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并不知晓太多,从供销社出来,猴爷又围着他嘘寒问暖,马屁溜溜。
“你小子干啥?怎么又上赶了低三下四的?”
猴爷听了立马一笑,不过,那笑比哭还难看,也不知咋了。
“看你的伤基本消肿了,好的还算是挺快的。”
见叶檀主动关心,猴爷一阵喜。
“哗啦”一下,掏出来了一把票,“叶哥,这个,给您拿去,”叶檀一皱眉,一把接过来,“真不要钱?真不要钱、那我可拿走喽?”
假装问完,举在空中朝他笑。
“哎哟叶哥,您别呀别呀,”猴爷急的抓耳挠腮,“怎么,反正,叶哥给点儿就好,嘿嘿嘿,给点儿就好!”
“哼,我就说嘛,还装大方,你分明就是强行推销,是不是?”叶檀捋着一大把票子,点数着,“这么多各种的票,这样吧,我就给你20块钱吧,怎么样?”
猴爷一听,身子一震。
“好呀、叶哥,你真是我的亲哥哥!Mua,”
“哎呀,你别整点子肉麻,你这块,这倒是挺前卫!”毕竟叶檀从后世重生,他知道未来几十年后才会有这样的词汇出现,至于他怎么知道的mua,他还真不清楚。
莫非猴爷他也重生?
可是,又不像。
毕竟重生之人,日子哪有过的穷的?哪怕是这个年代,也不会活的如此狼狈。
20块钱递过去,叶檀飞身大铁驴,赶紧回三百户村,要去接货。
刚到了杨家,见门口大舅哥和二舅哥,在往西厢房陆续搬东西,见到叶檀了,杨爱国赶紧招手。
叶檀纳闷,“你们签字了?”
“那是自然,这东西又没错当然签字了,我替你签的。”杨爱国大大咧咧的。
“好,”
叶檀苦笑,又目测了一下货物,然后又去了西厢房点数,生怕搞错了。
叶檀一进西厢房南屋,顿时一惊。
家里果然焕然一新,炕的把角,撂放着整整齐齐的喜被,水红色的甚是扎眼,晃得半个屋子,都是红彤彤的。
桌子上,旁侧摆着那只大鸡泥塑,还有结婚照也贴了喜字,紧挨着,摆放着已经拆开包装的收音机。
但是,担心空间狭窄,缝纫机,自行车没有摆进来,还在北屋撂放着。
叶檀一看北屋。
半空也拉上了喜花,而且各处贴上了红双喜,包括角落的一个腌菜坛子。
红喜字,各处喜气,万事俱备,再看南屋的杨香凝,却显得异常安静,似乎在低头双手忙乎什么。
“媳妇,你在做什么?”
杨香凝坐在炕上,钩编着一个小白条,很窄,耷拉着已经有一巴掌长,纳闷道。
“裤腰带?又不像呀?裤腰带哪有是白色的?”
“哎呀、你别捣乱,没看见,我是在给你的中·山装领子,弄出一个假领子来,白色的假领子,显着特别精神。”
“呃,这是谁说的?”
“月半夏!”
“你看,钩编特别快,已经就差最后一套了,其余几套都做好了。”杨香凝洋洋得意,为自己的杰作自豪傻笑着。
叶檀一听,也一笑,“什么美,也不如我媳妇美!”
“哎呀,这都哪挨着哪?去你的!”她的手一抖,错了一针,“别打扰我干活,马上就好了,你先去忙!”
“哦、媳妇,好,”
叶檀拿过来那双红鞋,“这双红鞋你要拿着,明天早上我接你去、你才能穿,而且从饭店到上车,你不能踩地,我要抱着你,你听明白了吗?”
“还有这个。”叶檀掏出来了小镜子,“给你照妖镜,到时候也要拿着,扫平一路神仙鬼怪。”
“好,鞋子不能踩地,小镜子要拿着。我记得啦!别打扰我,我要给你缝上领子,然后就该去规整其余了。”
“是,那我出去告诉大舅哥一声,让他把生产队的骡子车,再套来好了。”叶檀出来,见大舅哥把最后一箱酒搬完,正在树下用掸子、抽打着身上的灰尘。
“大舅哥,你一会儿把生产队的骡子车赶过来,然后送香凝还有其余几个伴娘,去红旗饭庄候着,等我明日早晨去接。”
“好,我这就去。”
杨爱国闪身不见了。
杨香凝已经钩编完了最后一个领子,然后也麻利缝好了,有了白领子衬着,更显衣服时尚讲究。
还有就是农村洗澡不太方便,有那层领子垫着保护中山服的领子,那套装可以少洗好多遍,这样令衣服崭新。
她开始在屋里整理着行李。
行李就是一箱子的喜服,还有红包,那时的红包也简单,只是买一些红纸,红包里有5毛钱,钱用红纸包裹就可以。
这些都是昨天,母亲刘月芳那边,就已经做好了的。
尤其那个小镜子,她是不能丢,还有红鞋子,喜花,一小包一小包的糖果,也是要提前包好放在箱子里。
最后还拿了一条红纱巾,虽然现在这年月新媳妇不时尚什么红盖头,但是,也拿着一条红纱巾,有备无患。
那个箱子,只是过去姥姥辈留下来的一个樟木箱子,她只能用这个老物件,来装随身携带品。
别看老物件,油漆也不明显,似乎上面就根本没有刷过油漆,可摸起来,木头外表却总是油乎乎的,猜想着,上面大概是抹了桐油。
半小时后。
月半夏还有边志兰,都穿着相同的小碎花上衣,还有蓝裤子,脚下新布鞋,齐齐整整一堂新,来到了杨家。
笑嘻嘻看到杨家——我滴妈,连那几棵杨树上,都贴上了喜字,哎呀呀,还真是不一样了呢。
一拥而入西厢房,直奔杨香凝的南屋。
“哎呀,咋还没收拾完呀?”月半夏和边志兰,基本同时惊讶,尤其月半夏,说完了话又四处搜找。
边志兰也同样四下里看,却满眼看得是干净整洁的屋子,还有头顶拉满了喜花,到处整齐自然,窗明几净。
边志兰扭脸一瞧月半夏的眼睛,呵呵:“月半夏,你别找了,他不在家,去供销社买零碎东西了。”
杨香凝居然同样看穿了月半夏。
月半夏当即一脸难堪,小脸立刻羞成了红苹果。
她小嘴砸一噘,开始狡辩,“谁说我是找你二哥?我其实根本不是,我,我才不想他、不找他呢。”
亲戚的藏品——她从十几岁就喜爱钩编,几十年了,曾经用过这些钩针——好夸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