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幕,一丝白光闪过,紧接着一道轰隆声响起。
雨如刀子一般,砸落在地上。
雨幕里,一个人影在地上刨着什么,远处则堆起一摞摞土包,上面还插着白幡。
“清寒,我的清寒!”地上的人身形单薄,头发散乱,哭的撕心裂肺。
但他的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清寒,都怪我,我来晚了,你不要离开我,我会疯的……”
他是尊贵无比的摄政王,闻槿安。
而他,也是个不称职的丈夫。
在外征战五年,回来却发现被人偷了家,妻子被人害死,还丢在这乱葬岗 。
听到消息的时候,是他凯旋归来想到家乡接妻子回家。
不知刨了多久,他的手全是鲜血,也不肯停止。
不知是挖到了什么,他停下了动作。
入目的是一具白骨,骨头全是黑色的,衣裳也是他熟悉的,正是他出征之前见妻子穿的那一件。
“清寒……”他丝毫没有害怕,抚摸着枯骨,甚至将它搂进了怀里。
雨下的越来越大,他也迟迟没有松开怀里的枯骨。
“你再抱着,怕是要散架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原本还哭的不能自已的男子听到熟悉的声音,眸子猛的睁开,他先是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尸骨,而后缓缓的转头,看向身后。
抬头,入目的则是撑着一把红伞,身着一袭红衣的绝色女子。
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妻,酆清寒。
闻槿安轻柔的放下尸骨,缓缓的站了起来,与酆清寒对视。
酆清寒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闻槿安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妻,露出了一丝笑意,一把抱了过去。
却在这时,他发现了不对劲,酆清寒身上似乎是没有一点温度,给他的感觉是刺骨的,好似一块寒冰。
他有了猜想。
“清寒,你这是怎么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抖个不停,但他也抱的更加紧。
“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要你离开我!”
闻槿安不知道的是,酆清寒千年不变的脸上,也淌下了一滴泪。
她早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上万年。
她在地府徘徊的上万年,等了闻槿安上万年,后来才知道他已经魂飞魄散……
阎王说,有一个方法可以复活他,那便是赚取大量功德使用回溯镜收集他死前的碎片。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做到了。
但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以至于她需要长时间的赚取功德,只有这样,才能长久的与他一起。
“槿安,我回来了……但是,我的身体不容乐观!”最终,酆清寒还是挑着一些事说与他听。
闻槿安听完事情的经过,内心是十分的复杂,他的妻为他做了这么多。
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因此,这辈子,换他来守护她。
酆清寒没有说的是,她说的这些,也是有一些私心在的。
阎王与她说,两个人在一起,就得有共同面对困难的机会。
并不是只要一个人单方面的付出。
所以,她也想看看闻槿安会怎么对自己。
“清寒,走,我带你回家!”闻槿安看向酆清寒的目光充满了温柔,牵着她的手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她。
“槿安,我现在不能跟你回去,待我恢复肉身再回去,可好?”
酆清寒并没有动,而是看着闻槿安认真询问。
闻槿安并没有松开酆清寒的手,面对着酆清寒,目光认真,“清寒,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会支持,我会好好的在那朝堂打下一片天,到时候把你风风光光的迎回去!”
酆清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看了几眼闻槿安,这才开口,“好!”
闻槿安离开后,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旁,一个高瘦,面白,头戴白色高帽,帽上用鲜红血液写的一见生财四字,全身白衣,红色长舌的男子。
是地府的鬼差,谢必安。
“何事?”酆清寒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看向谢必安,目光平淡,仿佛什么事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只是这一惯冷漠的气氛,谢必安便知道是自己惹酆清寒不悦,他也不再卖关子,直言。
“阎王大人让我转告你,阳间背负因果之人,被你收的七七八八,但,还未满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人!”
酆清寒听到这话,目光直直的看着谢必安,眸子中泛起了一丝波澜,朱唇轻启,“他是想变卦了?”
“不是,不是,你先听我说完!”谢必安摆摆手,有些急切,“所以,阎王大人这次还让你去攻略气运之子,让他们坠入泥潭!”
