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左弃抱着枕头,一步一回头的来到酆清寒的院子。
瞧见院子的门紧紧的关着,他伸出手放上去又放下来 ,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他犹豫许久 , 最后又看了一眼身后,正要开门之际,一个丫鬟打开了门,与他四目相对。
左弃看到丫鬟,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解释。
上下嘴唇碰了碰,最终还是丫鬟先开了口,“姑爷,你可算来了!”
听到丫鬟这话,左弃的耳尖瞬间红了起来,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酆清寒还会等他。
一时间站着也不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
最后,还是同手同脚的跟着丫鬟进了屋。
屋内酆清寒坐在书桌旁静静的看着书,暖光打在酆清寒的侧脸上,朦胧又虚幻。
丫鬟把门从外面关上,左弃看了眼屋门,一转头便与酆清寒的视线交汇。
此时的酆清寒朝左弃微微一笑,这一笑如春花盛开,为这昏暗的屋子内平添一抹光亮。
左弃看到这一幕,心犹如小鹿乱撞一般,跳的非常的欢快。
他的目光不敢再与她对视,慌忙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皮子狂跳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酆清寒瞧见左弃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由得来了一丝兴趣,好像,她已经瞧见几个人都是这样的。
小侍卫是这样,酆清离是这样,贺知瑾同样也是,面前的人也别无二致。
想着她把挺直的脊背靠在后边的靠椅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幅有趣的画面。
左弃似乎是觉察到酆清寒的目光,先是紧张的抬起头,接着目光在整个屋子内扫射一圈,目光对上酆清寒时快速的移开。
接着,他才走到酆清寒面前,“娘、娘子今晚我睡哪里?”
虽然面前的人是他的娘子,但他除了娘亲之外,也没有与其他女子相处过,自然是不知该如何与酆清寒相处 。
他现在是一个瘸子,哪怕酆清寒愿意驾驭他,接纳他,但他并不是她心里的蛔虫,也不知道她的想法如何,会不会在心底里就有些排斥他。
这些问题,都是他想过无数遍的。
所以,他才鼓起勇气问面前的人。
酆清寒看着面前双手抱着枕头,一脸纠结站在面前,脊背挺的直直的,双腿虽然很直,但还是可以看出其中一只腿一直在颤抖着。
“你是我夫君,今日也是我们成亲的日子,自然是该一起睡,难不成夫君是看不上我?”
酆清寒微微斜靠着,一只手慵懒地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则轻轻地将书本放置在腿上,书页随着微风轻轻翻动。
她侧身专注地凝视着左弃,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执着和好奇,仿佛在告诉对方,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左弃看见这样的酆清寒,呼吸变得非常的急促,耳尖也红的滴血,“那、那我先去放枕头!”
说完,他便快速的朝着床榻而去,他这一快步走,也暴露了他瘸腿的缺点。
但酆清寒并没有一丝嫌弃,而是静静的看着左弃往床榻而去。
直到左弃摆了几遍枕头,这才看向手中的书。
此时的左弃不仅紧张,还因为紧张,脑子一时宕机,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
虽然他在摆着枕头,但余光却一直注视着酆清寒的方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酆清寒目光一落在他身上,他便紧张。
这种感觉让他无所适从,也让他大为震撼。
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酆清寒是娘亲救命恩人,也是帮他找到方向的人,在心里他可能把面前的人当做恩人。
把枕头放着后,他便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榻上。
他的对面是一张大圆桌,大圆桌上摆着许多水果,糕点。
酆清寒便在他的斜对面,那里有屏风,有书架,书架上面摆放着许多书本,书架的旁边则立着一盏灯笼,灯笼的框架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灯笼架的旁边则摆着一个花瓶,花瓶里面插着几株不知名的花卉,但颜色艳丽,搭配起来非常的和谐。
此时的他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不知该作何反应。
屋子里只剩酆清寒翻动书页的声音。
他的目光原先是落在别处,此时却不由得落在她的身上。
酆清寒专注的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她的眼神专注而投入,仿佛完全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
而另一边,左弃则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人,眼中充满了不知名的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酆清寒这才从书本中抽离。
她看向左弃的方向,只见左弃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榻上,但眼皮却是唱反调,一开一合,很是勉强。
酆清寒合起手中的书本,这才走向床榻。
她的脚步非常的轻,若是没有看见身形,都不知道周围她已经向你走了过来。
酆清寒走到左弃面前,左弃也没有什么反应,直到酆清寒伸出一根手指在左弃额头上轻点一下,左弃便软倒在床榻上。
次日清晨,左弃一睁开眼,便瞧见红色的床帐,陌生的环境,他有些疑惑,他闭了闭眼睛,记忆回笼,他这才想起他已经成亲。
昨日便跟着姜太傅来到太傅府居住。
昨晚,下人与他说,昨日是他与姜星仪成亲的日子,他必须要与姜星仪一起睡,他这才抱着枕头来到姜星仪的院子。
之后,他见到了姜星仪在看书,而他则把枕头放下后坐在床榻上,后面他便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思及此,他瞬间惊醒,他先是转头看了自己的床旁,没有看到任何人,再看身上的被子,他明白了什么。
他被子的手摸了摸旁边空着的位置,毫无温度。
说明他旁边没有人睡。
他心里虽然想过,但现实却还是狠狠捶打在他的心上。
是啊,他不该奢求的。
他是个瘸子,是个不完整的人,也是个不健康的人。
姜星仪虽然是养女,可也是姜太傅承认的孙女,亦是大家闺秀,她的选择很多。
无论是英俊温润的书生,还是有颜有钱的贵公子,这些她都可以选择。
可他,既不是英俊温暖的书生,又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从小便是被打骂着长大的。
她看不上自己也是应该的。
想着他便撑着身子起来,他刚穿好衣服下床,房门吱嘎一下,开了。
房门一开,外面的阳光洒了进来。
一个丫鬟端着水盆进来,正是伺候酆清寒的丫鬟,栗雨。
栗雨瞧见已经起床的左弃,立马道,“姑爷,您醒了,小姐已经起了半个时辰,在外面运动 ,小姐说,您起了就先用膳!”
栗雨说完,便把盆放在置物架上,“这是热水,姑爷可以洗脸!”
左弃听见栗雨的话,原本紧皱着的眉头一松,他好奇的问道,“你家小姐半个小时前就起了?那她是从这个屋子里出去的吗?”
栗雨没有过多的思考,立马回答道,“是啊,小姐一般天不亮就起床去外面跑步,然后做各种运动,小姐可厉害了,可有耐心了!”
“小姐肯定是从屋子里出去的,姑爷,你不知道吗?”
后面的话,栗雨是带着疑惑的语气问的,小姐本来就是和姑爷一起睡的,不是从这个屋子里出去的,那还从哪个屋子里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