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颐的目光紧盯着王烁，思维却明显有些发散，似乎是在回想其他的事情。
直到一分钟后，她才回过神来。
“给我一个不拘捕你的理由。”
郑颐声音平淡。
仔细观察着郑颐反应的王烁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是眼前这位雷厉风行的军人什么话都不说，那就真的麻烦大了。
但好在，她问了。
“这是为了自保。”王烁露出一丝苦笑，摊开手：“我怕我再被人绑架一次，下一次可没有老大舍命救我了。”
郑颐眉头微皱。
“所以你要以暴制暴？”
“这不是以暴制暴。”王烁摇了摇头：“这叫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郑颐眉头皱的更深了。
“没有人能在华夏用武器伤害一名合法公民。”
“他们可以不用武器。”王烁肯定道：“就比如这次，我是被棍子带走的。”
“私自制造枪支是重罪。”
“我制造的这不是枪支，只是电磁发射系统，而且还只是原型。”
……
郑颐看着王烁，似乎重新认识了一番王烁。
“如果不是郑军舍命救你，我是不会让你在这里狡辩的。”郑颐拉过一张椅子，示意王烁也坐下。
“我知道。”王烁露出一丝笑意，根据和陈忠轩谈判的经验，对方这样的表现已经可以视为一定程度的表态了。
“所以你也不必对我隐瞒，说说吧。”郑颐此刻显得十分随意：“制造这个系统的真正目的，材料的渠道，最重要的是……从什么地方获取的技术资料？”
这是什么意思？王烁有些愕然，为什么突然感觉话题有些偏移了？
“郑姐。”王烁无奈道：“难道这些不能都是我自己搞得吗？”
“你自己？”郑颐转头看了看王烁，随即摇了摇头：“你做不到。”
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这是被郑军他姐小瞧了？
王烁还没说话，郑颐淡淡的声音传来。
“我刚刚看了整个发射系统的结构，充能电容只是一般的超级电容，功率不会超过2000W，瞬时放电性能达不到要求，这样的功率和电流不会让弹丸的动能达到4000焦，就算是连低一点1700焦也十分勉强。”
“况且，你的枪管还带有膛线，线圈缠绕也不专业。”
“所以……”郑颐看向王烁：“说说吧，王烁同学，看在你是郑军同学的面子上，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你只需要告诉我三件事。”
郑颐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真正的电磁枪在哪，送进境内的目的是什么。”
“第二。”第二根手指伸出，郑颐的目光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你的境外联络地点在哪里？接头人又是谁？”
“第三，指使你将手伸进警局的人又是谁？来自省部级？目的又是什么？”
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明确。
但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
王烁一阵无语，感情这是把自己当成间谍了？
这郑军他姐是受了什么刺激？这得用什么脑回路才能分析得出自己是间谍这么荒谬的结论？
王烁哭笑不得：“郑姐，你是不是有些过于想多了？”
“是不是我想多了，把你带回去就知道了。”郑颐对这种事十分熟门熟路，说出来没有丝毫阻碍：“根据我们的情报，王烁同学你有问题的概率很大。”
“理由呢？”王烁无语道：“不能只凭女人的第六感吧？”
“我从来不靠第六感。”郑颐淡淡道：“我只分析问题，怀疑你的理由有三个。”
“第一，根据我们的情报，电磁武器的成建制出现，并且具有媲美步枪的杀伤力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境外。而同类型武器伤害程度能达到步枪标准的，除了缴获之外，至今只在你这里出现过。”
“第二，我们这次的任务，是追查之前在国家秘密失窃案件中出现的神秘信号，而这次信号出现的地点，恰好就是W市，接头人我不说，你也应该很熟悉，毕竟是你选中的人。”
“第三，你的绑架案，你不觉得有些太过刻意了吗？选择了三个傻子，而主要嫌犯，和我们要找的接头人重合，而且你顺势将W市的鹰眼系统替换成了天眼。你别告诉我，你就单纯升了个级，没有任何后门窃取信息？”
这……
要不是王烁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干，单凭上面说的这些，他都有可能把自己当成间谍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国家安全，不容马虎。如果之后发现冤枉了王烁同学，我亲自上门给你道歉，至于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倒没有。”王烁叹了口气，“不过郑姐你说了半天，都只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那就是你面前这个电磁发射系统是假的。”
“只要电磁发射系统是假的，那上面一切的推测就都有了基本逻辑。”
“但如果它是真的呢？”王烁看着郑颐，这个局其实并不难破：“只要证明它是真的，那么按照郑姐你之前的分析，就可以完全断绝这个发射系统和境外的联系，因为它在此之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是一个……”
王烁目光炯炯。
“由我王烁亲自设计的新型电磁发射系统！”
郑颐皱了皱眉，这点她也想到了，但作为一个高材生，她的分析绝对成立。眼前这个发射系统，并不足以达到堪比步枪的破坏力。
华夏，甚至是整个世界明面上的电磁步枪，都才刚刚起步。
按照她了解的情况，能发射出一个达到1000焦动能弹头的电磁步枪都已经算十分先进了，但这种东西，在现有热武器面前完全不占优势，别说枪口动能高达一万焦以上的狙击步枪了，就算是平常的制式步枪，大多数枪口动能也都超过了3000焦，初速超过了600米每秒。
这一点，华夏研究了十几年，就算缴获了对方的电磁步枪也没能做到突破，卡在了供能系统电容的高容量化和小型化，储能电源也是一个大问题。
这两个问题不解决，电磁枪械就永远只存在于ppt中。
这也是她如此自信的原因。
但现在……
郑颐看着面前脸庞稚嫩的王烁，她也不相信这个和郑军同龄的学生会是境外的间谍，但事实摆在眼前，她只是按照自己了解到的事实情况进行实际分析而已，得出的结论可能会很荒谬，但绝对不是天方夜谭。
与国家安全相比，有时候势必会牺牲一些个人利益，这是无法妥协的事情。
郑颐在心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这个时间，想必外面已经悄无声息的被特种小队围的水泄不通了吧？
就等自己的信号了。
“王烁同学，如果你没有其他的话要说的话，咱们就换个谈话的地方吧。”
“我没问题。”正在检查电容是否过放损坏的王烁抬起头，笑容十分纯净且自信：“给我五分钟，让我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做电磁发射器。”
“跟这个相比，你之前看到的那些都是……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