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定原地的刘二宝此时又愣了神。
之前明明是毕忠良再三怀疑陈深,也是他让自己三番五次的试探陈深是否真的会开枪,如今怎么反倒成了他多此一举了?
眼瞧着毕忠良对陈深的信任愈发加深,刘二宝的心里也愈发变得不平衡起来。
另一边,毕忠良走到陈深身边。
彼时扁头已经将陈深背起,准备送往医院去。
“扁头,赶紧坐我的车把你们陈队长送过去,花多少钱回来找我报销。”
紧着,毕忠良又冲着陈深一副关怀之意。
“陈深,怎么样,要不要紧?”
陈深摇了摇头,一副迷晕之姿,说起话来都软弱无力的。
“我我没事,你快去看看嫂子”
见其姿态,毕忠良于心不忍,赶忙嘱咐扁头,到了医院随时和他电联。
随后,毕忠良将李小男和刘兰芝安顿到医务室进行治疗。
随后又重新回到地牢。
只是他一直没发现的是,其实自打他刚才出现在76号门口之后,就有一双桃花眸一直在暗中默默的观察着他。
如今更是四处打听全了消息,将消息想办法传去了医院。
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刘二宝搓起袖子,大汗淋漓。
他努着全身力道,挥舞着手里的虎鞭,左一下右一下毫不客气的抽在安六三的身上,似乎是把对陈深的怨气全然撒在了眼前这个地下党的身上。
“说!宰相到底在哪!”
“啊——”
彼时的安六三缩成一团,发颤全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深知自己被悄无声息的带到这。
不会有人知道他被捕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这一刻,安六三不禁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而毕忠良呢,正坐在一边喝着茶。
最近的事情如同闹剧一般,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使得他头脑思绪一片混乱,涌起的神色中更是透着阴森可怖的光彩。
“你说不说!不说信不信老子今天要了你的命!”
刘二宝的歇斯底里的吼声又一次传进耳畔。
毕忠良虽疑惑刘二宝今天的愤慨之力哪来的,可也对此深感欣慰。
或许每一个身处于76号的人都深知地下党的狡猾,也都更憎恨地下党的自以为是。
就是要这样!
这些硬骨头似的地下党才能乖乖将一切和盘托出!
才不会总是遵循他们那些狗屁不是,一文不值的信仰!
一边抓紧时间审讯安六三,一边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毕忠良的心里再一次对陈深产生了歉意,同时又对自己的安排感到了懊悔。
他早应该想到的,那天汪曼春提及军统飓风队已经抵沪。
那陈深跟随自己这么久,就算他凡事不亲力亲为,可就凭借那汉奸臭名远扬,又怎么可能不登上他们的暗杀名单呢?
为了抓捕一个安六三,还差点连累了兰芝,真是想想就令人后怕
想到这,毕忠良一时眼角充血,又下令对安六三的刑罚重了几倍。
刘二宝越打越起劲。
果不其然,安六三这家伙的嘴巴也就松的越厉害。
不一会儿,就将“宰相”的体貌特征、大致年龄,以及他们的接头地点,接头信息吐露了个完完整整。
“你们接头就聊了这么点不痛不痒的话?”
“还有没有的别的?”
毕忠良穷追不舍。
安六三深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没气了,他不敢耽误功夫。
毕忠良问一句,他就答十句。
就是因此,毕忠良才暂时暂停了刑罚,留了安六三一条命。
“真的没有了,这位长官,麻烦你相信我我不过就是组织里头的小喽啰,帮人跑腿办事的,“宰相”的级别比我高的多,她不会和我多说什么的”
“我们见面也不过就是组织的安排,让我帮她安顿下来,不过那“宰相”贼得很,她怎么可能就在一个地方住下,那女人每天神出鬼没的,我也不好多问”
不会多说,不好多问。
闹了半天,这个安六三就是个小角色。
别说是宰相了,他甚至连宰相的下级都算不上!
听闻此言,毕忠良神色一滞,他不甘心的继续追问道。
“那“宰相”有没有和你讲明,她会和那个叫”
安六三生怕又一虎鞭落到他身上,他急忙忙回答:
“箭毒木”
“对,她会和那个叫箭毒木的在哪里见面?什么时候见面?”
毕忠良的目光紧随着安六三。
彼时的安六三已经被打得头晕目眩,全身无力了。
只见他被打肿的眼睛略略动了一下,嘴巴也微微张开了一下。
再后来,竟然就直接晕了过去!
再叫也无动于衷,不省人事!
地牢里不再有羸弱的呼吸声,而是彻底归于静谧。
毕忠良和刘二宝大眼瞪着小眼,前者见状实在来气,冲其吼了一句。
“谁让你冲他往死里打的?”
“要是真断了气,那我到头来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话落,毕忠良头也不回的出了地牢。
临走前冲着门口的守卫道了一句。
“看好他,醒了立马告诉我。”
两名守卫忙不约而同的回一句“是”,等到地牢大门被狠狠的摔上,他们咽了咽口水,又偷感极重的朝着刘二宝看去。
只见刘二宝一脸羞愤难当的架势,先是弯腰探了探安六三的鼻息,而后又狠狠的在他身上踩了两脚,嘴里更是止不住的指桑骂槐。
很快,刘二宝又像头顶长眼睛了一样,发觉门卫正在偷看他。
“看什么看!一个个的都想看老子的笑话!”
“信不信我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他发了火,待气撒的差不多了,才摔下鞭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牢。
与此同时,仁和医院。
扁头正在帮陈深收拾换下来的脏衣服。
护士扶着陈深推门而进,他的伤口早已包扎完好,现下面色也渐渐恢复红润。
“多谢护士小姐。”
“不客气。”
见陈深扬起一记标准笑容来。
护士脸一红,赶忙撤出了病房。
“头儿,你回来啦,李小姐和你说什么啦?”
扁头对自家老大这自动散发魅力的能力早就见怪不怪。
他极有眼色的将陈深扶回病床上,随后一脸偷笑的问。
“能说什么?女人就是啰嗦!”
“我俩这才刚分开多久啊,就和我说什么想不想的,真够麻烦!”
陈深故作不耐烦的吐槽着,扁头紧着接话说陈深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李小姐还不是担心你啊!”
“她肯定先问了你伤口怎么样,然后才问你想不想,谈恋爱嘛,你都和人家求婚了,还不许人家和你打情骂俏啊?”
随后,扁头又拿自己和新女友朱珠举例。
再对比李小男对陈深,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
陈深表面上听得入迷,实则他的思绪早已飞散开来。
其实拥有药术技能的他,早已经手臂处的枪伤愈合,刚才在毕忠良面前表现出来的虚弱,不过都是为了做戏给他看,让他心怀愧疚的。
而故意朝着飓风队队员射偏的那几枪
当然也是故意的。
军统飓风队也压根不是陈深的对手,要不是陈深手下留情,别说就死了几个队员了,只怕是队长陶大春都难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