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吓的,就这点胆子,也敢偷洋人汽车。”
夏吉祥嗤笑了一声,补充道:“我不会伤害那个英国佬,但是在门口制造点动静,让女人尖叫几声,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只要阿三司机听到,一定会跑到屋里护主,你趁机把车打着火开走,不就大功告成了?”
“唉~~对对,对啊!”
张良鹏马上明白过来,挑起大拇指赞:“还是阿哥高明!那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吧,反正我那俩弟兄昏睡着,正好少分两份!”
“慢着,”夏吉祥漫不经意的问:“事后怎么分账?”
张良鹏拍了拍胸脯:“只要今晚能把车开走,明晚咱就来这里五五分账,我俩弟兄在这里养伤,横竖跑不了。”
夏吉祥呵呵一笑,点头道:“也罢,我信你,你若是不来也罢,我也不会计较,以前多有得罪,这趟买卖所得,就当给几个弟兄的医药费了。”
“我张良鹏若是说话不算话,天打五雷轰!”
张良鹏激动得气都粗了:“我可不想与阿哥只做一趟买卖,以后还指着阿哥一身本领做大事,发大财呢!”
夏吉祥淡淡回了一句:“不说了,小张,我信你,咱们走吧。”
愚园路位于沪西,属于租界越界筑路地段,跨闸北、长宁两区;
东起常德路,西至长宁路,长约三公里,是当时富人聚居的一条马路。
两人一路疾行,赶到愚园路已是半夜。
马路上街灯昏黄,行人稀疏,路边很少看到汽车停靠。
那时有钱人家的宅邸很大,一般都建有私家车·库,或者把车停在院子里。
除了临时停车,没人会把昂贵的汽车,半夜停在街道上。
由此可见,这位英国董事要不是个吝啬鬼,不舍得给情人买·别墅,要不就是这女人出身低微,没什么显赫背景。
夏吉祥正一路走,一路寻思着,突然张良鹏触了触他的衣袖。
夏吉祥抬头望去,见街边停着一辆簇新的越野型轿车,车标是一枚五边形的公羊头,显得非常独特。
他顿时明白,这就是他们要偷的道奇轿车。
但他俩都不知道的是,这辆车的型号不是道奇D5,而是一九三七年才出的改进型道奇D8,当时整个租界也不过三辆。
夏吉祥对车辆型号一无所知,他也不关注汽车细节,他只需知道汽车很值钱就行了,所以张良鹏一给出暗示,他就停了下来,迅速走到街边阴影里。
张良鹏来到他身后,悄声向他低语:“阿哥,你看,往左看,看左面那栋小洋楼,二楼亮灯的那扇窗户···那个英国董事就在上面搞娘们,他瘾头很大,每次都会喝很多酒,虐得小娘们吱哇乱叫···”
“清楚了,我现在就过去,你见机行事吧。”
夏吉祥言简意赅,言语一声就沿着阴影,向小洋楼潜行过去。
路过道奇汽车的时候,他听到很响亮的呼噜声,一声接一声的像拉风箱,从车窗里还飘出一股咖喱味。
夏吉祥没有停顿,他弯腰俯身,无声行进了几十米,绕到小洋楼背面的一扇窗户底下。
他起身撬了几下窗户,发现窗户里面上了插销,没有松动迹象,不由感叹一下,觉得如果和莫小刀搭档,根本不用为入室行窃发愁。
不过他也有应急的笨办法,就见他从兜里摸出一颗子弹,用子弹尖使劲刮起窗户四边的玻璃腻子,因为阴冷潮湿的外滩气候,玻璃腻子并不难刮。
不一会功夫,他便刮干净玻璃两边的腻子,窗框边露出固定的玻璃的铁钉,他用小刀别住钉子,一颗颗的拔了出来,然后将整块玻璃撬了下来,慢慢放在墙根下,接着把手伸进窗框里,拨开了插销。
为了不发出声响,他用了十多分钟,才打开窗户,攀进小洋楼的一楼。
