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刘宅。
熟睡中的刘员外,隐约听到哗啦啦的声音,他猛的起身,看见人影坐在桌前,正在倒茶喝水。
刘员外惊道:“谁?”
来人点上烛火,光亮将刘夫人照起,见屋内有陌生人,不自觉叫出声来。
刘员外搂住夫人安抚道:“夫人,莫怕。”
夫人稍稍稳定后,刘员外道:“不管你是谁,再不走我要叫人了。”
“不用叫,都在这呢!”
来人掀开桌布,当晚守房的家丁和丫鬟从桌底滚出,血淋淋的脸上没了呼吸。
刘夫人吓得昏厥过去,刘员外强装镇定道:“这……这,你想怎样?”
来人凑近,刘员外觉得好像在哪见过此人。
来人道:“你是合城的大善人,我现在有难,来找你帮帮忙。”
刘员外道:“什么忙?”
来人道:“我要跑路,来找你拿点钱。”
刘员外道:“你要多少?”
来人道:“只要银票,有多少拿多少。”
刘员外下床,走到柜子前,拿出票道:“宅里银票只有这些。”
来人夺过银票,银票百两一张,总共有七张。
来人不爽道:“这么点?”
刘员外道:“宅中还有银两。”
来人道:“你是聋吗?我刚说只要银票。”
刘员外不语,他看到旁边的一张纸,这是今日县衙在施粥铺和自家店铺张贴的海捕文书。
画像上的人与眼前人有七八分像,名为钱三彪,赏金千两。
钱三彪被修雨洛端了老窝,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想到以后白手起家就窝火,不如涉险干票大的。
钱三彪此时也注意到自己的海捕文书,他抽出刀
冷笑道:“你命该绝。”
刘员外哀求道:“别杀我,我夫人刚刚有喜,今晚之事我不会泄露半句。”
“那就别生了,我送你们一家三口尽快团圆。”
钱三彪的刀凶狠劈下,刘员外还想求饶已来不及,只见他左手将刀拨开,右手化掌打中钱三彪胸口。
钱三彪胸口翻涌,这一掌功力霸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转身开门要逃,刘员外一手将门合上,一手将钱三彪拉回。
钱三彪无处可逃,奔向床上刘夫人,刘员外倏地闪现,抓住钱三彪脏手,全力打出一掌,钱三彪口吐鲜血,再也没有站起来。
危险化解,刘员外依旧面色沉重,他唤来家丁,将钱三彪尸体运走,然后命后厨做碗安神汤。
刘员外扶起夫人道:“夫人,你没事吧?”
刘夫人看了看空旷的房间道:“那个强盗呢?”
刘员外道:“夫人莫怕,人已经走了。”
“走了?”刘夫人问道“老爷,你没有动手吧?”
刘员外道:“怎么会,我给了他钱他自然就走了,毕竟引来官兵得不偿失。”
刘夫人点头道:“也是。”
这时丫鬟端着安神汤进来,刘员外道:“夫人,你还有孕在身,喝完早点歇息吧!”
……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虽然只喝了一天中药,但修雨洛却度日如年,一日三秋。
今日身体已无大碍,不,全部无碍,溜出来吃点小肉,喝点小酒,去去被屁崩的晦气。
“客官,您来了,里边请。”门口的小二热情招呼道。
修雨洛正欲进店,却看见不远处桥上聚集着很多人,修雨洛问道:“桥上怎么那么多人?纳凉游泳的?”
小二笑道:“客官真会说笑,那哪是游泳,听说是死人了。”
修雨洛道:“死人?河里有水鬼不成?”
小二道:“听说是个贼人,昨晚跑入刘员外家抢钱,离开时被打更人发现,然后失足掉下去淹死了。”
修雨洛好奇,走到桥上看看什么情况,恰巧看到捕快将一具尸体抬上木板,细长的身材,黑黑的皮肤,腰间别着流星锤。
钱三彪?以这家伙身手,怎么可能失足,除非……?
除非,跑着跑着憋不住,被自己屁崩下河了?
正想着,捕快将钱三彪尸体抬走,没了热闹看的人群,也陆陆续续散开。
修雨洛回到酒楼,门外小二正与衣衫褴褛的老者争执,靠近一看竟是喝粥吃鸡的老乞丐。
小二道:“快走快走,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老乞丐道:“哎?我在这讨钱又不碍着你们。”
小二嫌弃道:“你这么臭烘烘,哪有客人来吃饭。”
老乞丐笑道:“那等我收了钱,我来照顾照顾你们生意。”
小二道:“就你?我们酒楼的东西,你也吃得起?吃屎吧你。”
老乞丐来了劲头,道:“你们酒楼还有这道菜?没有的话我给你们挂着菜牌。”
说着老乞丐走到大门中央,作势就要解裤腰带,修雨洛见状赶忙拦住道:“前辈,大可不必。”
老乞丐道:“哟,这不是九姑娘吗?”
修雨洛道:“额,是我。”
老乞丐道:“正好,请我吃个烤鸡。”
吃个饭而已,修雨洛倒是不介意,但又担心店家嫌弃,于是掏出二两银子道:“小二,给我找个雅间。”
小二笑逐颜开道:“客官,里面请,老先生,您也慢点。”
雅间内,满桌十二道菜肴,没有一道素菜,老乞丐风卷残云吃得正欢。
老乞丐道:“九姑娘,你怎么不吃?”
修雨洛看着老乞丐直接上手,自己实在无从下手。
修雨洛道:“前辈,好胃口,你多吃点,我今天主要馋酒。”
老乞丐道:“光喝酒哪行,能吃就多吃点,万一哪天被扔河里,还能做个饱死鬼。”
修雨洛一愣,问道:“什么扔河里?”
老乞丐抓起整条鱼,边啃边道:“就那个刚才捞上来那个。”
修雨洛道:“前辈为何说他是被谋杀的?”
老乞丐又抓起卤猪蹄道:“不是谋杀是什么?昨晚我起夜的时候,恰巧看见两人把他扔到河里。”
老乞丐嗦了嗦手指,拿起两个肉丸继续道:“那两人离开后,没多久就又喊又闹捉贼,我看到那贼上了桥,啪的就掉进了河里。”
“好一招瞒天过海,”修雨洛道“前辈,你可看清扔他下河之人?”
老乞丐道:“黑灯瞎火的怎么可能看清。”
修雨洛叹气道:“哎,我想也是。”
老乞丐神秘兮兮道:“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
修雨洛意外道:“啊?”
老乞丐喝了口酒,顺顺嗓子道:“后来不是捉贼吗?他们都打着火把,那两个人也在其中。”
修雨洛道:“是谁?”
“啊?我想想,”老乞丐眉头紧皱努力回想,最终道“我不认识他俩。”
修雨洛无语道:“前辈,这还不如黑灯瞎火呢!”
老乞丐瑶瑶手指头道:“不不不,虽然我不知道他俩姓名,但这俩人是施粥铺的帮工。”
修雨洛惊道:“施粥铺?就是你钟爱的刘员外的施粥铺?”
“对啊!”