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接走了人,第二日城门开刚好到达。
马车晃晃悠悠的前往将军府,而后通过小门进了府邸。
左弃一瘸一拐的跟着一脸嫌弃的婆子走,一路上婆子各种的警告,各种的叮嘱。
左弃听闻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而是低着头静静的听着。
或许是为了让面子做的好看,宋依依让人给左弃安排的,是他娘以前住的那个小院子,小院虽然重新修缮了一番,但还是可以看得出烧焦的痕迹。
这院子,是宋依依烧的,为的就是烧了花戎与左无涯的痕迹。
“这个院子里的东西,你不可以变卖,更是不可以破坏,等你大婚完还是会收回的!”婆子指了指屋内的摆件,仔细的叮嘱。
左弃闻言,看向屋内摆着的物品,有很多都是他没有见过的样式,一看就是非常值钱。
看来为了这次门面,那女人下这么重的血本,就真的是笃定他不会搞破坏吗?
也是,如果娘亲在她的手里,那么他真的是不会搞破坏。
婆子见左弃不说话,也就没有再多说,因为她早就打听好了这人的脾性,也笃定他不敢搞什么破坏。
说完,婆子便兴致盎然的出了门,留下左弃一个人待在屋子。
左弃见婆子走了后,这才在屋内走了起来。
看着奢华的摆件,想想在庄子里过的日子。
低头看向自己满是老茧的手,左弃红肿的眼角泛起一丝泪。
他娘亲才应该享受这样的待遇,因为她值得。
可这十多年来,她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左弃一瘸一拐的走向床榻,摸着上面柔软的触感,闻见那干燥的馨香。
再想起那漏风的屋子,十多年来不曾换过的被褥,冬日里硌的难受的皮肤,阴雨天气阴湿的环境,每日馊掉的饭菜,十年来如一日的鞭打。
他时不时的就发烧得风寒。
母亲走路摇摇欲坠的躯体,咳的难受溢在手上的鲜血。
无论是哪一个,都在这一刻让他难受的无法呼吸。
婆子走后,只有两个小厮拿了些衣裳,脸盆进来。
“少爷,我们是夫人派来伺候你的小厮,我叫抱残,他叫守缺!”小厮恭恭敬敬,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左弃看着两个形象有损的小厮,一个断了手,一个断了腿拄着拐杖的。
哪里不知道,宋依依这是羞辱自己。
以及他们的名字,都是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是一个不完整的人,他是一个瘸子。
“少爷,请问你现在要沐浴吗?”抱残抬头看向左弃,眼里满是怯懦,但想着自己来的目的,他还是结结巴巴的开口。
左弃看向抱残空空荡荡的手臂,再看到他另一只手端着一个盆,抬眸便瞧见冒着热气的热水。
“嗯,沐浴!”他点点头,如果他不拾掇的干净一点,怎么能对得上宋依依的热情款待呢?
想必,到时候就有针对他的局吧!
不过,就在两个小厮给他去准备热水时,一个人便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她左右看了看,瞧见坐在凳子上发呆的左弃,抬起腿便踢了过去。
或许是挨打的多了,他对这样的动作,形成了反射,他下意识的躲开。
他的手扶着桌子,一个支撑,他便翻到了桌子的另一边,或许是因为伤口没好的原因,他这一操作,撕扯到新鲜的伤口。
他的表情变了变。
十三四岁女孩原本是要踹左弃的,哪知他躲了,她也来不及收回脚,一个劈叉下来,她的脚踢在了凳子上,紧接着凳子一倒,她猛的做起了一字马。
随着疼痛席卷而来,左美娇眼泪刷的一下便落了下来。
“啊!该死的野种!!!”
左弃并没有怜香惜玉,而是看了眼左美娇,便知道她的身份。
面前的人,就是那得了他娘亲原配之位的继室宋依依的女儿,左美娇。
当年,就在左美娇出生的那年,他与娘亲才被赶到庄子背上那种莫须有的骂名的。
左美娇有一个大哥,正是小他一岁的左赋,左美娇今年十三,而她还有一个龙凤胎哥哥,左满。
“小姐,你怎么了?”
赶过来的丫鬟看到在地上狼狈的左美娇,惊恐的上前,“快来人呐!大小姐出事了!!”
紧接着就是一些婆子鱼贯而入,匆匆把左美娇带回去治伤。
而在一旁的左弃则被忽视了个彻底。
看着风风火火过来,又风风火火的被抬走的左美娇,想必他今天会不好过。
“呵呵!”左弃自嘲的笑了笑。
看到受伤的左美娇,想到恶毒的宋依依,他心里却毫无害怕,或许是因为这些年被欺辱的久,成了家常便饭。
两个准备热水的小厮也看到了被抬走的左美娇,都是一脸莫名。
但主子的事不归他们管,他们做好分内的事就行。
于是,两人准备好洗澡的水,便都守在屋子外,随时等候左弃的吩咐。
另一边,被抬走的左美娇已经疼的昏了过去。
在院子里休憩的宋依依听到丫鬟汇报左美娇受伤,急冲冲的赶了过来。
“囡囡,我的乖女儿,你究竟怎么了?”
宋依依一进屋便看到为左美娇医治的医女,立马闭了嘴,默默站在一边。
她怕打扰到医女的医治。
等医女收好脉枕,宋依依才开口,“大夫,我女儿她怎么样了?受的伤可有无大碍?”
医女闻言,恭恭敬敬的回答,“大小姐怕是伤到胯,需要静养一月,且不宜有大动作!”
宋依依闻言,松了一口气。
接着便让丫鬟去听医女的交代。
看着面前活泼好动的女儿躺在床上。
宋依依要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她看向左美娇的丫鬟,“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丫鬟支支吾吾的回答,“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小姐说她要去看新进来的大少爷,但小姐或许是太过心急,跑了过去,奴婢追不上,没有看清全过程!”
“但奴婢一到那的时候,便瞧见大小姐跨坐在地上,模样狼狈,喊疼!”丫鬟没有添油加醋,把事实的经过讲了出来。
“那大少爷当时在干什么?”宋依依听着丫鬟的汇报,这才想到今天是接左弃进府的日子。
“大少爷只站在一旁,没有任何的动作!”丫鬟说完,便一直低头,还往后挪了挪。
果不其然,宋依依便把手中拿着的东西朝丫鬟站的地方扔去,眼神怨毒,“好啊,那贱人就是个贱人,就连她的儿子也是个贱人,怎么家里平时不出事?就他一来就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