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一次行刺,显然也预示着不是最后一次。
陈深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自然也觉得这不是当务之急!
而后他继续向渡边茉子打探。
才得知汪曼春的怒气一直未消,同她说话间更是心不在焉,思绪散漫。
听到这,不用继续问下去,陈深也知道——
这其中肯定不全然是因为那两个人拒不招供,而是因为
汪曼春是在明家附近抓到这两个人的。
她开始怀疑两个人和明楼有联系,亦或者是明镜。
总而言之,不管是谁。
明家人都与明楼有关系,汪曼春动起手来,总会介怀几分与明楼间的关系。
同时,她也在害怕。
若明楼和自己不是统一战线,那他对自己所谓的关心呵护,难不成打从一开始,就全都是装模作样,逢场作戏?
分析到这,陈深深觉:
眼镜蛇同志以及爱国会的明镜同志都因为两个蠢货的失误而深入险境!
所以,作为自家同志,他很有必要淌一淌这趟浑水,让明楼配合自己演一出戏,而后再从女魔头那把祸患解决掉,挽救明家于水火之中!
抓紧时间,陈深去了一趟电讯处。
看似是闲逛,实则顺势搞乱了几份情报的出处。
因为电讯处和情报处现在都由汪曼春掌管,再加上两处工作本就挂钩,所以汪曼春不得已要暂时离开地牢,去电讯处处理工作。
支走汪曼春,陈深前脚走出总部大楼。
果不其然,一辆雪佛龙后脚就风风火火的开进了76号大院。
明楼来了。
争取到了时间,陈深丝毫不做犹豫,立马上前攀谈,顺带说明了汪曼春在电讯处脱不开身,而后又几句话把明楼“忽悠”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明楼不知所以,虽然内心急切,可也知道自己表现太明更会被人怀疑。
索性,他跟着陈深上了楼。
说实在的,他也很想看看,这家伙到底要把自己叫去办公室说些什么。
会不会与今天早上那件事有关?
若真是有关,那这个陈深是要试探口风还是热心帮忙?
倒也真不是明楼多想。
自从上次与其一面之缘,他就深觉出了陈深的不简单。
越是发觉看不透此人,明楼愈发觉得背后隐藏着什么别的秘密。
“明副司长今天想喝些什么?咖啡还是茶?”
一进办公室,陈深就冲着明楼问。
这一问使得明楼定在原地,就连笑容也显露出一丝错愕。
“陈处长还真是奇怪,上次不问我,这次又问了我。”
“您不是说我既回了国,还是多喝些自家的东西好。”
陈深顺势拿起茶罐,神色稍稍带了些满意色彩。
“陈某人的话,多亏明副司长还记得。”
二人相视一眼,笑的意味深长。
陈深将热茶端到明楼面前,不敢耽误片刻,紧着问道。
“明副司长是要找汪处长?”
“今天早上的事我听说了,啧啧啧,那两个人”
提及到这,明楼以为陈深要冲着自己问下去,借机试探。
谁料,陈深径直话锋一转,又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那两个人是要去行刺明副司长的吧?”
见明楼一愣,陈深眯眼笑过,继续装模作样的说道。
“我就知道,明副司长刚在新政府任职不久,就紧着回到上海来帮影佐将军的忙,那些自不量力的国共两党怎么可能不有所行动?”
“好在汪处长及时赶到,误打误撞抓了这两个人明副司长当时是不是不在家呀?不在家好呀,幸免于难嘶,不过我听说,明董事长好像误会了汪处长?”
陈深自顾自的说着,完全不管明楼当下神采是何模样。
他故意引导,将整件事情用另一个角度和盘托出,形成闭环。
细细听来,竟挑不出一丝差错。
刚才似乎还在棘手之时。
现下看来,倒成了一场轻而易举就能解释清楚的乌龙风波。
越往下听,明楼不禁越发好奇。
这当真是陈深作为旁观者看到的?
还是他原就知道故事原委
故意这样说明,只是为了帮自己在汪曼春面前圆话,帮明家解围?
“不过,我觉得这也不能全怪明董事长”
“汪处长的行事作风我了解,果断麻利,发起狠来更是什么都顾不得,虽说她救了明家,可明董事长毕竟不是做咱们这一行的,她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能明白汪处长的救人心切。”
“而汪处长呢,她错就错在动静太大,没有顾及到明家还有一群妇人在,明董事长不小心吓着了,这才和汪处长有了口舌之争。”
话落,陈深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口茶。
他再抬起眼时,笑逐颜开,一副皆大欢喜之姿。
“其实嘛,都是误会太深惹的祸,明副司长只要和汪处长解释通了就是。”
“最起码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至于那两个家伙问清楚了,处置了就是,以后在上海出行,明副司长还是要小心一点,最好是让影佐将军给你派些守卫。”
“我倒是一直想要的,只是不好意思和上面明说”
此言一出,二人再次相视一笑。
明楼总觉得,陈深看似闲谈,句句松快。
可这其中分明就是在提醒自己!
不仅告知要如何化解明家危机,更是贴心的连带着梅机关那一层都想透彻了。
主动申请几个守卫?
如此一来,算是提早封了影佐祯昭的一步棋。
表面上自己全然不在乎,但实际上,梅机关定要忌惮自己在新政府的职位,又忌惮汪某人和东京政府之间的合作关系,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届时,他们就算想跟踪自己,也绝无可能,也绝不敢下手。
真是绝妙!
分析到这,明楼不由得有些信任陈深了。
而关于陈深有别样的猜忌也渐渐在他的心底里生根发芽。
“陈处长真是会说笑。”
“好!你的意见我会考虑!”
二人碰过茶杯,热气在上方缓缓萦绕,明楼慢下来,神色也渐缓了不少。
“之前听在南京的同事说,上海虽是及时享乐的十里洋场,可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是非之地,来了这里,必定是子弹不长眼,刀子不见血。”
“起初我还不相信,心想这儿毕竟是自己家,能出什么大事?”
“今日一瞧,的确让我大开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