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掉到一半,见陶大春不言语了,但也不松口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徐碧城定不好主意,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
茶馆包间里静谧无声,就这细微的动静,引得陶大春回过神来,脑袋里理不清楚的思绪太多,故而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但一码归一码,对徐碧城这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他还是生不起气来。
毕竟大家都是一起作战的同僚,另外他还对其有着别样情愫
罢了罢了!
就由着她去吧!
真是便宜了陈深那小子,怎么就那么好命!又哪来那么大的魅力!
那么多花边新闻戏子女友,照样惹得碧城为他操心,甘愿为他专门跑一趟?
“行了,不说这事了。”
“碧城,你最近怎么样?”
陶大春想转移话题,可徐碧城就那么定定的瞧着他不说话。
二人面面相觑足有三四分钟。
陶大春才反应过来徐碧城还是想替陈深讨个说法。
他怒火中烧,直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阵子才憋闷着内心怒火,起身呵斥道。
“好好好,我听你的就是了!”
“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太把那个人当回事了,小心撞了南墙头破血流!”
话毕,陶大春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遭再一次掀起一阵冷风,徐碧城坐在木椅上定神定了好久。
愣是等到茶凉透了,她才从茶馆包厢出来。
下楼梯时步履匆匆,没注意到一道黑影突然闪出来,她一个不留神撞了上去。
“哎呦喂!”
对面传来一道尖锐的女人声。
徐碧城紧着抬起头,瞧见那是一个中年女子,穿着打扮高贵华丽,盘头发髻规规整整,就她身上穿的那一袭狐毛大氅,显然更是国外才有的样式。
“不好意思,没伤到您吧?”
徐碧城紧着道歉,她极力摆出笑容,不想让那女子看出自己有什么神色不妥。
毕竟做她这一行的,事事都得小心谨慎。
搞不好哪天有缘又碰上了,落人话柄,实在不好。
“我没事,倒是你小姑娘,你瞧”
“外面又下雪了,小心脚下一滑摔着你了!你这么轻的体格可要慢些走路!”
那女人说话尖声细语,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整张脸更是极具记忆特点。
最为明显的,还得是她下巴上的那颗痣。
徐碧城猜测她应该是什么富商人户。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茶小二拥护着她道。
“明董事长,您这就要走啦?”
“是啊,本来就是路过歇歇脚,今天的雨前龙井差点意思啊,下次要注意!”
茶小二还试图和那女人解释。
“明董事长,会不会是您刚从南京回来,喝惯了人家那地界的茶,喝不惯咱上海的茶了呀,我们的茶怎么会差意思呢”
那女人也不饶人,一瞧就是强势的紧。
“呀,茶小二,你这是在质疑我喽?”
“我什么茶没尝过,你再这样,我下次可不来啦!”
三两句的话语带着掷地有声的胁迫。
那茶小二果然不敢得罪那女人,他乖乖改口道歉,冲着对方点头哈腰。
那女人也不多做纠缠,随后同徐碧城点头笑过,提着她手上的行李箱走了。
望着那女人上了车,一路远走,徐碧城突然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
她下楼时与这女人恰好相撞,那女人应该是往楼上返的才对。
怎么茶小二一来,说了几句话,她反倒要走了呢?
明董事长?
是个商人?
茶小二送完客走进,徐碧城紧着拉住他问。
“刚才那位明董事长”
茶小二明白徐碧城的意思,当即冲着她介绍起来。
“噢,她叫明镜,是明氏家族企业的董事长,徐小姐没和她打过交道吗?”
见徐碧城摆出一脸疑惑,茶小二挠挠头笑道。
“我见您这穿着打扮,还以为您也是个做生意的呢!”
“凡是在上海做生意的,没人不认识明大小姐的,啧啧啧,刚才您瞧见了吧,我不过是哎算啦,明家人的身份都不一般,谁又惹得起呢!”
听到这,徐碧城心上一定,她又继续试探道。
“那明董事长刚才坐在哪?我怎么没看见她?”
“早知道她身份不一般,我应该去主动认识一下的。”
“就在那!”
茶小二顺势指了个地方,是在一楼大厅的拐角处。
虽说也是靠窗的位置,可离着楼上的自己到底还差些距离,想来应该是听不到自己和陶大春争吵的动静。
徐碧城见状松了一口气。
再回想茶小二刚才的话,她紧着又分析,这个明镜一定和汪芙蕖打过交道,那她会不会同汪曼春,东京人也有联系呢?
还有陶大春,那家伙既答应了自己
应该短时间内就不会再反悔了吧?
最近有太多深感无力的事,扰的徐碧城头疼欲裂。
当下满天大雪映衬在她的脸上,显出一道华亮白光。
徐碧城虽是南方人。
可瞧见这些也不觉得有多欣喜,只是拥紧大衣款款走了出去。
陈深和李小男的接头会面约在了一家电影院里。
电影放了一半,身着一件高定西装的陈深才缓缓出现。
他现如今身份不同,在东京人面前身价大涨,所以也更加忙碌起来。
平常都是用采用特殊方式联络。
只今天,恰好是个大雪天,76号不算太忙,他才有空溜出来。
按照约定,陈深坐在了李小男的斜后方。
荧幕上正在放一部一年前的爱情片子。
现在正值工作日,又是大白天,几乎没人有心思有情趣来电影院看这种片子。
故而,整个院厅里只有陈深和李小男两个人。
陈深还记得,这部片子刚上映的时候。
刘兰芝非要拉着毕忠良一起来看,还是他开车送的他们。
后来刘兰芝为了启发陈深谈恋爱的心思,也拉着他一起。
不管那个时候的情谊有几分真。
现在看来,却只叫陈深觉得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安六三的事情组织怎么说?”
生怕隔墙有耳,亦或者遭人设伏。
陈深假借打理鞋子的动作,冲着李小男压声道。
“组织回报,可以处置。”
“组织上参考了你的意见,觉得非常有道理,安六三已经被东京人关了一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都说了,留着还有什么用?”
“倒不如处置了的好,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方便“宰相”的下一步行动。”
李小男很快回话,顺势掏出包包里的镜子补妆,观察四周形势。
“好,那安六三那边我来想办法处理。”
“那我这就把“宰相”抵沪的消息传出去。”
陈深说完,李小男应答,二人一拍即合。
荧幕换了一个镜头,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显露在眼前。
陈深跳转话题,继续又道。
“最近东京人又在筹谋之前的培养间谍计划了。”
“汪芙蕖虽然死了,但并不妨碍他们寻找新的合作商会,合作商人。”
听闻此言,李小男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道身影。
“对了,我今天刚去见过一个爱国会的同志,她就是上海的商人,名气不小,你说东京人会不会找上她?若真是这样,这名同志岂不是有危险了?”
上海的商人?
爱国会?
名气不小?
这样的人还存活在谍战剧融合世界里
那想来应该屈指可数了。
“她叫什么?”
陈深下意识询问。
“她姓明,单字一个镜,是明氏家族企业的董事长。”
果然是她!
明镜!
明镜出现了,那就意味着明楼也不会远了!
与此同时,陈深深谙,汪曼春的好日子也要来了。
因为自己精心挖了近一年的坑,正好好的等着她往里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