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广东角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五口家庭。
十年前,梁帆父母认为读书是他们家以后唯一翻身的出路。
十年前,一次拆迁改变了梁帆的家庭。
都说拆迁改变命运,拆迁户就等于暴发富,梁帆家没有暴富,反而成了官方口中的钉子户。
“拆迁”两字在法律法规中首次出现是于《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中,该条例具体于2011年实施。拆迁渐渐开始成为时代的潮流与趋势,但在践行拆迁惠民的道路上,
各有特色的拆迁往往几家欢喜几家愁。有拆迁方躬身必行,使拆迁成为被拆迁人的福祉,赔偿的拆迁款也是让人皆大欢喜。
有一些却是离经叛道,无法无天, 拆迁变质丑化,拆迁成为被拆迁家庭的噩梦。不同的拆迁行为影响了不同的拆迁结果,维护好自身合法权的老百姓成为了钉子户。
“梁帆妈,你就把这个字签了吧。家里还有俩孩子要养,大的需要学费,小的需要生活环境。老的也需要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孩子他妈,不能签。”梁帆爸刚从工厂下班回家就看见十几人在自家院子围着。
这些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来的时候还带了村里的干部,这次倒是没带,但人却多了不少。
“我家院子怎么不济也能拆个几十万,就李村长家那破牛棚都能拆个一百万,凭什么我家只十八万?这十八万你让我们家以后住哪里?谁家愿意就去拆谁家的,反正我不同意……”梁帆爸一边骂一边拿上扫驱赶众人。
“梁帆爸你是要和乡亲们为敌?钉子户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其中一人说道。
“你们少拿乡亲们压我,你们不过是别人的狗腿子罢了。”梁帆爸骂道。
“梁帆爸,话可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大家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我看你们是为了自己好吧。你们想从我身上捞好处,门都没有。”梁帆爸挥舞着扫把,众人被赶到院子外边。
“梁帆爸,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你必须把这个字签了,否则后果自负。”被赶出院子后,带头的那人威胁道。
“你们敢动我试试?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样逼我签字,是违法的。”梁帆爸大喊着。
“梁帆爸,你喜欢谈法律是吧?我们只是按照上头的指示办事,你要是有意见,可以去找上头。但是今天,你必须把这个字签了。”带头那人说着说着就挽起了袖子,手下的人更是拿出钢管。
“我不会签的,你们死心吧。”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那人说着,招呼其他人一起上前。
梁帆爸见状,连忙挥舞着扫把,一时间院子外乱成一团。
事情发生过后的一小时,梁帆爸和众人被带到了派出所。
梁帆爸因寻衅滋事被拘留一个月,等出来后的一个月,家里也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工作被辞退,家里停水停电,附近被挖成了垃圾场,一堆一堆的垃圾倒在院子附近,整个院子臭气熏天。
原本拆迁方想着用这方式来逼迫梁帆一家妥协,但万万没想到,梁帆爸并没有那么容易搞定。面对停水,他去乡镇挑水;当电力中断,他则用柴火来做饭。
日子不好过的可不止梁帆家,拆迁方的上级领导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并向拆迁方发出了最后通牒:如果无法拿下这份合同,那么他们就要回到老家去养猪。
半个月后梁帆家同意了拆迁,签字人是年仅十二岁的梁帆。
因为梁帆爸妈在孩子上学期间被活埋在院子里,据官方告知是因为院子老化造成的危房现象,同时自己的妹妹还染上了艾滋。为了筹集医疗费,丧葬费,梁帆签了字。
二十万,比上次来说的多四万。这四万梁帆知道是怎么多出来的,或许是可怜,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封口,或许或许……
审讯室里,梁帆双眼通红,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眼眶,仿佛要将他压抑了整整十年的痛苦和仇恨都释放出来。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悲痛与喜悦:“爸、妈、小妹,你们看到了吗?我做到了!我终于做到了!哈哈哈哈”哭笑声中夹杂着无法言喻的情感,让一旁收回手的继不凡不禁为之动容。
梁帆的记忆被继不凡的取忆术带动,十年前的事仿如一段影片在俩人脑海中播放。
古有常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梁帆在这十年里不断学习,不断朝着复仇的方向前进。读书是唯一能报仇的机会,可到后面他发现目标似乎是遥不可及,因为对方的权利远远不是问题他读书能够撼动。
官官相护并不是形容词,想要通过读书和考取公务员来复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眼看父母大仇不得报,于是,一年前梁帆毅然决然地加入了老板的公司,搜集老板的犯罪证据。
