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指挥部才发现,来的人不止他一个,连以上的军官全都来了,周胜打量了一下,发现少了几个面孔。
不出意外的话,昨晚的突袭战中,他们估计折在里面了,不是被受伤被俘就是已经去阎王那报到去了。
别说什么军阀混战,十几万大军打得轰轰烈烈,但伤亡就是一两百人,开什么玩笑,那种情况已经不复存在了,北洋军打北伐军是真的狠,北伐军打北洋军也是出了名的不要命。
像这种情况的,也只有川蜀军阀内战中还保持着这样的传统了,至少在中原这块土地上,已经不复存在了,战场上双方是打红了眼的。
但凡还能打,基层军官都会拼命打,上层高官却在私底下谈判,说起来还挺可笑的,得亏面对的不是黄埔军,不然这一次,周胜他们早就崩溃了。
“怎么受伤了。”
“报告督军,被蚊子咬了一口。”
“嗯。”
庞大虎还是那副样子,都已经这个地步了,却没有在他脸上见到沮丧,由此可见,他的心到底有多大。
又是一通训话,所有人都是低着头不敢说话,然后灰溜溜的离开了指挥部,之后的战场就陷入了平静当中。
很快消息就传了出来,双方正式谈判了,从私底下直接抬到了明面上,双方互相扯皮,大头兵就无所谓了,不打仗最好。
周胜窝在战壕里面擦着一把镜面匣子,不是新枪,但保养的很好,现如今,基层军官都会配备这样的手枪。
之前周胜并不在意,但是经历过白刃战之后,周胜绝对还是得给自己准备一把手枪才行,于是向上面申请了,于是就给他配备了这一把。
奉军撤退了,准备退回关内了,一些部队已经开始有序的撤离了,晋绥军与国民联军并没有追击,双方脱离了接触。
庞大虎带着部队也想跟着入关,但是被张大帅给阻止了,原因也很简单,庞大虎太难控制了,真要让这家伙跑到关外,那不是耗子进了粮仓,如鱼得水,他自己不得后院起火。
“前面就是山海关了啊。”
周胜再次看到了山海关,第一见的时候还是几年前,那时候才跟着部队南下,也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突然感觉特别亲切。
“连长,挺威武的一座城池啊。”
小武子在旁边忍不住说道,确实挺威武的,易守难攻,现在他们就被堵在山海关,进退维谷,奉军不允许他们出关,身后就是北伐军主力,两头不待见,为之奈何。
奉军这边也十分头疼庞大虎他们,馨帅也还有一点残余部队在这里,为了甩开这些包袱,谈判的时候要求留下十几个县用来安置他们这些人,但是被拒绝了。
双方还在扯皮的时候,皇姑屯事件传来,一下子将庞大虎他们这些北洋残余势力推入了深渊,北洋余晖彻底成为了过去。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整,周胜总算了解了一下自家督军现在的实力,一开始周胜以为他们部队就那么几千号人,可实际上,直鲁联军包括馨帅的部队还有几万人呢。
难怪张大帅打死都不允许他们出关呢,别看庞大虎现在能够指挥的部队就那么几千号人,可他的一些部下手底下人多啊,搞不好还真能让他们偷家。
“真能跑啊,之前哪个说的,就几千号人了。”
“谁知道呢,一直输一直输的,没想到还能跑出这么多人。”
“那干啥放弃老巢呢。”
……
一群军官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各种小道消息不断,越来越离谱,主要是对直鲁联军的残部人数进行探讨,越说越迷糊,情报来源也是个未知数。
紧接着就是一个消息传出来,让所有基层军官不知所措,庞大虎被控制了起来,消息传的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开始没人信,按理说庞大虎应该会出来逛一圈的,但没有。
周胜心知肚明,此时的双方根本就不待见他们,少帅刚刚接任东三省,位子还没有坐稳,非常忌惮庞大虎的兵权,还能命令好几万人呢。
党国这边也是不可能接纳他的,于是双方派人隐晦的告知他,只要下野,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但庞大虎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已然不信这些,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自己一下野,能不能安心当寓公都不一定呢,再说了,他也不甘心放弃手中的权利。
但一直这么干也不是个事情,北伐军的桂系巨头,有小诸葛之称的白建生率领部队包围了直鲁联军残部。
庞大虎见大势已去,直接来了个金蝉脱壳,连夜乘坐小船东渡,出国去了,这下子几万人的部队群龙无首。
桂军在一压上来,随便一个试探性进攻,几万人就信么垮了,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直鲁联军高层见大势已去,逃命的逃命,下野的下野,剩下的直接向桂系投诚,接受他们的改编。
而周胜他们全是庞大虎的嫡系部队吧,虽然才当了不到一个月,遭到了桂系的重点照顾,被消灭了大半。
剩下的几百名残兵跑向山海关,向奉军放下了武器,接受他们的改编,其中就有周胜率领的连队。
部队一混乱,周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手下的人聚在一起,只剩下三十多人了。
眼看着桂军打得很猛,部队乱糟糟的,索性跑向了山海关方向,结果乌泱泱的就跟着几百号人人,当官的都跑了,都是一些大头兵。
好在桂系此时也不想跟奉系再起冲突,不再追击,周胜被溃兵们推举了出来,进入山海关商量一下未来。
最后放下来武器,向奉军投降,清点了一下人数,好家伙,三百多人,里面还真就属周胜职位最高,剩下的一些都是排长带头。
为何如此?还不是喝酒去了,抱着过一天是一天的想法,不少军官经常去驻地外面的酒楼喝酒,还不给钱,白白的便宜了桂系部队。
军官被单独关押在一个地方,与大头兵们分开管理,好在奉军也没有做的太难看,除了不能自由活动,并不短了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