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弃看了眼手中的东西,视线缓缓地移向头顶的蓝天白云,眼神变得有些空洞起来。
他手中拿着一封信,而这封信正是姜太傅写予他的。
信中的内容让他的心猛地一沉,酆清寒得了重病,选择外出游历散心。
其实对于酆清寒的并不是姜星仪本人,左弃心里一直都很清楚,现在想来,或许这便是她说自己不能给他生孩子的真正缘由所在吧。
她原是得了病。
他轻轻抚摸着手中的信笺,不知不觉间,泪水早已悄然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为什么……”左弃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会如此之傻,竟然到现在才明白她对我的一片苦心。”
他还记得,在他双腿被治愈的那一刻起,酆清寒或许便已经萌生出想要离开他的念头了吧。
因为她的态度转变很大,让他难以接受。
可那时的他却误以为酆清寒是因为讨厌他才会如此。
于是,他开始赌气般地拼命学习,只为成为她心目中的那个完美之人。
然而,最终等来的消息却是,她患上了绝症,甚至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棺材之中的消息。
时间总是在人们毫无防备的时候飞速流逝,从不给人留下任何反应的机会。
左弃一生都没有娶妻生子,一直坚守在边疆,捍卫着他需要守护的这片土地。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当年的悲剧不再重演。
也许,他还有机会见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
在生命即将结束的那一刻,他紧紧握着一本兵书,这本兵书是她亲自送给他的礼物。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突然,他隐约看到黄沙之中出现了一个身着红衣的身影。
没过多久,那身影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当他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他发现这个人非常熟悉。
她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手持一把黑红相间的伞,目光平静如水,周身散发着一种清冷而难以接近的气质。
因为熟悉,他心中涌起一丝猜测:“你是……你是星仪吗?”
“不,我是酆清寒!”酆清寒语气毫无波澜地说出这句话。
她的声音仿佛来自深渊,冰冷而无情。
“酆……酆……清寒!”听到这个名字,对方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惊愕和欣喜。
话语刚落,他的身体再也没有丝毫力气,搭在椅子上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他知道了她真实的容颜,知道了她的名字,可他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但她却依然年轻漂亮。
在气绝的那一刻,他紧紧攥着的那本泛黄兵书也随之化为灰烬,飘散在空中。
玉霖再次出现在酆清寒的肩膀上,这次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用鸟爪抓嘴巴,而是带着疑惑的神情问道,“你将他拽入泥潭的方式,就是让他对你恋恋不忘,最后孤单地走完这一生,对吗?”
酆清寒并没有立刻回答玉霖的问题,她的眼神冷漠而无情。
她默默地看着那片飘落的灰烬,心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说道:“也许吧,但这只是一种手段罢了。”
说完,便没有下文。
玉霖看着酆清寒的侧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它知道,酆清寒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但这种做法却是它不曾想到的,它以为让一个人坠入泥潭的方法是让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消失。
可它没有想到的是,让人刻骨铭心,让人最动情的那一刻,让人从希望到绝望,到什么也做不了。
它还在思绪中的时候,一本书漂浮在酆清寒的面前,随着它的自动翻页,一张空白的页面出现在酆清寒的面前。
酆清寒提笔在上面写下一个名字。
正是左弃。
在她笔画落下的最后一刻,他的生平密密麻麻的,她仅仅是扫了一眼,便毫不留情的在他的名字上画了一把叉。
随着这个动作的完成,左弃的名字渐渐消失在了生死簿上,意味着他从此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当酆清寒离开后,左弃的尸体上突然涌现出一股浓烈的黑气。
这股黑气迅速弥漫开来,将整个尸体笼罩其中。
紧接着,左弃的尸体开始发生变化,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完全消失不见。
只剩下那把空荡荡的椅子,静静地见证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
待酆清寒从那个地方回来,在那里几十年,在这里,却仅仅只是过了半个月而已。
“师父,贺哥哥回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苏漾那欢快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紧接着人也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酆清寒原本斜倚在榻上的身子微微一动,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视线落在刚刚跑进来的苏漾身上,而在他的身后则紧跟着一脸无语的顾清清。
看着苏漾这咋咋呼呼、没个正形的样子,顾清清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觉得有些没眼看。
相比之下,顾清清见到酆清寒还是非常高兴的。
“阿姐……”只见她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苏漾,抢先一步跑进屋里,然后乖乖巧巧地站在酆清寒面前。
酆清寒见状,慢慢将双腿从榻上放了下来,目光先是落在顾清清的身上,当察觉到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后,目光平淡未有一丝改变,接着又将视线转移到苏漾的身上。
感受到酆清寒的注视,苏漾顿时紧张起来,挺直了脊梁,大声说道:,“师父,我可是有好好读书的,也有好好背书哦,师父您随时都可以抽查!”
酆清寒依言抽查了苏漾几个问题,苏漾回答的非常完美,且还举一反三。
在她与苏漾等人走屋子时,院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清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