酆清寒有些不明所以,抬步,往前走,抬手一挥,一道黑乎乎的门便被打开,不待身后的人跟上便消失在了黑洞中。
谢必安还想继续说,瞧见她半分停下来听他解释的意思都无,撇撇嘴,也跟了进去。
转眼间,在一处灰暗的道路上,出现一道黑色的门,从黑色的门中出来一道身影,女子身形修长,乌发披肩,一手执伞,一手垂直在腰间,面色苍白且不带丝毫笑意,径直往路中走去,正是酆清寒。
她的身后,则跟着一脸焦急,衣裳略为凌乱的谢必安。
走过这条灰色的道路,再往前走,便见道路的两旁盛开着许多红色的花朵,是寓意自愿落入阴间的爱情花,名为彼岸花。
道路上,有三三两两飘荡着的鬼魂。
他们或是癫狂,或是失神,或是懊悔,但他们还是出奇的往一个地方走去。
这些鬼魂的附近,则守着一些身着制服的鬼差,他们负责的便是维护地府的秩序。
酆清寒走过来,他们会自动远离,待谢必安走过来,他们则会上前问好。
走过忘川河畔的三生石,踏上奈何桥,路过孟婆的摊子,一路来到阎王殿。
阎王统领阴间诸神,可捆绑捉拿有罪之人,同时判决人生前之罪,以及给与相应的赏罚。
此时的阎王正在审讯一个鬼魂,见到酆清寒的身影,面容俊逸的阎王帝饶眉头微挑,但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酆清寒也未发一语,而是站在一旁原地静静的等候,手中的红伞也从她的手中离开,旋转一圈,便自动合上,最后飞入酆清寒的发间,成为一根发簪。
她的旁边也赫然出现一道鬼魂,随后那鬼魂跟着守在殿内的一个鬼差,静静的离开。
帝饶对鬼魂进行了赏罚,便让鬼差把鬼魂带下去,随后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看向酆清寒,“可有何事找本王?”
酆清寒移步到帝饶面前,注视着帝饶的眸子,没有丝毫畏惧,“攻略气运之子,是如何攻略?”
帝饶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走到酆清寒跟前,抬眸看了眼酆清寒身后的谢必安,这才看向酆清寒,“人心易变,人心是最不可控的东西,或许能爱你一世,或许能让你神魂俱灭!”
酆清寒眉头微皱,有些不解,“怎么做?”
帝饶难得见酆清寒会有如此一面,不由得升起想要逗弄眼前之人的心思。
他刚想要说什么,便见酆清寒恢复了冷淡的神色,在她的面上找不出任何异样的神色。
“让气运之子爱上你,爱你爱的撕心裂肺,痛苦不堪,最后愿意为你献祭灵魂!”
话音一落,帝饶见酆清寒还是面无表情,心里泛起一丝嘀咕,“你听明白了?”
“未曾!”
酆清寒诚实的回答,让帝饶不知该如何回答,最终,他妥协,“本王让玉霖跟着你,具体,它会教你!”
玉霖,是时常跟着帝饶的九头鸟,也叫九凤,它还有个接地气的名字名为鬼车。
它通体白色羽毛,长有九个脑袋,它的先辈是有十个脑袋,奈何被天狗咬了,不知怎的,后代也只有九头。
此时的玉霖是一只缩小的白色小鸟,九头也变为一头,它也听见帝饶的话,眸子中闪过不甘的神色,但碍于主人的命令,极不情愿的飞到酆清寒的肩膀上。
帝饶见酆清寒没有反对,便转身回到原位,不再言语。
酆清寒未曾一语,朝帝饶微微颔首,转身便出了阎王殿。
谢必安见酆清寒离开,正欲跟着离开,却听见帝饶的声音,“你去哪?”
谢必安咽了咽口水,转身看向帝饶,“小的去拘拿孤魂!”
“慢着,本王与你有事相商,不必急于一时!”
谢必安先是挪了一小步,接着便跨步走到帝饶跟前,又把耳附在帝饶面前。
帝饶也凑近谢必安的耳朵,嘴唇微张,谢必安越听,眉头狠狠一皱,脸上的神色几度变幻,逐渐归于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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