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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小张的苦衷

    “夏哥,上次的事,我对不起你。”

    张良鹏认出夏吉祥,两手一摊,放弃了反抗,垂下头说:

    “不过,现在我落了单,不跟四宝哥干了,佟公馆的事我听说了,我也没参与。”

    夏吉祥哼了一声,将驳壳枪横在腰间,推了一把张良鹏,将他推进胡同里,接着逼问道:

    “你骗谁呢,吴四宝现在不是当上大队长了么,你们跟着他才会升官发财,怎么可能离开他呢?”

    “没骗你,夏哥,四宝哥他···他太不仗义,我们早就掰了。”

    张良鹏擦了把脸,悻悻的说:“上次我把那辆道奇开回去,在界外车行卖了三千大洋,事后他只给了我三百块,而且还要我借此事约夏哥你出来,见机做掉你,去挣上头悬赏的两千块钱。

    我一时不忿,跟他争吵了几句,他就连扇了我两耳光,所以当着众弟兄的面,我跪在关公像前阐明公义,自拔香头,从此与他分道扬镳。

    四宝哥倒也没难为我,可能他内心有愧,当时放开一条路让我走,还要再给我五百大洋,我一分没要,把分得的钱都撂在地上,只带着把家伙离开了···就是,夏哥你手上这把。”

    夏吉祥听完,默然将驳壳枪保险关上,递还给张良鹏,然后问:

    “小张,你怎么落魄到这种地步,身上没钱花了?”

    张良鹏用脏兮兮的手擦了把鼻涕,尴尬笑道:“谁说不是呢,离开四宝哥,偷车的活就做不得了,偷了车也没地方卖,咱又不会别个,只能干些偷摸的小营生。

    可如今这街上的巡捕比耗子都多,警车随处可见,富人见了我都躲老远,实在难以下手,我又不能坏了规矩,去偷抢那些孤穷寡老···”

    夏吉祥听到这里,从兜里掏出所有钞票,分了一半,将五六百元递到张良鹏面前,歉意道:

    “小张,我这次出门带钱不多,这点钱拿去吃顿饭,买件衣服穿。”

    张良鹏惭愧的低头:“夏哥,我···我哪好意思拿你的钱啊。”

    “那你记得欠我个人情,以后要是有机会,就给我帮帮忙。”

    “那没说的,夏哥!”张良鹏这才接过钱,望着夏吉祥道:

    “只要夏哥说话,我随叫随到,无论什么事,我小张都没二话!”

    “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事,”夏吉祥笑着说:“对了,我正在找吴四宝,要找他好好聊聊,你要是知道他在哪,就告诉我一声。”

    “这个么······我真不知道,知道也不会说。”

    张良鹏又将钞票递还给夏吉祥,毅然道:“夏哥见谅,他吴四宝不仁,我小张不能不义,出卖兄弟的事,我小张绝不能干。”

    夏吉祥又将钱推了回去:“小张,这是干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就算了。

    这事再不提了,以后咱们兄弟处咱们的,你认我这个夏哥,我认你当兄弟!”

    “多谢夏哥,那兄弟告辞了。”

    张良鹏冲着夏吉祥抱了抱拳,很是感慨的说了一句:

    “夏哥真仗义···不怕你见怪,我要替四宝哥说句话,听说他不在救国军里干了,现在带着一帮外地的军伍弟兄,在界外马路那一带混日子。

    其实四宝哥即受巡捕房讹诈,又遭到本地帮各种挤压,过得很不容易,你就别为难他们了。”

    界外马路就是工部局在公共租界以外修的道路。包括沪杭铁路以东的越界筑路地段,都属于租界扩充范围,但是巡捕房没有明确管辖权。

    越界筑路地区人口密集,黑道猖獗,战时历经日本人扫荡,抗日武装大多溃散,现在由多股势力盘踞,属于治安灰色地带。

    夏吉祥不禁奇怪:“哦?他好好的少校大队长不干,这是怎么回事?”

    张良鹏叹道:“四宝哥自从上次带人劫了佟公馆,抢了不少烟土和钞票,就树大招风,成了各方大佬的盘剥对象。

    不但巡捕房经常找他麻烦,而且据说军统局改组了忠义军,要他们这些不是军校出身的军官重新填报履历,另行安排职务。

    其实说白了,就是让他们花钱买官,四宝哥又是爱财如命的脾气,哪肯再花一大笔钱,买一个整天东躲西藏,屁用没有的少校官衔。

    听说当时军官们开会,要他认捐五千大洋,四宝哥当场掀了桌子,大骂而去,这下得罪了所有长官。

    结果···结果他所属整个大队都被军统局除了名,定性成匪帮了。”

    “嘿,没想到,这回吴四宝倒挺光棍哈。”夏吉祥颇为意外,感慨道:

    “这些民国官员真是无所不贪,不给他们卖命就对了!

