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个七七八八，真真假假，褚葛明转身出人群。
被旁边人拉住说：“别走呀，你们进山怎么回事，你好好的回来，他怎么就交代了。”
褚葛明懒得解释，强行挣脱跑了。
经过黄雨桐家门前，出门来看情况，招手：“猪娃子，猪娃子。”
褚葛明赶紧往前跑，黄雨桐在后面追，红裙子像一面彩旗飘荡。拐到前面一对桔梗堆后面停住。
黄雨桐说：“猪娃子，你跑什么？”褚葛明看了一眼后面说：“别叫你妈看见我们俩说话。”
黄雨桐说：“她刚回家去，气呼呼的。你惹她了。”
褚葛明说：“我哪敢，你家邻居王大叔。说到秦景的事，他开玩笑说我是你家女婿。你妈骂他和儿媳妇乱来，他要找你妈理论，你妈跑掉了。”
黄雨桐说：“秦景到底怎么了？”
褚葛明说：“可能已经死了。他妈妈在家门口哭得死去活来的。”
黄雨桐说：“可能？那他爸呢？”
褚葛明说：“没见他爸。我也是听王大叔说的。我想现在到衙门去看看情况。”
黄雨桐说：“我跟你一起去。”
褚葛明带着黄雨桐绕过她家，去县上。走了四里路，快到县上时，秦笑迎面而来。
裤腿沾泥，头发凌乱。他身如枯木，形若干薪。走路东倒西歪，酒气未消。
他喃喃自语道：“都怪我贪杯，害死了你，都怪我贪杯，害死了你……”
到眼前，他根本没注意到面前两人。黄雨桐上前扶住他说：“叔叔，您怎么了？”
他看到褚葛明，好像活过来，双手掐住脖子：“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还我儿子，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褚葛明防备不及被锁喉，满面通红，几要窒息。黄雨桐和褚葛明两人同时拽他胳膊。
他目露凶光，双目凸起，越掐越紧。黄雨桐呼叫过路之人，那人丢下自行车，飞身一脚，将他踹倒。
褚葛明这才摆脱控制。他起身又来。路人帮忙抱住他，褚葛明赶紧往县上跑。
跑到县衙，心下方安。良久，他追上来，被行事官按住。黄雨桐随即到达。
前因后果详述一遍后，秦笑方才冷静下来。掩面哭泣，褚葛明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静静陪着。
虽然未见到尸体，听行事官描述，是被野猪尖牙刺穿腹部，失血过多而死，他也弄瞎野猪双眼。
被山下村民巡山发现，这才报官。前面走得急，秦笑未带走遗物。
褚葛明和黄雨桐帮忙背走帐篷、吃食。都是前日离开时留下的。
唯独不见那两颗蛇蛋，莫非已经孵化。褚葛明不敢声张，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提出要见一眼尸体，被行事官拒绝。
回去路上，一路仔细问了秦笑，他所看到的尸体状况。
他因悲伤过度，且当时酒劲未醒，只记得全身浮肿，好像只有腹部那个伤口。
也没有看到过多搏斗留下的淤青。
说到这里，秦笑再追问，褚葛明说出自己猜测，秦景是被害的。他讲述那天和黑猪搏斗的情况。
以秦景的身手，就算被野猪偷袭，也绝不可能一点搏斗伤没有留下。
越想越不对，褚葛明和秦笑商定，隔日去领尸体火化时带他一起去。
回村，与黄雨桐分别，往家走。十步远时，听见一个女人咆哮。声音正是从自家传出。
因为他家开超市，常年不关大门，听得分明。
女人骂道：“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今天和你没完。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褚葛明认出这个尖利嗓音——黄雨桐母亲。褚葛明不敢进家，只躲在门边偷听。
只听见褚洪啸说：“你看，我打了，电话铃响了，没人接。你放心，我儿子虽然有些调皮，做事还是有分寸的，绝对不会拐走你女儿。”
黄雨桐母亲说：“哼，没有你袒护他会无法无天？他刚克死秦家那个小兔崽子，现在又来招惹我女儿。我忽然想起来了，那天他和秦家那个小子要带我家雨桐一起上山，得亏被我拦住了。不然说不定和那小子一样。不行，我要上楼去找找。他说不定就藏在楼上，他俩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情呢！”
褚洪啸伸手去拦，被她一把推开，一边叫：“小崽子，雨桐，我知道你们在上面，给我出来！”
褚洪啸无奈跟在后面。
这时，邻居家大哥骑车经过，笑道：“小明，躲在门边干啥？又惹你爸生气了？哎，哎！褚叔，别找了，你家小明在门边躲着呢！”
褚葛明挤眉弄眼，邻居大哥反而扬声：“怕啥嘛！”
褚洪啸扭头在看。耳尖的雨桐妈转身快步追来，路过门边，随手抓起扫把。
褚洪啸见势不对，拔腿就追。小时候他虽然用扫把打过褚葛明，自从上初中以来，几乎没有对他动过手。
这会儿，竟然有外人要打自己儿子，怎能允许。
至于说他拐走黄雨桐，却有几分担心，前不久才送了野蘑菇。
如今秦景出事，那蘑菇必然不是褚葛明说的受其所托相送。
这两人到底有没有什么，一时难以判断。毕竟青春懵懂，往来甚密，倘出岔子，追悔莫及。
褚葛明见势不对，早已逃之夭夭。
雨桐妈提着扫把在后面追，一边骂：“小东西，有种别跑，真和你爹一样，我女儿被你拐哪去了？”
褚洪啸提着撮箕在后面赶。褚葛明说：“阿姨，别追了。你家雨娃子回家了。不信，你自己回家去看。“
雨桐妈眼见追不上，将手中扫把丢出去：“少扯谎。看打。”
褚葛明不曾看见，小腿被砸中，身体失衡，踉跄摔倒。
雨桐妈赶上来，捡起扫把就打，还骂道“浑东西，我今天打死你，还敢占我女儿便宜。”
褚葛明抱住头说：“我没有。”
雨桐妈踩住褚葛明后背说：“别以为我没听见，雨娃子也是你叫的。还说你没干坏事，你们俩到底有没有那个！”
褚葛明艰难张开嘴说：“没有。”
褚洪啸追上来拖扫把。雨桐妈狠狠推了褚洪啸一把说：“哟，拿着撮箕想干什么？想打我？来啊？”
褚洪啸赶忙向后退一步，雨桐妈反而上前，抓他手往自己身上打。
褚洪啸赶忙抽手，一边说：“都看见了，不是我要打她的，是她硬拉我的手。“
一个沙哑的女人声音传来：“你们俩在大街上干什么呢？”雨桐妈脚下一松。
褚葛明往边上一闪，爬起身来，露出笑脸说：“妈，你回来了。”连翠上前来，将褚葛明拉到身后。
雨桐妈推开褚洪啸，双掌交错拍灰，又整理一下头发说：“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破锣嗓啊。”
连翠将手里装葡萄的袋子提到雨桐妈眼前说：“眼不眼熟啊？”雨桐妈说：“你从我家偷的？”
连翠翻了个白眼，从袋里揪一颗绿葡萄说：“谁稀罕。这是我未来儿媳送的。她这不来了？”
雨桐妈将扫把重重摔在地上，上前去拦迎面走来的黄雨桐：“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白养你十几年。”
连翠这才有功夫拍打褚葛明身上的灰尘，又看看抽打的地方，骂道：“死女人，真下得去手。”
接着拽着褚葛明往家走。“扫把捡上回吧，再看！到她家里去脱光衣服看吧。”
褚洪啸顿时，满脸涨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