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爱国赶紧出来,杨爱党也出来了。
刘月芳还有杨国安,看了眼外头的白车,还有红十字?
他们的内心一惊。
刘月芳一擦眼睛,惊慌失措:“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于是起身,她找钥匙,想打开墙柜上的那把锁。
“不能拿!”杨国安一阵阻止!
“不拿?不拿你能糊弄的过去吗?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这年头,谁是好惹的?况且,”
刘月芳又是一抹眼泪。
“那也不拿!”他们二人,墙柜前推推搡搡,争执不下!
……
老杨树下,社员们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知道新郎官没有被捉走蹲局子,他们其实就早已是疲惫不堪,想回家休息,可是一见这有突发情况,他们便又重新打起精神。
“怎么回事?”
“对,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那个人是谁?”
“哪个?”
“担架上的。”
只有杨爱国和杨爱党,一出门,哥俩便如离弦之箭。
“三弟!”
“三弟!”
他们同时跪在了地上,摇晃着三弟形容枯槁的身子,伤心难过不已。
此刻叶檀手拿着大个人参兜子,刚想去东屋,可是,一听什么三弟?
莫非是……?
他站在门口,扭头问,“香凝,你快看看,那个是不是你嘴里总说的三哥?”
招呼完了后,他拿着东西,径直奔了正房,毕竟屋里几个老同志都在等着他,尤其孙局,他欠了孙局的人情。
可是一路他也在狐疑,这是三哥?怎么会如此出场?而且,偏偏赶在了今日?
是碰巧,还是有意为之?
杨香凝听叶檀提醒,小身板一凛,“三哥?三哥怎么会?他?他不是在县人民医院躺着吗?”
边志兰见状,赶紧扶住了她的肩膀,“香凝,别慌,咱们先去外面看看。”
杨香凝点头,“半夏、孟晚、小琴、小燕,我嫂子还没醒,你们在屋里别出来,照顾她点儿。”
她们都点点头。
月半夏也低声嘱咐:“好的香凝,你放心出去,记得稳住自己的性子,毕竟都是当母亲的人了。”
杨香凝闻言,面露郝颜,半低着头,只是小声“嗯”了一句,便被边志兰搀扶来到院落。
月半夏也不放心,便也跟着出来。
顶头的年长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一见杨香凝出来,双眸一闪,别看那么大的年岁,还是看得出来,他特别喜欢杨香凝。
但是,是哪种喜欢?
——还真不好猜。
杨香凝也发觉了人群里,有一道眼光电闪雷鸣。
她一撩眼眸,赶紧点头,“哦哦,李主任您好!”
没等李主任说什么,杨香凝已经来到担架跟前,她的双腿发软,也跪在了地上,“三哥,你怎么成这样了?三哥?三哥!那阵,你明明还好好的,可还不到一个月,怎么就?”
任凭大伙怎么喊,三哥连眼皮都没撩。
杨香凝一摸三哥的手,冰凉无比!
她又一阵哭,“三哥,三哥,你醒醒,是我坏,是我坏,是我傻,是我害了你!”
她举起手,想打自己。
边志兰和月半夏,一边一个,攥住了她的手腕,“香凝,你别,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又不是你的错!”
杨香凝哽咽着,一句话说不出,她的内心苦楚,又怎么把细节讲给大伙?除了月半夏知道些枝端末节,她对旁人,半句也没讲过。
但是,见三哥直挺挺躺着,生死未卜,她的心被像反复刀刮,痛不欲生。
刘月芳和杨国安一听外面,都在喊叫,他们马上反应?不光打上门,三儿子也来了?他不是在医院吗?难道过去所说的,就都不作数了吗?
想到这里,刘月芳腿一软。
杨国安赶紧把她扶了起来,“你慌什么?哎呀,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你怕什么?”
刘月芳眼泪一对一对,“都怪我、老糊涂!如果不答应这件事,该有多好。谁知会搞得如此稀烂八糟?”
“可你不答应,你儿子咋办?你当时,不也是迫不得已?你能有第二个办法吗?”杨国安也掉了眼泪,花白的胡须抖动个不停,“这是交易,这是交易,你要知道,这只是交易。”
语罢,他干枯的皴手,捂住了老脸。
“迫不得已又能咋?早早晚晚,还不是也搭进去一条命?走弯路和走直线,结局还能有什么两样?”
“可你别忘了,开始部队送回来他,医院是念及他的职务,才给他网开一面,找到最好的医生医治,当时还不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你要想清楚这个。”
刘月芳心尖一颤:“你个老东西,怎么一点儿不心疼儿子?”她抡起胳膊,捶打着杨国安,“那就不是你儿子?不是你亲生的?不是你身上掉的肉?”
老杨树下,他们几人见三哥面色死灰,口唇干裂,就跟完全没有了生命体征一样。
“三哥、三哥,是我害了你!”杨香凝哭泣后,竟然跪着挪到了这白大褂跟前,“求求你,快给我三哥治疗,快呀!他才21岁,我才不要他这么早,就,呜呜呜,”
社员一看,“啊?好好的新娘子,怎么竟会如此卑微?这个白大褂,难道是神仙?”
“难道杨家儿子的死,是白大褂害的?”
社员一听这话,又重新抄起来了手里的镰刀和斧头,准备打架!只要找准时机,就把这个白大褂砸成肉泥。
就见白大褂满脸傲慢!
他放眼看了看老杨树上张灯结彩,还有杨香凝穿着的水红色罗裙——此刻的杨香凝很漂亮,比他们初次邂逅在医院,还漂亮。
但是这些漂亮,明摆着,与他无关。
他一阵促狭、一阵冷哼后,开口道。
“治疗?呵呵!”
“对,李主任,求求您治疗我三哥,救救他、救救他,不论您提出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杨香凝摇晃着他的白大褂,泪光点点,万般祈求。
这李主任略一思忖,开口问道:“什么条件,你都答应?”
“嗯嗯,呜呜,”杨香凝嘴里呜呜着。
一旁的林晓晓,一看床板上的人,叹口气,“本来已经噶了,这还有救吗?哪怕贱女人眼睛哭瞎,也没用。”
小翠也点头,“这个贱货怎么不去噶?”
“如果真噶了就好了!那我自然就成了村花。”小红抢白完,满脸的骄傲。
林晓晓一见小红,原本是她随意说的挑拨之话,没成想竟然被当真,她真替小红的智商上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