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队长崔广荣也附和,“对,这地黄属于生产队,社员个人根本无权采挖,采挖就是谋私,谋私就是犯法!”
老村长起身。
“没错,草药与红薯一样,都在三百户村的地界里,所以所有权属于三百户村,不会属于你个人。基于大家的意见,我判定叶知青明日取消批斗,”
见有人面色一喜。
他便又说,“取消批斗。但是明日游街照常进行,而且勒令他不能再去挖任何草药,更不许随意出村,如果再去打草药的主意,那就报告公社,对叶檀严惩不贷。”
“呃,”
所有人又是一愣!
面面相觑,特么的,还帮叶檀脱不了身了?
见大家又真被唬住了,老村长又洋洋得意。
‘哼,叶檀,你以为老子我现在怕了你不成?反正你跟那个丫头已经领证,你休想再用乌纱来拿捏我,至于你奸不奸罪,目前也彻底碍不着我的乌纱。
所以,我就欺负你了,看你能把我咋样?杨家人又能拿我怎么样?’
而且老村长心里明镜一样知道,其实村民私下里挖点儿药材卖到收购站,是合理合法的,根本算不上什么投机倒把。
毕竟有读书的小孩假期了,挖些药材换点儿零钱花、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如果挖了很多卖了很多或者被人举报咬住不放,那就另当别论。
“我不服!”叶檀一举手臂,生怕人看不见。
老村长对此,嗤之以鼻。
“你自己犯罪了,当然不服,当然拒不认罪?那我现在,就让连队把你扣押起来,等待明日游街!”
说完眼神绕过杨爱国,直接给了邢宝印。
可是,邢宝印却脑门冒了汗。
杨爱国是他的上级,在部队里,他们同是一个营的时候,杨爱国照样是比他官大一级,村长命令他去抓上级的妹夫?
面对局势复杂,他双眼闪烁,支支吾吾不敢动地尖,正当老村长一拍桌子发威时,就听空中,传来一声呵斥。
“你敢!”
大家一听,又是叶檀。
只见叶檀一叉腰,头发竖起来,公然敢与老村长叫板?大伙更是傻了眼,面面相觑之间,内心盘问无数遍——
你小子敢鱼死网破、破釜沉舟?
一个小小知青、你敢挑衅权威?
那可是老村长在和他们下命令呀,谁敢不从?
队长们张大嘴巴,那嘴巴都能塞的下去一个鸡蛋。大伙就那样一个表情,冷冷的,等着叶檀放大招,来破局!
明摆着,叶檀如果自己能够破局,他们便会好办得多,反之,他们也是焦虑不安,想帮也是能力有限。
杨爱国和杨爱党,边志兰的舅舅,还有六队队长,明显是死保叶知青。
再说,明年老村长或许还下台呢,为了给快下台的老村长撑腰,去玩命得罪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干部,值得吗?
更要命的是——人家老杨家,还有个三儿子是王牌。
听说那个从未露面的三儿子,在部队里屡建功勋,各方面都享有国家给与的特权,隐藏起来的老三,才是他老杨家真正的王炸!
所以,哎呦我去!
掰开脚趾豆想想,为了年龄和职位早就穷途末路的老村长、去得罪老杨家,不值!
这,这还用问吗?
只见叶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纸,32开,不大的一张纸,寥寥几个字竟然令老村长,虚汗直流。
见纸张的打头,豁然是红色机打字:
“下巴旗公社供销社收购站特邀函。”
往下看,一溜钢笔字跃然醒目:“叶檀是我站特邀供货人,请有关单位接洽放行,如有耽误而造成上级追责,将对阻挠者,严惩不贷。”
右侧下角,在“特此证明”几字上,赫然盖着鲜红的公章。
老村长见此,浑身抖动,脸色铁青,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烟袋都掉地上了,根本没心思捡起。
完全傻眼,成了木头。
可李刚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还搁那耗子舔猫屁眼子不知死活,火上浇油呢。
“老村长,您一定要坚持住,明日必须游街他,批斗他,您应该现在就让邢宝印捉走他,停职反省!”
老村长皱眉看他。
可李刚依然喋喋不休、继续点叶知青的眼药,只见老村长抡起来大烟袋,一跃而起,朝着李刚的脑袋就打了去。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差点儿被你这小兔崽子给带沟里去。”
老村长想起那四个字,便恨得李刚牙痒痒,一下一下,继续狠狠打下去。
“我让你教我做事?我让你教我做事?”
李刚捂住了脑袋,一声声哀嚎!
崔爱民和边志兰大舅,竟然还伸出胳膊拦截拉偏手,让李刚结结实实被打……哈哈!
反正老村长和李刚没一个好东西,狗咬狗一嘴毛,所以,巴不得的老村长替大伙,臭揍一顿李刚!
其余人,没人阻拦老村长暴打李刚,而是都齐刷刷伸脖子,看向那个纸笺……瞬间傻眼,的确白纸黑字,明明白白。
大伙便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向了叶檀,人家小小年纪,却高深莫测。
“原来妹夫,你还有别的身份?”
“是呀妹夫,好样的,不过,你也太深藏不露了!”
“你竟然,是,是公社任命的特邀员?”
“特邀?”
……
一屋子二十几个人,早就炸了窝,都为叶知青人设翻转逆袭,而振奋不已。大伙议论纷纷,全屋吵蛤蟆坑子一样,震得人脑仁疼。
最后,李刚终于不见了踪迹,落荒而逃。
老村长面如死灰,面对着深藏不露的叶檀,有气无力道,“叶檀,怪我有眼无珠,我和你道歉,”
老村长,会服软?
大家又是一阵乱。
村长和谁服过软?
和一个19岁的小年轻服软?居然,居然,呵呵,哈哈,面对大家的千人千面指指点点,老村长头疼万分。
“散会!”
他叹口气,绝望而又无力的朝着大家摆手,轰赶着所有的人。
见大家都走了。
叶檀从怀里,拿出来了散装的半斤茶叶递过去,“老村长,不要自责了,这一切都是误会。”
见老村长凝神半斤茶叶眼馋,叶檀一笑,“这是我买的新鲜好花茶,您就凑乎喝吧,没有喝的了我还给买,但是我有个条件。”
明明老村长,听了他前头的几句话,逐渐心情有所松动,可是叶檀,偏偏又话锋一转搞事情,纯粹作死。
老村长不耐烦,“你有话就快说,你有屁就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