在案发前两个月的一个夜晚,老板突然找到了他。那一刻,他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到了该有个了结的时候。
老板要杀他,他又要杀老板。
双方约定地点在建筑工地的七楼,老板为他准备了一口水泥棺材。
原本老板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谁知手下的人反水,那口水泥棺材到头来是为自己准备。
当老板被手下推进了搅拌机,梁帆看着这一幕,突然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
待其他人离开后,梁帆将老板的尸体碎块搬运到七楼。他仔细地寻找着,终于找到了老板的头颅。接着,他架起一口铁锅,倒入油水,将老板的头颅放入其中,看着它在油水中翻滚、炸裂。
做完这些,他又将头颅镶嵌进墙壁里,并用大量的粪便填满了周围的空隙。
审讯室内,靠在椅子上继不凡指着梁帆的后背:“你知道吗?人死后,大多数灵魂都会依附在仇人身上,你的老板也不例外。”说着继不凡起身关掉摄像头和记录仪。
“虽然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不足,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如果你认罪,我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结局。”
梁帆听后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冷漠地看了一眼继不凡,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杨队站起来说了句他要上厕所后就走出审讯室。
等杨队回来时,梁帆已经签了认罪认罚,所以犯案经过已经做好了口供。
杨队心里第一次佩服继不凡,这才一趟尿的功夫,案子就破了。
梁帆已经认罪,那剩下的就该交给法院和检察院。
望着继不凡起身准备离开的背影, 梁帆说出了自己最后的遗愿“继警官,我奶奶以后的生活就拜托你了。我那骨灰盒用便宜点就行。”
…………
下班后,继不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出租屋或者去找予兮和继离。相反,他选择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早上到过的审讯室里那位少妇的家。
少妇住在一栋小别墅里,继不凡按响门铃。
不一会门开了,少妇的脸上带着疑惑:“我老公的凶手找到了吗?”
少妇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焦急,继不凡微笑着回答:“不让我进去喝口水嘛?”少妇犹豫了下,还是让继不凡进门。
进入客厅后,继不凡接过少妇端过来的冰水,一饮而尽。然后,他放下杯子,看着少妇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来找你,是为了向你要钱,要那个吃苦的人该得到的钱。”
“吃苦?这个世界上谁没吃苦,我也吃苦 ,谁又给我钱?”
“我答应了梁帆,他扛下所有罪,做为回报,你得给一笔合适的安家费。毕竟你老公的事有你一半的功劳,你说我说的对不?”
“你在胡说什么?我老公被人害死,你不去抓凶手,反而来……”少妇的声音尖锐得像一把刀。
继不凡打断正在狡辩的少妇“水泥里的尸体根本不是你老公的,你老公还在工地七楼里。那栋楼里起码有十几具尸体吧?工人报警也是你找来的,至于你为什么知道工地里有你老公的尸体,我想没人比你更清楚。”
少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瘫软得坐到沙发上。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少妇眼神中的惊慌如同被猎人逼到角落的小鹿。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辩解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秘密,就像一个精心编织的肥皂泡,突然被无形的针戳破。看向继不凡的目光中瞬间多了一份尊重“是,我老公是我叫人杀的,谁让他在外面包小三,在外面鬼混我可以不计较,但他要让小三来占我的位置,就是不行!我十六岁就跟着他,二十多年了,我吃了二十多年的苦,就因为年轻两个字,难道我就活该被抛弃?这种人,不死留着干嘛。”说完少妇如释重负,仿佛卸下了心中的重担。她把双手伸到继不凡面前“抓我吧。”
继不凡从口袋里拿出的并不是手铐,而是银行卡。
“把钱打到这张银行卡里,你老公的案子已经破了。凶手也认罪,判决时你到法院去一趟就行了。”说完继不凡起身就要离开。
少妇连忙叫住“那我要打多少钱?”
“梁帆和你的命值多少钱,你看着给就行 。”
回出租屋路上继不凡和另一个自己在视海交流起来“我说,你这样做真的合适?”
“合适?那有什么合适不合适,只要事情圆满不就行了。说真的,工地老板的魂魄就是美味,这种被恶契养肥的魂魄,简直就是极品!”
听着另一个自己的话,继不凡很是无奈,抬头看向天上云层“吃苦的人啊,以为多吃苦就能摆脱苦难,谁知道这个社会的规则是穷二代延续贫穷,富二代延续财富,官二代延续权力,吃苦的人延续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