进屋之后,夏吉祥没着急开灯,他打开手电筒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所在房间是一间厨房兼餐室。
餐室隔间有一张小床,看来是佣人睡觉的地方,不过现在房间是空着的,并没住人。
厨房橱柜里有各种罐头,酒类饮品,桌子上摆着烤肉、烧鸡和面包奶酪。
夏吉祥本就饥肠辘辘,这下喜出望外,立即坐在餐桌旁大吃起来,渴了他不喝洋酒,找到一罐放凉了牛奶,就往嘴里猛灌。
他这一时吃喝得忘形,不免碟碗碰撞,闹出了动静。
楼上的男女做完运动,并没有睡觉,女人好像有些口渴,正好开了房门,想下楼取点饮品,听到动静便用法语叫唤起来。
女人同时摸索着开关,打开了一楼电灯。
灯光亮起,一楼情形一览无余。
夏吉祥早就一抹油嘴,起身躲到橱柜侧面,金发女人站在楼梯口看了半晌,没有发现人影,便咕哝走下楼梯,走进了厨房间。
可是她刚进厨房,就与夏吉祥脸对脸,碰了个正着,夏吉祥还用油乎乎的脏手,在女人脸上抹了一把。
这一抹不要紧,还将女人的金色长发抹掉了,原来这女人是亚裔,戴着假发头套。
“啊~~~”
女人发出一声尖叫,一半是惊吓,一半是被恶心到了。
夏吉祥等她叫完了,才一掌切在亚裔女人脖子上,将她打昏在地。
然后夏吉祥将假发套在头上,迅速拔出手枪,向二楼冲去。
俗话说贼不走空,他好容易进来一趟,不想只偷点吃的,反正偷车也是偷,他不介意再抢点值钱的,英国佬也照抢不误。
楼上的英国董事听到女人尖叫,连忙披上衣服,拿上手枪奔出房间。
可是他刚出房门,就被一支手枪顶住脑门,接着腹部挨了一膝盖,就跪在地上吐了了稀里哗啦,晚饭算是白吃了。
这个英国董事五十来岁,臃肿肥胖秃了顶,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哪经得起夏吉祥这一顶,立即瘫在地上,被缴了配枪。
夏吉祥抽出他的腰带,将英国董事摁翻在呕吐物上,三两下就把双手反捆住,又褪下董事裤子,将他双脚倒钩,与双手合在一起,捆成一个粽子。
他刚捆好英国佬,就听到楼下前门传来剧烈的敲门声,一个蹩脚腔调用英语喊着:“先生!开门,快开门!出什么事了?”
不用猜就知道,敲门的是看车的阿三司机,他听到动静跑过来了。
按照与张良鹏的约定,他要拖住阿三司机,直到汽车开走。
夏吉祥摸了摸头上假发,又看到屋里衣架上有一件女人睡袍,马上就计上心来,他将睡袍套在身上,又到梳妆台上打开一罐雪花膏,将白色膏泥全部涂在脸上,然后扭着腰肢下楼去开门。
把门打开之后,大包头阿三被惊呆了,眼前出现的女人神情怪异,脸色惨白,搔首弄姿的堪比印度神婆,让他感觉回到吃牛粪的神奇国度。
“进来啦,宝贝!”
不容他抗拒,夏吉祥一把将他拉进屋里,一个拥抱外加一个大脖溜子,就将阿三砍昏在地。
这回夏吉祥刻意没用枪柄砸阿三脑袋,那大包头太厚,根本砸不晕。
搞定大包头阿三,夏吉祥便返回卧室,快速搜刮战利品,他只给自己数二百个数,也就是两分钟时间,时间一到他立即就撤。
而且珠宝首饰和古董这类财宝一概不拿,只拿钞票洋钱和金条。
一阵翻找后,他将找到的金钱包了一小包,塞在怀里,临走时又去厨房捎了一根法棍面包,半只烧鸡,便迅速翻出厨房,消失在夜色里。
而这个时候,张良鹏依旧没发动汽车,正在车里焦急的调试钥匙。
“呜~~~~”
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好似巡捕房的警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