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问，对勿欺；长者令，行勿迟。
杨晓帆确实没想到，张春来能问到自己。特别，这个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其实并不太好回答。
但既然已经发问，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杨晓帆又必须要讲出自己的看法。
作为当事人、受害方，张家、王家无疑是非常痛恨人贩子，以及买家的。
而且这个其实更为恶劣，是买家主动求买优秀女童。
这是引发这一切悲剧的关键所在。
十几年的悲痛和伤害，没有人能够有资格，代替当事人，去原谅这些罪犯。
杨晓帆首先表明态度，“张爷爷，我觉得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于法律之外。无论是人贩子，还是买家，都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张春来认真听着，并没有表态。他知道肯定还有下文，可能是坚持这个观点，但更有可能是转折。
杨晓帆也没有犹豫，继续讲下去。
“我觉得，这个情况，可以先问一问欣悦。看看她的态度，让她来决定是刻意拐卖，还是变相收养，可能更合适一些。”
第一句讲的是法理，第二句说的是人情。
“你觉得欣悦，能懂得这里面的轻重？”张春来反问了一句。
杨晓帆非常坚定地回答：“张爷爷，您应该比我更有信心。欣悦不是一般的女生，她可以的。”
这就是高智商之间的对话了，就连一旁认真聆听的副厅长徐文才，都没有完全听明白。
张春来想了一下，觉得这样，没准还真是更为合适。孙女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整个人生都发生了改变。
“你说的有道理，咱们确实应该，先单独见一见欣悦。听听她的意见。”
“晓帆，对于如何安排这个见面。你肯定有过思考，谈谈你的看法吧。”
杨晓帆知道，这个睿智的长者，或许是真想听听他的建议，但也有可能是在考量他。
但学霸最不怕的就是考试。而且是自从知道了王、张两位老爷子的身份。
这两条大腿，他杨晓帆是抱定了。
因为没有人愿意，再去接受不公正的待遇和肆意的欺压。
“张爷爷，我觉得关键是不引起万海生的异议。这个老头，非常的谨慎和狡猾。”
“我们可以通过欣悦的初中学校来具体操作。马上即将进行中考。让欣悦原来的班主任，邀请她回学校。给师弟师妹们，讲讲考试心得和注意事项。”
“毕竟咱们的欣悦，是去年海兴县中考状元。这个是师出有名、符合常理的。而且我判断她的班主任和欣悦关系肯定很好。我们就在学校和欣悦单独见面。”
学霸是了解学霸的，更了解班主任和学霸的关系。形同父子，酷似母女。
杨晓帆其实还真是想多了，张春来确实有大智慧。但涉及到这些具体问题，他其实很少去研究和思考了。
张春来原本想的是，交代给徐文才。让他安排一下，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欣悦单独见一面。
至于怎么办到，那是徐文才考虑的事情。但杨晓帆说的办法，无疑更为合理和可行。
张春来直接拍板。
“晓帆的这个建议很好，就按照这个方案。徐副厅长，你去具体安排一下。另外，中午你们几个副厅长和沧浪市、海兴县的领导一起吃饭，我就不参加了。我和家人一起。”
政府这个强力的机构，一旦开始运转。所有的问题，都不存在了。
原本下午安排的查体学校，并没有万千金的初中母校龙王乡中学，这个也及时进行了调整。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在等待万千金的到来。
万千金凌晨打渔回来，整理上交海货之后。回家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补觉。
年轻人睡的快，睡眠质量也好，一觉睡到12点。被万海生叫起来吃饭的时候，已经是精神抖擞、满血复活了。
“阿公，中午吃什么？”毕竟是小姑娘，正在长身体。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感觉很饿。
“丫头，你打的最大的一条三文鱼。阿公给你煎了。这个营养好，味道也鲜，快点儿吃。”
“阿公，不是说好，这个卖掉的吗？咱们自己家里吃，吃小一些的就行啊。”
万海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宠溺地说：“我们家的小公主，当然要吃最好的。”
“丫头确实厉害，当年我第一次打到这么大的三文鱼，都已经二十多岁了。你比阿公要强太多。”
渔家看重的就是打渔本领。谁强谁弱，拿鱼来比。
万千金也不客气。“了解了鱼群的习性，能够判断出它们的轨迹。然后耐着性子，也不难。设备还是有些落后，不然我还能打更大的。”
“那当然了，我们家的小公主，是整个渔家最棒的。”
两人和和美美、亲亲热热地聊着天，吃着饭。宛如以前生活中的每一天。
但这一天，注定是不寻常的。
13时，万家庄现任村长登门了。
“海生叔，乡中来电话了。是千金的班主任，让千金去回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