是强势。

    她不干预政事,但酷爱敛财,是周家的 “小财政部长”。

    但凡有访客上门送礼,求托周部长办事,这位部长夫人来者不拒,但大多只收礼不办事,除非对方许以重金,才有机会见到周佛海。

    今日登门拜访,夏吉祥是有备而来,他事先花钱疏通了周公馆的管家女佣,给女主人杨淑慧递了话。

    部长夫人知道下午有人拜访,所以一直在家里等着收礼。

    夏吉祥没有露面,他让许季红陪同卢文英前往。

    在出门接应的女佣人介绍下,两个女人经过公馆警卫的严密搜身,确定身上没带任何凶器,才获许从侧门进入周公馆。

    事情发展到此都算顺利,接下来能否说动部长夫人,顺利见到周佛海,就看卢文英悲情上演孝子戏,临场发挥得如何了。

    夏吉祥待在轿车里,望着周公馆的正门,开始打起了盹。

    他连日来殚精竭虑,这闭上眼就是黑甜一觉,不知睡了多久。

    直到听到有人敲窗户,夏吉祥才猛然警醒。

    他睁开眼一看,发现车窗外夜幕低沉,已有路灯亮起。

    车窗外站着两个女人,相互扶掖着,贴着车窗猛敲,看样子正是卢文英和许季红,她们已经敲了一会了。

    夏吉祥连忙打开后车门,等两个女人上车坐稳了,他才平静的询问:

    “怎么样,文英姐,谈得如何?”

    “幸不辱命呀,夏哥!”

    卢文英很是亢奋,两手比划着回答:“周太太拨我感动到了呀,她要周部长打电话拨日本人讲情嘞,

    叫伊拉(他们)覅(不要)处置尹先生,拿伊(把他)暂时羁押在西牢里厢,等过一歇再看情况酌情处理。”

    “不管怎么说,尹老先生的命算保住了,”许季红也在旁边补充:

    “卢阿姐哭得太逼真了,就像尹先生真是家公似的,眼睛都哭肿了。”

    “辛苦了,文英姐,本来这事我预计只有三成机会,没想到你真能说动周太太,这就省了让袁先生出面。”

    “我看啊,这面子一点也省不了。”许季红插话说:“卢阿姐带去的首饰都被周太太留下了,而且只是暂时保住尹先生,不送交给宪兵队。

    要想通过周部长把尹先生捞出来,势必得花一大笔钱!

    夏哥,我看你还是另外找关系吧,周太太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知道了,只要周部长保尹先生不死,其他的慢慢再说,”

    夏吉祥边说边启动了汽车:“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去丽都舞厅。”

    ······

    公共租界,麦特赫司特路,

    正是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之时。

    丽都舞厅总裁办公室里,吴四宝抽着雪茄,与几个心腹聊天吹牛,忽见一名手下气喘吁吁的进来,不由喝骂道:

    “小赤佬,看侬个衰样子,出啥事体啦,哭丧着乌拉面孔?”

    “不好啦,吴老大!”

    手下连忙汇报:“舞厅里来了一伙强人,正逮着看场子的曹七狂扇嘴巴子,您要是再不去,小旋风曹七就要被扇成陀螺了。”

    “姆妈邪批!什么人敢在咱场子里撒野?

    “对,非灭了他不可!”

    几个心腹跳了起来,纷纷拔出手枪要大干一场。

    吴四宝却没动,他向报信的手下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说话。

    然而一把薅住这名手下的脖颈,怒声喝问:

    “玛德!别以为阿拉脑子坏忒了,好随便糊弄!信不信老子先把你关号子里,活活扒你几层皮!

    你特么给老子说实话,曹七是不是骚包老毛病又犯了,惹了不该惹的女人,对方都是什么人,报没报名号?”

    “我说我说,吴老大!曹七的确摸了一个来跳舞的漂亮女人,被人家男人当场摁住了狂揍,就连其他几个看场子的弟兄都被打得不轻。”报信的吓得直哆嗦,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对方有五六个带枪的,看样子大有来头,领头的说他姓夏,就数他打得最凶,说要替四宝哥好好教手下做人!”

    “姆妈邪批,不是冤家不对头啊,姓夏的果然来寻仇了。”

    吴四宝捂着下巴,狠狠磨了下牙,摆手吩咐:“去宿舍把弟兄们都喊起来,抄家伙准备大干一场!”

    “好咧,四宝哥!”

    几个心腹正要一涌而出,一个叼着烟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口,爽朗笑道:

    “哎呦,介是辣辣做啥子啦,大动干戈的?

    四宝阿哥,老古话讲先礼而后兵呀,侪是老熟人了呀,侬确定不先搭我谈谈啦?”

    “卢阿姐,怎么是你?”吴四宝看清来人,不禁眯起眼睛:

    “你现在不开堂子了,改给姓夏的跑腿办事了?”

    “哎呀,这是哪里话啊,阿拉一个女人家,哪能敢掺和你们男人的事!”

    卢文英连忙柔声解释,但是她态度软,说话却份量很重:

    “阿拉只担心四宝哥侬吃亏呀,对方可是有要紧证物,要捅到日本总监那里去的呀!

    迭桩事体要是闹大了,就算是李主任也摆勿平额呀,四宝哥你丢官罢职都是小事,非要用人命填进去勿可啦!”

    “姆妈邪批!这姓夏的总拿日本人压老子,真特么憋气!”

    吴四宝气焰顿消,颓然摆了摆手:“散了散了,都先给我老实点,谁让曹七犯在人家手里,让人教训一顿算是自找的。”

    说话间他转换表情,满脸堆笑的冲着卢文英拱手:

    “卢阿姐,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真是光彩照人啊!

    快请进来坐坐,咱俩单独叙谈叙谈,好好讲讲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