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问话并不仅仅只是问字面的意思。
对于杨晓帆的情况虽然听说了很多，但今天第一次见面，慕远山自是要亲自考察并了解一下。
其实无论是什么礼物，慕远山都不会太在意的。所以这个问题并不是责怪，更多的是考究。
看看这个弟子的秉性心性、心理素质，以及接人待物如何？
杨晓帆或许能认识到，也可能没有发觉这已经开始了考试。但他永远有自己的节奏和方法，并不为外界情况所影响。
特别如何对待老人，他更是得心应手、非常熟络。
杨晓帆十分乖巧，也不反驳，只是笑着汇报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学生是偶然间发现这幅画的，清代一位画家的仿品《三顾茅庐》。虽然是仿品，但作品画技超群，技艺精湛，磅礴大气，寓意深远。”
“尚未拜见老师时，学生便对老师心存向往。特别老师对学生的几次关爱与照顾，让学生非常感动，分外温暖。”
“刘关张一生之幸在于求到诸葛孔明，学生求学之幸在于遇到老师厚爱。心中觉得有缘，感慨万分。就准备将此画送给老师，以表心意。”
“这代表学生对老师的敬意与爱戴，请老师笑纳！”
别说慕远山了，后边跟着帮扛着画的慕豪杰直接就听愣了。杨晓帆这小子简直太会说话了。
他要是进入体制，就靠着这一张嘴也能混得风生水起、逍遥自在。
慕远山听闻杨晓帆讲述，将他自己拜师与刘关张三人求师联系在一起，自是非常高兴。
既为了这个学生的心意，也因为他的这份机敏。同样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天上地下，层次不一。
而且送礼本身就是一种学问，送的合不合适，说话到不到位。
慕远山一边拉着杨晓帆的手向书房走，一边开始自谦。
“晓帆你言过了啊。说起来老师很是惭愧。华清896专业的事情，是老师大意了。让你豪杰哥去办，以为没问题，但没想到他这么不靠谱。”说完还回头瞪了小儿子一眼。
慕豪杰差点摔了一个趔趄，父亲的爱实在是越来越少了。
这话说的有些重，杨晓帆连忙回应：“老师，慕大哥帮我做了很多工作，我非常感谢，那个事情确实是情况有些特殊。”
慕远山走的不快不慢，非常稳健，依旧问着话：
“你在项目论证会上的表现我都知道了，很多领导都很器重你。我也问了几个在场的专家，他们都觉得你很优秀。通过你的讲述及认知，发现你的物理和数学能力都很好。你自学过吗？”
对此杨晓帆早有准备。“是的老师，我很喜欢数学和物理。在高中学习之余，我就学习了大学期间包括硕士期间的很多课程，还自学了很多扩展的一些知识。”
杨晓帆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年轻人特有的自信和活力。
他知道，自己的这些成就在慕远山这样的国士眼中，或许只是，但他必须要表明自己的勤奋和努力，也为后续的成绩公布打一个基础。
慕远山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他知道，在这个较为浮躁的时代，能够静下心来深入学习，特别还在准备高考时去学数学和物理这样基础而深奥的学科，是非常难得的。
“很好，年轻人能自发地开展学习是非常难的。而且你高考物理满分，是全国唯一一个，这个很不容易。你没有虚度光阴，能够不负韶华。你做的很好！”
国士能说出这样的评价，已经很高了。
杨晓帆听到这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慕远山的评价不仅仅是对他个人的肯定，更是对他未来潜力的认可。
他谦虚地回答：“老师过奖了，我还有很多不足，需要继续努力。”
慕远山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有远超年龄的成熟和自知之明。
他接着说：“你取得的成绩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但更重要的是你对待学习的态度和精神。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中，能够保持这样的专注和热情，是非常宝贵的。”
杨晓帆认真地听着，并没有插话，他知道慕远山的话中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
随着两人的步伐，客厅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书房中宁静而庄重的氛围。
书房内，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从古老的典籍到最新的学术期刊，无一不显露出主人的博学与品味。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笔力遒劲，墨迹淋漓，更添了几分文化气息。
慕远山轻车熟路地引导着杨晓帆穿过书架间的小道，来到一张宽大的沙发前。他的动作自然而亲切，没有丝毫的做作。沙发柔软舒适，两人坐下后非常放松。
慕远山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你已经有了较为坚实的基础，关键悟性特别好，思路很开阔。我觉得你没有太多必要去啃那些本科的基础课程了。”
“华清的博士招生考试你也不要担心，笔试成绩并不重要。我和他们都说好了，你先跟着我一边做项目，一边学硕士课程。我慕远山的弟子，他们本科896不要。我还不让你上了，你就直接去读博士。”
杨晓帆非常感动，连忙表示感谢。但慕远山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加吃惊。
“另外，我计划让你担任我的助手去896专业干助教。学生当不成，我让你直接去当老师！”
看着杨晓帆吃惊的样子，慕远山开心地笑了。
没有在客厅接待，直接来到了他内心最最看重的书房，这也反映了慕远山对杨晓帆的亲昵和看重。
拉着杨晓帆坐到沙发上，慕远山一点儿也没有国士的架子和气势。
说完了正事，他便开始像一个家里长辈、慈祥老者那样，关切地询问起杨晓帆这个关门弟子的近况。
他的问题涉及广泛，从杨晓帆的学业进展到个人生活，再到对未来的规划，每一个问题都透露出他对这位关门弟子的深切关怀。
慕远山的语气温和，眼神中满是期待和鼓励。这让杨晓帆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在这样的氛围中，杨晓帆也放松下来。开始敞开心扉，与慕远山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两人的对话，就像是一场跨越年龄和经验的交流，充满了智慧的火花。
慕豪杰扛着画走进书房后，本想问问“用不用打开，放在哪里？”
等了半天，却丝毫没有找到插嘴的机会。
他知道，父亲的爱彻底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