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带着部下进入了莱芜,这一次可算是碰上了残余主力了,前线一路败退,这让庞大虎十分恼火,亲自前来督战。
所以剩余的几万人全部在莱芜这块地方铺开,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只是做为基层军官的周胜明白,部队的士气早就散了,已经不是北伐军的对手。
事实也是如此,曾经名噪一时的白俄铁甲部队在津浦铁路上布防,结果怎么样,从开战到现在,不仅没打赢冯焕章的部队,还被压缩了回来。
北伐军主力来的快,赢得也快,这一次坚持的时间比较长一点,毕竟有督军亲自坐镇嘛,但是,没啥用。
这一次周胜了解到的情报就比较多一些了,比如这一次,鲁军与馨帅的残余部队联合在一起布防,几乎是将压箱底的力量都压上来了。
而一路上将周胜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部队就是黄埔第一军,光听名字就知道这一支部队不简单,难怪打得这么猛这么狠。
只是军长人选让周胜很是郁闷,因为这个人的名气比较大,他是常凯申的八大金刚之一,有长腿将军之称,后来又被人戏称也会猪将军的刘经扶。
要不怎么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冷水都能塞牙缝呢,这家伙打仗的本事或许是有的吧,好歹也是保定军校毕业的,大仗小仗打过不少。
之前被馨帅的残部主动发起反攻,一下子就突破了他的防御阵地,差点就溃败了,但他运气好,援军来了,在关键的时刻来了,然后他们打赢了。
在这一次北伐中,他所率领的部队连战连捷,要不是周胜他们跑得快,估计早就交代在里面了。
这一次的战场选的很好,也很不好,鲁军人数处在劣势,需要防御的地方很多,有些力不从心,一直坚持到了下旬的时候,全线彻底崩溃了。
是的是崩溃,而不是溃败,溃败的话一般都是长官带着部队撤退,跑得很快,基本上损失不会很大。
这当然军阀部队的特点,军阀混战嘛,钱和权力都是长官的,命才是自己的,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但这一次,长官亲自督战,谁后撤就枪毙谁,彻底绝了大头兵们的后路,一层一层,这才多顶了几天,但代价就是部队损失惨重。
周胜的连队打很猛,因为是阵地战,又有时间布置,所以周胜的阵地布置的比较完善,自打亲眼看到督战队亲自枪毙了一名团长之后,周胜就明白现在不是跑路的好时机。
谁曾想周胜的连队守阵地固若金汤,其他地方付出了不少的代价,还是被北伐军攻克,一点一点的挤压活动空间,周胜的连队成了突出部,不得不撤下来。
这一次守的是主阵地,装备人选都得到了补充,手底下的人超过了五百,都是一群失去建制的溃兵,军官不是伤了就是托关系跑到后方了,部队全让周胜给统一指挥。
周胜升官了,成了营长,但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战前给了个送死的官,高兴的起来才怪呢。
但已经被架在火架子上了,能怎么办,命运一点都不眷顾他,生死全系他人之手,为之奈何。
主阵地是北伐军的主要攻击对象,打得最狠最猛的那个地方,被炮击的程度也是最高的,因为防炮洞不多,剩下的来不及挖了,只能将主力布置在二线,躲避炮击。
这个年代的军队炮兵使用情况都大同小异,都会优先打击一线阵地,而守军也没有要想将一线部队撤下来躲避炮击。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部队很难控制,人心难测,你让撤退到二线,会被认为是逃兵,又或者直接有人开小差。
到现在后面不是有督战队吗?谁敢跑啊,待在战场有可能还有命在,逃跑百分百就没了。
硬顶了三天,周胜手底下的人损失那叫一个大,主要是北伐军那不要命的架势,上来就给你一顿手雷,偏偏鲁军还没有这种手雷,一旦让他们靠近,那不是纯种挨打的嘛。
每次北伐军靠近前沿阵地五十米的距离左右,周胜就开始提心吊胆的,无他,处理不好就有可能被一波带走,每到这个时候,周胜都会将压箱底的抬出来,所有轻重机枪一起开火。
部队是消耗了一批又送来一批,后面更过分,直接是抓的壮丁,啥都不会直接送上战场了,这上哪说理去,打起来还得分心关注他们呢。
或许是北伐军良心发现了,知道周胜部不好啃,于是将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这一打,发现了软柿子。
于是,一点动摇,全线动摇,整条防线乱成了一锅粥,人数上处于劣势的鲁军当场就垮掉了,战场一片混乱,到处都在打仗。
周胜得知身后的督战队崩了,第一时间就下令部队撤出阵地,往北走,其他方向是死路一条,只有蒙着头往北走,才有机会。
等撤出战场,周胜周围只剩下三十来号人了,三个排长只剩下了李虎一个,自己身边人都还在,就连曾经的刺头李元英都是灰头土脸的,脸上还露出了恐惧之色。
“连长,哦,不,营长,这下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算了,先回济南吧,剩下的再说了,你们谁要是有了去处,就各自回家吧,枪和子弹留下就行。”
于是,周胜身边又少了十几个人,剩下的人的都是无牵无挂的,回了老家也不知道干什么,又没有什么营生,只能跟着周胜一条道走到黑了。
跑路的第三天,碰上了不少零零散散的溃兵,北上队伍人数又多了三十几号人,整支部队又五十出头了。
一打听才知道,泰安地区也打了大仗了,这一次输的更彻底,就连曾经威名赫赫的白俄铁甲部队都被消灭了,精锐主力损失殆尽。
周胜听了也只是笑一笑,所谓的损失殆尽不就是投降吗?不是投降就是投诚,反正都到了这一步,谁还会继续跟着庞大虎呢,估计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