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是一点就透的。
原本沉积在复杂情绪中的万千金,听到这个奇怪的回答,一下就被惊醒了。
她突然想到了这个事情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爷爷,这个事情等等再说吧。”
“我现在有个想法,可以吗?”
“孩子,你尽管说。”张春来态度非常平稳,一点儿都不着急,也不着慌。
“爷爷,既然组织这个抽血查体,有很大的原因是为了找我。那我还是想参加一下。等结果最终确定了,我再和亲人相认,可以吗?”
万千金提出这个要求时,是有些忐忑的。其实她自己也觉得,目前的证据基本已经可以判断了。
但她也有些担心,如果万一搞错了,那所有人都会再次受更大的伤。
张春来见到果然如此,就大步走了过来。伸出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万千金有些发凉的小手,拉着她向外走。
“爷爷亲自带着你去,你的爸爸、妈妈正在等着你。”
张春来、杨晓帆都早已判断出,以万千金的智力情况,她应该会要求做一下这个抽血检测。
图书馆的外面就是龙湾乡中学的大操场,学校的所有女生正排成两队,接受抽血检测。
但张春来并没有领着万千金去操场,而是来到了中学的医务室。
张国庆和王馨怡也在这里焦急地等待。
看到万千金进来,王馨怡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女儿。
她立即忘了公公、丈夫的一再嘱咐,立即飞奔过去,一把将万千金牢牢抱在怀里。一边痛哭,一边述说:
“悦悦,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不小心弄丢了你。你原谅妈妈好吗?”
万千金虽然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但她此刻内心是充实的、温暖的。她也用力抱着王馨怡,去寻找或者感受那种叫做母爱的感觉。
在场的人都有些动容,但没有人愿去打扰这被强行分开了十三年的母女。
孩子就是妈妈身上掉下的肉,世界上没有人比妈妈更在乎孩子。
过了良久,万千金虽然舍不得这温暖的怀抱,还是慢慢挣脱了出来。她的力气很大,王馨怡竟然抱不住她。
“我还是先做个测试,好吗?”万千金想叫妈妈,但说不出口,这和爷爷是不一样。喊阿姨又觉得见外,索性就先不称呼了。
张春来也连忙出声劝解。“馨怡,听孩子的先进行检测,医护人员还等着呢。”
张国庆走过来,搀住了几近晕厥的王馨怡,刚才其实一直是万千金在抱着她。
接下来的抽血非常顺利,医生还要了万千金几根长发。
“几位同志辛苦了,什么时候能出结果?”张春来非常和蔼地问。
“报告首长,正常情况下最快也要2天。但我们多提取了一些检测组织,如果不需要特别精确的话,6个小时就可以。”
张春来非常爽朗的一笑,“不用太精确。99和90没有什么区别,我们只是履行一个程度,有始有终,完美结局。你们快点儿去忙,在海兴可以做吗?”
医生还是比较严谨的。“首长,我们还是回沧浪吧。那里的实验室条件更好一些。”
张春来也理解,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他们怕出问题。
“国庆,你跟着去一趟。今晚不管什么时候出结果,都要和我说一声。”
然后转头对着万千金说:“孩子,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想去哪里?”
万千金脱口而出。“我想去找方老师,她找我有事的。”她的第一反应,还是想暂时离开这里,寻求一个最安心的场所,缓解一下情绪。
“这样也好,晚上爷爷给你们在宾馆定个房间。你和方老师都住在那里,好吗?”
万千金再聪明也是小女生,面对这样的关心,她内心中是十分愉悦的。但懂事的她嘴上却说:
“爷爷,不用麻烦了。我晚上住老师家里就好。我一会儿和五叔说下去,让他回去和阿公说说。我以前经常住方老师家,没问题的。”
张春来非常了解此刻万千金的心情,他的耐心也非常地好。
“孩子,不麻烦的。你也听到了,他们叫我首长。首长爷爷安排这个,还是很轻松的。今天特殊,你去老师家不太方便。而且你应该也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吧?”
万千金的人生中,得到过很多人的喜欢和赞扬。但这样无微不至地的关怀和体贴,处处为她考虑,还真是为数不多。
她内心感觉非常奇特,既特别开心,又有些诚惶诚恐,害怕一切都是一场空。
她有些慌张地答应了下来,又看了一眼王馨怡和张国庆,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转身跑着离开了。
方老师今天也没有心情组织学生查体了,找了一个年轻老师负责,她就一直等在图书预览室的门口。
果然,一会儿万千金飞奔而来,一下扑到了她的怀里,开始嚎啕大哭。
晚上8时,海兴宾馆501大套房里,除了张国庆不在,大家都坐在一起,边聊着天边等待结果。
此刻他们的心情都是非常愉悦的,十三年的苦苦追寻终于有了结果。
这个鉴定结果虽然还没有出,但所有人都觉得不会再有意外了。
“晓帆,听说你报考了华清大学的896专业。你能讲讲你的个人想法吗?”张春来找到了孙女,终于开始关心这个刚认识的干孙子。
杨晓帆的第一反应,不是诉述自己的远大理想,以及为华夏崛起而努力的雄心壮志。而是告状,面对对面的告状。这么好的机会不容错失。
“爷爷,这个896专业,我无法被录取了。前期省招生办说我政审不合格,柳水一些老师和同学帮助反映之后。很快又更正了结果。政审虽然合格了,但因不适合896专业,没有被录取。”
“我的重点批志愿报的是华清大学软件工程,上这个专业,应该没问题。”
王馨怡还在一旁翻看万千金的几份档案,仿佛那不是简单的几张纸,而是女儿的几年时光。
她想多了解一下女儿,为再次做一位母亲而努力。
突然听到干儿子的说法,她非常震惊。
“这怎么可能?我专门让小封打了招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