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屎蛋努力摇头:“我爸爸李铁蛋听王大妈讲,你家有很多钱,地上都是钱,院子里也都是钱,所以我和我爸就想碰碰运气,想来你家捡点儿钱,可没想到。”
“什么?”
“王大妈是在说瞎话,从院外到院里,你家根本没有钱,只有一盒糖麻花!”
说完,失望的屎蛋看向滚落在地上的糖麻花,舔了舔嘴角。
杨爱军忽然清晰听到“咕噜咕噜”,这个屎蛋的肠鸣音。
叶檀拉出他来,捡起那一盒糖麻花。
“屎蛋,以后不许私自进人家院子,更不能来人家屋里,这个是规矩。”
“规矩?”瘦弱的屎蛋满眼疑问。
“因为老百姓里有句话,叫做私入民宅非奸即盗,何况是大夜里,更是罪加一等。你触犯了规矩,所以现在,我都有权利把你或者你爸爸,扭送到连部的。”
“不不,”屎蛋往外推着糖麻花,“不要送我去民兵连,我也不要糖麻花。这都是王大妈告诉我爸爸的,我们不是故意的,而且王大妈还说,”
“?”
“王大妈还说必须趁着黑夜去,否则的话,满地的金子还有钱,都不闪闪放光,白天看不见。”
“真能胡说!”
“她还说捡了钱,就能给我弟弟臭蛋、狗蛋,买吃的,我妹妹彩蛋也饿的不行了,我爷爷李混蛋也快死了,哇哇哇。”
屎蛋说完,放声哭泣。
杨爱军一懵,叶檀也一懵,怎么一家子都是“蛋”?
看一眼屎蛋,虽然十岁左右,但是发育就像七八岁的孩童,叶檀心里一酸,从兜口里拿出来了一块钱,
“这盒麻花和这一块钱,你都拿回家吧。”
“我不要,我不要去连部。”
“好,不去连部,这个就送给你了。但是,你要记住,再也不要随意进别家院子和屋子,因为这是盗贼的行为。”
“我知道了。”屎蛋哭着点头。
叶檀把麻花和一块钱,一股脑塞给了他,把他送到了门口,“你回家吧,屎蛋,不过你要记住和我保证的话。”
屎蛋呜咽着,“叔叔,我知道了。”
杨爱军一直随着他们,一听他喊叶檀叔叔,他也是懵了,大八岁,就大了一个辈份?
“叔叔,我再也不听王大妈的挑拨了,我也知道了,叔叔家根本不是满地铺钱,而是满地是泥、满院是土。”
“呃,”叶檀无语!
“王大妈还说,叔叔家的老杨树的叶子,也是金子也是钱,可是我也没觉得是,这个,也还给叔叔。”
他从怀里掏出来2枚杨树叶子,热乎乎的,递过去后,他扭头就跑走了,单薄的背影,让人心疼。
侧处胡同,又现出一个人影与之汇合,估计那个就是他的爸爸李铁蛋。
叶檀随手丢掉树叶,往回走。
“这一家子,怎么都叫这个名字?”杨爱军很纳闷。
叶檀也笑了,“估计叫这个,会命硬吧,长得结实,神鬼不收,活得久。”
“那为什么三辈人都排一个‘蛋’字辈?哪有这么不分辈分的?”
虽然叶檀言之有理,但是,杨爱军依然搞不明白,便依然咕哝了几句。
“爷爷也是,叫李混蛋,岂不是更糟蹋自己?”
“没错!”
叶檀和杨爱军说笑着,便回到了西厢房。
见杨香凝还在炕上瑟瑟发抖,叶檀便安慰,“别怕了,都打发走了。”
“都进贼了,你们还有心思说笑?”杨香凝依然躲在角落,埋怨着他们的不知愁,忍不住询问,“那个王大妈,不是都关起来了吗?怎么还在到处说瞎话,挑拨是非?”
“别怕,我明日就去找老村长讨说法,乖!”他怀里抱紧了杨香凝,安慰着,“走吧,去三舅哥的炕上去睡,估计我还有两个小时的活计要做。”
“嗯嗯,”
叶檀一用力,抱起来了香凝,朝着东厢房而去,杨爱军给挑起来了门帘。
香凝见被三哥、看到叶檀熊抱着自己,憋不住的脸红。
叶檀把杨香凝给放进了薄被,“你就在这里躺着,我们两个在外头干活把守着,你就安心睡吧。”
“嗯嗯,”
香凝躺在炕头,很暖,听着外头窸窣的干活声音,只是一会儿,杨香凝就进入了梦乡。
杨爱军询问,“这个王大妈,真坏!”
叶檀点头,“没错,明日真的还是要跟老村长念叨一下,不过,或许不用。”
“为啥?”
“因为,跟大哥说就行了,邢宝印是他的手下,多加看管王大妈就是了。不然告诉给老村长,他也是隔着一道手,无济于事。”
“有道理,大哥就能制伏她们。”
“而且这几日,我也不想频繁见到老村长。”
“?”
“因为,他收了李老大的一篮子鸡蛋,就变得特别好心,非挤兑我,要我去找局长或者王队。”
“找人家做什么?”
“嗨,还不是把老六、老八给放出来。”
“这?还有这事?”
杨爱军想到了那日他们的作恶,便摇头,“可千万不能轻易给求人放他们出来。”
“是的,三舅哥,把绳子给我。”
杨爱军扭身抓过来一把麻绳子,叶檀在一米来长大肉的两头,钻出来了窟窿眼,串上绳子后,起身。
“来,咱俩一人拎一头,烧猪毛!”随着猪皮挨近火焰,瞬间烟雾四起。
“咳咳咳,”香凝被熏到了,“你们快开窗户,在烧什么?呛死了,咳咳。”
叶檀赶紧,“我这就开窗户,我在烧猪毛!”
他们把肉暂时放盆里,叶檀推开窗户,推开门,“忍忍,还有十几条没烤完!”
烟雾小了,见叶檀没说话,杨爱军又坠了一句:“老六和老八不能放。毕竟他们虽然没有造成直接的人员伤亡,罪不至死。但是,也应该多关几天,反省反省。”
叶檀点头,“谁说不是,真不能太惯着他们哥俩,他们那样的动机,细思极恐。”
三十几条肉皮上,没了毛,表皮都烤焦了。
还要烤大猪头。
杨爱军又扭身拿几根劈柴,添进简易炉子,火焰瞬间又拔高起来一尺。
猪头上,串了好几根麻绳,太重了拎不动。
他们哥俩配合着,来回缓缓滚动,烤大毛。
等表皮烤好了后,叶檀拿着红了的火筷子,顺着野猪的鼻子眼直接插入,又是一阵子白烟冒出来,鼻子眼里的一切细毛,全都烫没了,变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就是烫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