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爱党随着两个人的侧面走动,谁都不说话,他一个大老爷们,显得老尴尬的。
月光下。
伴随着一阵阵狗吠与田地里孔穴发出来的虫儿嘶鸣,耳畔又多出来了“沙沙沙”脚步声。
“我到了!”小篮子脆声来了句。
不等他们谁吱声,她便机灵闪身,溜进了院里,一边拴栅栏门上的绳子,一边不忘歪头,看着她俩坏坏笑着。
最后,又剩下月半夏和杨爱党。
边志兰撤出了,这?接下来,只能是令二人更尴尬。
月光下,杨爱党问道:“今天,你要回知青点还是?”
“嗯!”
“到底是哪?”
月半夏没有多说话,只顾低着头往前走,似乎是直奔知青点的……杨爱党顿感刚才问话多余,便只能跟着。
知青点门口。
她又说了句,“明日上午弄瓜苗,挪秧子还有补苗我不会,你、有没有空教我?”
“有,”杨爱党身子一僵,“大概几点。”
“上午9点,在张家坟。”月半夏低着头,往前奔着,但是她又补了句,“不过也没多少,一人一亩。”
“那又怎样?”
“下午我还要去小菜园,给西红柿的秧子掰岔子打尖,这个我也不会,到时你也教我吧,下午一点。哦,对了,”
“什么?”
“你现在,是宣传队队长,还是一队的生产队长,你,真的能有空?”
“能。”杨爱党闷声答应着。
月半夏一阵喜,她能体会到杨爱党对她的故意迁就与宠爱。
知青点是排子房,而且挨着庄稼地挺近了,杨爱党担心田地里的黄鼬、刺猬、长虫出入、惊吓到月半夏,所以一直等她进了知青大院,乃至进了屋子、有了煤油灯的亮光,他才转过身,朝自家奔去。
可殊不知,月半夏进了屋,突然心里一咯噔。
她想起来了众知青托付给她的事情,可叶檀并没有答应她,没给面子,事没办成。
所以,头大的她不知怎么面对。
屋里几个女知青刚吹了灯,躺在炕上叽叽喳喳,谈论着挣钱梦,见月半夏回来了,林孟晚一边重新点燃煤油灯,一边赶紧问。
“那个事怎么样了?”
“哦,我问了。”
“结果?”
“叶知青没立刻答应!”月半夏宽衣解带,换上了宽松的衣服,硬着头皮回答,见煤油灯灯捻跳动不停,月半夏顿感心烦意乱。
她赶紧扭身剪了几下灯花,她想洗漱。
小琴和小燕,还有林孟晚,困意全消。
刚才还说的叶知青可以带着采药,卖了钱买点儿胭脂水粉的话语,可这么干脆,这事就黄了,她们深感不悦。
“不立刻答应,那要什么时候?”小琴小心翼翼补问。
月半夏简单洗漱了下,躺在了炕上后,才接话:“叶知青说,这是严肃的事,还说他是特邀,既然收购站委任他一个人,所以,他也不方便搞小集团,不过,”
“不过什么?”
“他说,容他再想想办法。”月半夏叹了口气。
“想办法?”
她们三个人眼前一亮,内心又开始雀跃,似乎又看到了一点儿希望。
……
月亮高悬,老杨树下。
杨爱国搀着碧婷,叶檀搀着杨香凝,在院落里惬意转圈,大杨树下,反正有一亩地的大院子,相当于一个小操场,他们一边转圈,一边有说有笑的。
叶檀很享受这种陪伴的时光,似乎杨爱国和李碧婷也很享受,这叶檀有些不明白。
毕竟自己是重生,在上辈子寂寞几十年的光阴里,他恨透了孤独,恨透了不能与香凝陪伴的日子。
上一辈子,终日,他活在悔恨里。
这一世的他,带着亏欠报恩而来。
可杨爱国和碧婷,他们又不是重生,怎么也会如胶似漆?
此刻,杨爱军又从屋里出来了,“你们看看,院子里都成了操场了,你们老在树下转圈,哈。”
叶檀搀扶着杨香凝的手臂:“杨爱军啊杨爱军,你可是把小篮子给害惨了。你就等着,过几天她给你输血吧,哈。”
“输血?”碧婷警惕问了句,“怎么回事?”
叶檀忽然不说话了,看了眼杨爱军,因为公开太多信息他是不能的,担心走漏消息给边志兰。
所以既然是秘密,那就越保密越好。
正在说着笑着,扯着其余话题,见杨爱党从外头回来,叶檀问了句,“送回家了?”
“是,一个送到家,一个到知青点。”回答完了,杨爱党忍不住替多问了句,“对了,月半夏求你的事,你怎么说?真拒绝吗?”
叶檀点头,“至少现在,我是。”
杨爱党听了没有给求情,只是低头往正屋去了。
杨香凝的一双杏眼,忽闪忽闪的,当着那么多人,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十点。
碧婷打了个哈欠,杨爱国领着她先行告退。
叶檀也搀着杨香凝回屋,杨爱军也回了自己的屋子,都黑灯睡觉了,但是,叶檀却起身。
“你,你怎么还起来了?”
借着月光,看到了杨香凝舒展摆了一个‘大’字,月光照在她的如雪肌肤上。
山川高耸,美腿修长,
暗香盈莹,口吐芬兰,
这令叶檀,热血喷涌。
想到今天独自战斗野猪,目前置身于岁月静好月光下,耳畔似乎还有大野猪“嗷嗷嗷”的嘶鸣声,他的内心又是一阵紧迫感。
叶檀一头躺在了她的胸口,像一个孩子般,享受着那份劫后余生,“老婆!”
杨香凝抬起手,摸着他的面颊,“怎么了?”
“没什么,”叶檀不想说太多,尤其今天差点儿被大野猪给撞死。因为,他担心香凝被惊吓,波动太大,腹中孩子也会受到影响。
缓了会儿,嗅着她的体香,叶檀淡然说道,“我还要去厨房,拾掇一只猪。”
“一只猪?”
杨香凝猛然起身,长这么大,家里也没有过一只猪,她颤声问,“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叶檀嘴角一扯,“你别慌,是我,捡来的。”
他刻意轻描淡写。
“捡来?怎么可能?生产队里不就养了十几头猪吗?都有专人看得很紧,所以,你怎么会捡来,哪有那么容易?”
叶檀看着她懵懂的眼眸,刮了一下她的小琼鼻,“是野猪,我从外面挖药材,山脚下拾到的。”
“哦?那就是说,是有人不怕死去猎杀野猪,但是半死不活的野猪逃了,甩开了猎人,但是,最终伤得太厉害就死了?你就给拾到了?”
“对,你太聪明了。”
叶檀宠溺搂过来媳妇的娇躯,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瓜,乌发间涌起洗发膏的芬芳。
杨香凝也搂紧了叶檀,“呵呵,这么好运气,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