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关紧了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但是看向外头,发现拐角处,又出现了那个身影,叶檀眯了眯眼,怎么又出现了幻觉?怎么总反复出现五二零的身影?
他不再看,一挥手!
“走吧,刘哥!”
“滴滴滴,”汽笛一声,汽车启动,边志兰和杨香凝,都看直了眼睛,那感觉好享受。
稳稳坐上大汽车,
刘媒婆澎湃不已。
还真是小瞧了叶知青了,这小子还是真有点儿玩意,竟然连红旗饭庄多年老字号的经理,都为他所用?
那还真是村里的大能人。
人家原本,没根没叶的一个外地人,竟然有这等外交手段攀附权贵,别说,她刘媒婆半辈子没服过谁,但是对于小小年纪的叶知青,她还是越来越刮目了。
没错,这小子结交人上颇有手段,而且,他才多大,刘经理多大?竟然把那么大年龄的堂堂一把手、给彻底拿捏,围着他团团转?
刘媒婆摇了摇头,不易!
大汽车开起来,就是快,因为这一大早晨的耽误时间,还有叽叽喳喳没少吵架,边志兰还有杨香凝月半夏,都不想再说话,起得太早了,便靠在松软靠背上,闭目养神。
只有刘媒婆瞪大眼睛,左右乱看这车的高档,并且反复摸着屁股下头,这软皮座——她感叹这世界真如万花筒,哪怕是贫穷挨饿的年代,也有高贵活着的人,也有站在金字塔顶端享福的人。
但是,自己便是最低端的那一类。
也的确是,想想自己爷爷的年代,就有张爱玲等拖着大行李箱,肩膀披着大流苏披肩,奔赴欧美吃洋饭,而自己与之同年龄的爷爷外公们,又都在做什么?
还不是土里刨食吃土嚼土,
最后居然还被活活饿死?
想想那天读初三的侄女讲给她的张爱玲这个女人诸多故事,再想自己的爷爷外公?
哎呀这真是——人分几等人,木分几等木!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刘媒婆叹了口气,心里发酸,无奈之余,大红手绢盖上脸,也打盹了。
三百户村?杨家。
一见扎着红花的大汽车来到了门口,杨爱国杨爱党,便负责拿出一挂一挂的鞭炮,不停放着。
车子稳稳停住,外面锣鼓喧天,好家伙,叶檀给震得一阵子脑仁疼。
就见平时宣传队里举着锣鼓家伙的那几个人也来了,他们可是负责游街的,如今这锣鼓家伙居然用在了这个场合,虽然心里膈应,哈哈,但是用了似乎也没毛病。
一阵苦笑后,好无奈!
大白天就出来吓唬人。
接下来,宣传队的,又来了一阵快板:“打起那个竹板呀,咱们别的都不夸,先说说叶知青娶了杨香凝,这朵村花……再说说叶知青娶了杨香凝,彩礼布匹样样全,三转齐备还挂一响,风风光光娶媳妇……笑呀嘛笑哈哈!”
伴随着快板,和大伙的笑声。
叶檀从车里,抱着杨香凝出来,身后跟着月半夏和边志兰,她俩共同拎着一只大篮子,一人抓一边,为了增添喜气,另一只手,抓起红碎碎往空中扔着。
到了门口,叶檀大喊一声,“岳父岳母,姑姑姨婆,各位乡亲父老,叶檀我把媳妇娶回来啦!”
话音一落,那群锣鼓家伙立刻再一次闹翻天,一分钟后,刚停下来,叶檀脑袋瓜子都疼,耳朵被震得嗡嗡的。
刘媒婆紧跟着叶檀。
“好,新郎,可以把新娘放下来了,新娘要迈火盆,预示婚后生活,红红火火。”
这时,早就有姨婆已经放地上一个小火盆,并不大,叶檀一见,心里一阵轻松,“还不错,你别怕,这火盆好迈。”
杨香凝一捂嘴,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
“你不觉得这个盆,就是咱们厨房有窟窿眼的小破铝盆吗?咱们还用它漏过菜,一会就控干净,贼好用。”
“嘘,别说了,该你了。”
叶檀麻利放下了杨香凝。
杨香凝站稳,此刻春风柔柔,撩起来了她蛋糕裙裙摆,那裙摆骤然兜起来了香风,身上顿时绽放出来了几朵大喇叭花。
“真仙!真美!”月半夏和边志兰惊呼。
杨香凝脸一红,绽放一抹笑意后半低头,下意识一撩裙摆,悄然一抬腿,便轻松迈过去。
叶檀又抱起她。
叶檀脚踩着一路散落着的芝麻杆“咯吱咯吱”响,听到有人大声喊:“脚踩芝麻杆,预示婚后的日子,芝麻开花节节高!”
这芝麻杆真气派,直接铺洒到西厢房门口。
刚到了厢房门口。
就见有姨婆端来了一个大铜盆,杨香凝不认识这个,看来不是家里的。
刘媒婆手疾眼快,迅速接过来这与众不同的盆子。
她立刻高声喊,“请新娘子洗手,财水洗手,预示婚后左手抓金,右手抓银,预示婚后劳动致富,欣欣向荣。”
杨香凝伸出手,撩动几下财水。
随着刘媒婆递过来了手巾,杨香凝擦手,但是看那个铜盆底下,姨婆们放了很多铜钱,还有银色的硬币,根本见不到盆底。
这盆,确实有那个祥瑞气场。
院里杨爱国和杨爱党,又是一阵放鞭炮,随着鞭炮气息,叶檀再一用劲,把杨香凝抱起来。
总算抱到了屋里。
叶檀一看,屋里的炕席上,早就铺上了一层红色炕被,把杨香凝放上去,她脱下了红鞋子,扔在地上。
“不许扔。”
有个姨婆过来,弯身把鞋子拾起来,放在了炕头,“小祖宗们,这个是喜鞋,一定要放在炕头,炕席压着,炕被盖着,这样才能存住喜气财气,不许跑了。”
边志兰月半夏,听了哈哈笑。
等姨婆出去了,她们俩在屋里,看着满眼的红色粉色,再看一眼桌子上的结婚证,结婚照,感受着好姐妹婚礼的喜庆。
见屋里的人,大部分都散去了,只留下新娘子在炕上坐着,边志兰便笑嘻嘻感慨。
“哎呀香凝,好羡慕你呀!”
“是啊!”
杨香凝小脸一红,“有什么好羡慕的,还不是明年轮你又轮她,哼,谁也逃不掉。”
“哎别介,我够呛呀!”边志兰有点儿丧气,摆了摆手,“这一路,犄角旮旯拐角,我都瞄过来了,也没有那个帅帅的在。你说,我还巴盼着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