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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人家只是来考察

    王二毛跟顾明诚相视一笑,这只老狐狸终于是摒不牢了。

    没过几分钟,就见书房的门一开,刘建洲一边披着衣裳,一边打着哈欠走了进来,然后一屁股坐到沙发里,随手摸出袋袋里的眼镜,戴起来,看了看他们两个。

    “死胖子,侬今朝气色不大好啊?”

    顾明诚没好气,“我不像侬,背后头还长着眼睛,被人家暗戳戳弄了两记,气色能好伐?”

    刘建洲一笑,没搭他的话,又看了看王二毛。

    “侬哪能?良辰吉日,跑来这里管闲事?”

    王二毛一愣,他跟香香拜红姑,连小菊豆都不晓得,这只老狐狸是哪能晓得的?细想下去,不禁冒了冷汗。

    刘建洲看他一句话就被讲闷特,哈哈一笑,“侬不用瞎想八想,我只是诈侬一诈。”

    “诈我?”

    王二毛奇了,随随便便就能诈得这么准?

    “这有啥?香香要不是跟侬拜了红姑,会跑来这里帮你们站岗?”

    这样啊?

    王二毛稍许心定了些,这只老狐狸的脑子确实是快!

    顾明诚在一边问,“不要讲这些没用的,我的事体哪能讲?今朝二毛不来寻我,我也正好要来问侬,青城派的人这两天把我的三只点全部摸了一遍,到底想做啥?”

    “没事体,人家就是来看看侬,看好么,就跑了呀。”

    “跑了?”

    顾明诚听不懂了,“跑回重庆?还是跑去阎罗殿了?”

    “有区别吗?”

    “当然有啊!”

    顾明诚急了,“我又没做啥事体!他们来就来好了,回重庆,该哪能讲就哪能讲,要是死在上海,我还讲得清爽?”

    老刘看了看他,手一摊,“先给支香烟。”

    “不给!讲清爽再给!”

    刘建洲挠了挠头,转过来看王二毛,王二毛一笑,发了一支,帮他点上。

    刘建洲抽了一口烟,慢慢讲,“侬这还叫没做啥事体?侬要是没做啥事体,他们吃饱饭没事体做跑来寻侬?”

    顾明诚有点不买账了,“侬是讲火车站的事体?这事体只要问到侬这里就可以讲清爽,至于要特地派人来吗?”

    “问我?”

    刘建洲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重庆现在要是还愿意问我,何至于会在上海滩一败涂地?跟侬明讲吧,我现在在他们眼里,顶多就是一个通讯员。”

    王二毛不懂他们的路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刚刚临时起意把这只老狐狸弄起来,就是想先搞清楚他们自己人相互之间的关系。

    顾明诚估计是想了一天都没想明白,气道:“这种事体就算不问,我这里也没做错啥!委员长有过钧令:国府自他以下,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谈判、苟合!这趟日本外务省委派过来的专员啥人杀不是杀?哪能?还杀错了?就算重庆没有明令,又哪能!阿拉在上海的人员,可以便宜行事!”

    “侬这个考虑方向就已经错了……”

    “我晓得侬要讲啥,不就是怕我变颜色嘛!人家延安老早就把人撤回去了,重庆又不是聋子瞎子,我要变颜色?还要有人肯帮我变啊!”

    “侬先不要激动,我又不是重庆,也不能代表重庆,侬冲我叫有啥用?”

    “我是气不过!……”

    “好好好,定定神,侬看侬,下巴上头的两块肉都快要被侬抖下来了!”

    王二毛听了个半步浪荡,看顾明诚的样子,果然是又气又可笑,忙又发了一根香烟,帮他点好。

    “师兄,侬先歇一歇。爷叔今朝难板肯讲点真话,侬先听他讲光。”

    刘建洲听得不对,“哪能叫我今朝肯讲真话?我平常讲的都是假话?”

    “侬平常么,也是真话,只不过全是半句半句的,麻烦侬今朝讲整句。这桩事体我现在也套在里面,侬不讲清爽的话,阿拉师兄弟两个人夜里都困不着,只好跟侬熬鹰了。”

    刘建洲又好气又好笑,拿他们没办法。狐狸再狡猾,也是怕累的。

    “这事体么……”

    顾明诚没听懂,问王二毛,“这事体跟侬有啥关系?为啥侬也套进去了?”

    “还让不让我讲了!”

    “侬讲侬讲!凶啥啦?”

    刘建洲猛抽了两口,香烟屁股揿掉,定了定神。

    “我只能讲我晓得的。重庆这趟派人来,应该是另有任务,跟你们两个人搭界的,只是顺手办的小事体。我先讲顾明诚的事体,重庆没想把侬哪能,可能只是要了解一下侬身边有没有长草,了解到也就可以了。侬这条线,暂时没人会动侬,顶多是防牢侬点。侬要是连这点考察都要冤枉鬼叫,那就是侬的不应该了……”

    “这叫考察?”

    顾明诚又跳了起来,“把我家里翻了一个遍,连佣人的房间都翻了个底朝天!爷叔,侬如果把这个叫做考察,我明早就打电话给戴老板,请他先去考察考察那些军政要员,他们屋里的油水多!”

    刘建洲自然不会晓得青城的人去做过点啥,听他这么一讲,倒是一愣。

    王二毛在一旁问,“拿了点啥?”

    “啥东西也没拿,就是翻得一天世界!”

    “这不像是要对付侬啊!打草惊蛇,有啥用场?”

    “我哪能晓得!只能理解成是一种警告,所以才气不过的嘛!我犯啥事体了?需要这样的警告?”

    刘建洲摇了摇头,这事现在无从分析,只能先放一放。

    “侬消停点,翻也翻了,也给侬看到了,就不会跟侬翻脸。侬的事体,可能另有原因,阿拉定定心心,从长计议。先讲二毛的事体。二毛的事体我是可以确准,就是巧了。他们本来是想去摸上海站的底,没想到旁边一圈全是兰花的人,所以顺手摸上来,结果就摸到鬼门关去了。讲到这个,我正好想问侬,侬让兰花贴上去做啥?江湖是江湖,庙堂是庙堂,二毛跟侬本来就不应该交叉,你们快点把人撤掉,搞啥么事!”

    顾明诚还没撒完气,结果倒是听了一通教训,脸一红。

    “我没人啊!有人还会去求老三?”

    “侬没人,戴老板会不晓得?侬是不是戆大?他叫侬帮忙,也有可能只是来试探侬!侬戆吼吼居然会答应?侬不相信,明朝就去汇报了试试看!”

    “我…… 军统这批人哪能办?”

    “哪能办?这批老早就是死人了,关侬屁事啊!麻烦侬拎拎清爽好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