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又从柜台里,掏出来了肥皂。
肥皂是反亮的白色纸包装成一个白色的蛋蛋,精致小巧,隔着纸还透着缕缕淡雅香味儿。
有的是秋菊香,有的是栀子花。
“喏,目前就这几样香皂,有大津本地的白猫、白菊香皂,还有洗衣服用的肥皂,你看你怎么选?”520将包着纸的香皂,随手一摊,如同划拉麻将牌,透着业务谙熟。
“哦,真不少!”
叶檀看香皂的外包装,再想想杨香凝的小脸蛋。
立刻说:“我要5块白猫香皂,再要2块洗衣用的肥皂,还有2条毛巾。”
他扭脸又看到柜台的盒子里,有好看的玻璃丝,立刻一指。
“我想要这个,一个颜色来两根。”
想想香凝黑漆漆的大马尾辫,
肯定是需要这个,来绑头发。
520的手很麻利,将挑好的一撮五颜六色的玻璃丝,一扭一套,固定成了一根只有巴掌长的麻花。
毛巾与玻璃丝,当即就被放在方形草纸上,一起包裹。
“玻璃丝一共10根,一根一分钱10根一毛。肥皂4毛一条,一共2条,共计8毛。香皂5毛一块,一共5块,共计2块5。毛巾5毛一条,2条1块钱,还有米面,总共……”
随着葱白手指“噼啪”一响。
“哦不,再来2块钱的鸡蛋。”
叶檀嫌弃花的钱少,丝毫不过瘾,反正今天他挎着扒拉筐来的,什么都不怕,哪怕有米有面。
“鸡蛋没有票一块一斤,2块钱一共,19颗。”
装进了大个牛皮纸袋里,用一个订书器封好口,“一共19块8毛。”
好家伙,那订书器很大个,还能看到裸露的大弹簧。
这样了520号还不放心。
回身拿过来了一个纸兜,在开口处套下去了一个袋子,为了防止露出来鸡蛋会破碎,真是煞费心思了。
叶檀早就拿好了钱,一共20块,两张10元大团结……520接过来钱,立刻找回来了2毛钱。
周围的服务员,都瞠目结舌。
“怎么哪次都买这么多?”
520也随口问了句,毕竟哪次叶檀买货后一走,其余的售货员,都要在她这八卦个没完没了,主题都是眼前这个青年才俊。
所以,520也是为其余售货员姐妹来打探。
“哦是呀。”
叶檀刚想说实话,但是心里一翻个,便说道。
“是给公家买的,不是个人。”
然后不等回复,拎着背着扛着,赶紧往外跑。
可在大门后面,冒出一个人影。
叶檀一看,猛然记起,原来是昨日那个捣鼓票的,早就躲在门后头,贼头贼脑的他,赶紧帮叶檀拎起来了面袋子米袋子,超级献媚有眼力见。
到了外面都装在了八棱筐里,干巴瘦才顾得说其余,“哥,您也没问我票票的事,您看看,我都等您好久了,哥,”
叶檀知道他们混着不容易,便问,“哦,好,你都有啥票,拿出来给我瞧瞧。”
干巴瘦一阵喜,从裤兜摸了好半天,“刷拉”掏出来一沓子。
叶檀一看大大小小花花绿绿,有点儿懵,“你就说有没有结婚用的四大件票。”
干巴瘦一愣神,尔后反应过来了,赶紧把零碎的票掖起来,“喏,哥,只有两张。”
叶檀拿过来一看——有一张绿色的缝纫机票,一张红色的手表票。
表票上面显示,非盖章无效,过期无效等等字样。
“这两张多少钱?”
“哥,缝纫机票12,这个表票8块。”
说完,眼珠子转着,似乎在等着被买主挑剔伺机讲价,但是,他又担心黄雀在后。
这年头不许可私下里倒卖票,那是违法的,所以他不得不缩着脖子,四周扭动脑袋乱看,生怕一个不留神被抓获。
轻的是没收票据罚款,重的有可能判刑坐牢。
好家伙,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
叶檀二话不说,不划价,直接就掏出来两张大团结,20块整。
毕竟叶檀是重生来的,上辈子人家的资产不知都有多少个亿,所以哪怕重生在1976年,也不会太过小气,人家吃过喝过见过,所以依然够格局。
这个干巴瘦一看见钱,可是乐坏了。
赶紧夺过来,放在嘴边亲了好几口。
“你明天还在吧?”
“在在在呀,我的亲哥哥,我在呀!”
“我还需要那两个票,收音机和自行车的票,也赶快搞到。”
此刻干巴瘦的脸上,多了一丝闪亮,频频点头,“我的亲哥哥,我记住啦!”
尔后,一溜烟儿又猫起来。
叶檀把大铁驴,又骑到了三百户村口,地里的人都刚想收拾着下工,就见叶知青衣服没有扣上扣子,里面穿着雪白的跨栏背心,骑着二八大铁驴满载而归。
那帅气劲就别提了。
偶尔还单手扶把,
捋一下前额的头发。
杨香凝也在地头,见好伙伴们都朝着她坏笑,她不好意思的赶紧低下头。
“瞧瞧瞧瞧,让自己男人那么帅干什么?”
“人家还是京城来的,人帅家境殷实,还会骑车子会算账,真是能耐不得了,比黄金还抢手。”
“对,你也不怕被外村的小妮子,给勾搭跑了?”
这里面还有王大妈和小翠,但是她们俩属于戴罪之身,被培训了半天之后便释放出来,但是属于光干活,没工分那种。
她们听了大家的斗嘴,嘴瓢子都痒痒,但是,刚被教育过,便忍了忍不敢吭声,不再“吱吱吱”。
小红一见大家都在说这话题,便也顺杆子爬、趁火烧,她是小翠的亲妹妹,也是个小饶舌女。
她姐姐被民兵连劳改一次了。
这个小红,却也不是善茬,“咳咳,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那个叫啥来着,胸前挂着两盏大灯来回晃悠的女知青,林晓晓。”
小红的这话,更能刺痛人心。
她想让杨香凝,受锥心之痛。
强调了虽然叶知青答应了娶她,那也是被压迫的,担心被告发被坐牢呗,根本就不是真心爱,所以坏坏的小红,便是用这句话,硬逼着杨香凝有危机意识,饱受酸溜溜的蚀骨、锥心之痛。
杨香凝半低下头,
她拿着手里锄头,根本就不想吭声回怼。
毕竟自己的角色,明摆着就是很尴尬,没什么可硬气的。哪怕叶檀硬气,处处维护自己义正言辞。
可自己授人把柄,终归也是矮半截。
老香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