    小张,你这次溜达到宝山路,莫非又什么新目标?”

    张良鹏笑着拱了拱手:“不瞒夏哥,兄弟还真有了下手目标,这次多谢夏哥慷慨解囊,让兄弟暂时不愁饭钱,等兄弟得手了,下次回请夏哥!”

    夏吉祥与他挥手告别,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光子下班时间,于是他就来到584号单位门口等候。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酒井光子走出单位大门,就看到夏吉祥穿着深色大衣,站在对面街道上,向自己挥动着宽沿毡帽。

    不得不说,自从混迹各大舞厅,出入高档酒店后,夏吉祥穿衣品味有了很大提升。

    主要是他舍得花钱,再加上是北方人,身高体长,体型健硕,颇有些风流潇洒。

    酒井光子有些恍惚,好似想起自己战死的亡夫,她抿了抿嘴唇,就一言不发的顺着马路,向虹口方向走去。

    夏吉祥随即跟在她身后,落后十几步的距离,不即不离的跟着。

    两人一路无话,夏吉祥一直把光子送回津川家,才告辞离去。

    第二天到了下班时间,光子在单位门口又见到了夏吉祥。

    夏吉祥不但打扮得装束一新,显得更加洋气,而且手里还捧着一束玉兰花,让光子的女同事好一阵大发感慨:

    “哎呀,这位帅气的先生在追求光子唉!”

    “就是就是,他居然舍得买鲜花,还穿得这么洋气,一定是位公子吧?”

    “可是,光子穿着素服,不是在服丧吗?”

    “服丧期早过了,她是把素服当国民服穿得,别说这样显得皮肤很白唉。”

    “光子很漂亮,看样子素服穿不了几天了。”

    ······

    光子听了这些闲言碎语,脸上一阵阵发烧,这下全单位都知道自己有了追求者,而且守在单位门口等自己下班。

    自己安贫淡泊的形象荡然无存,在同事眼里,差不多成了一个风流寡妇。

    光子怨气暗生,非但没被感动,反而更加冷漠了。

    一连三天,光子都没搭理夏吉祥。

    她现在只要一下班,出门就低头往家走,看都不看夏吉祥一眼,更不会跟他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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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光路上,时光荏苒,送花人依旧。

    时间很快来到第四天下午,夏吉祥手捧一束月季,等在584号楼下。

    这时公馆警卫已经和他这个寡妇追求者熟悉了,纷纷上来跟他聊些闲话,顺便跟他蹭些烟抽。

    夏吉祥本身不吸香烟,但是为了和警卫搞好关系,他总是随身带着几包哈德门和茄力克牌香烟。

    这些香烟都是英美公司品牌,只有身份优越的人才抽得起。

    警卫们抽到好烟,自然对夏吉祥很有好感,况且所在单位也不是保密部门,于是通过闲聊,夏吉祥知道了光子工作的单位,叫外务省特别调查所。

    这名字听起来不是军事单位,更像一个民事调研机构,因为工作人员有好多是同文学院的日籍学生,所以对外也说是同文书院别院。

    当时东亚同文书院被战火焚毁,学校迁入交通大学校区,所以这里安置一些学院生搞学术研究,也是无可厚非。

    夏吉祥并不关心单位性质,他只想搞清楚光子的作息时间和休息日,好方便自己着手追求。

    一连三天毫无进展,夏吉祥觉得这样单纯接送不是办法,如果在休息日约光子出去游玩或者看电影,倒是拉近距离的好办法。

    如果光子还是拒绝,就带上豚子这个拖油瓶家主一起去。

    夏吉祥拿定主意后,又与警卫闲聊一会,就到了单位下班时间。

    因为打扫卫生,光子耽搁了好一会才下班出来,出来时天已经蒙蒙黑了。

    下班路上,光子照旧默默走在前面,脚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夏吉祥决定今晚主动和光子搭话,于是快走几步,正要追上光子,胡同里忽然黑影闪现,一把就将光子挟在腋下,掐着脖子控制起来。

    西装歹徒是个高个汉子,手持匕首,剃着一个光头,露出一口白牙威胁道:

    “别动!动她没命了!”

    夏吉祥二话没说擎出柯尔特手枪,拉栓上膛,呲牙一笑:

    “我正愁没机会英雄救美,谢谢你啊,用小命成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